離開趙家老店後,牟榮添和施翼一路西行,一直走到月掛中天,忽聽背後傳來馬蹄聲響。

    牟榮添道:“可能是敵人的追兵,咱們躲躲。”

    道路兩邊是曠野,雜草低矮,不便躲避,還好離他們不遠處有一棵大樹枝繁葉茂甚是粗壯,倒是個藏身的好去處。

    牟榮添躲到樹後。施翼一提身跳到樹上,踩著樹杈把,透過茂密的枝葉向東觀瞧。

    時間不大,三騎出現在施翼的視野,這三騎是柳生但馬守派出的第二組追兵酒井俊雄、渡邊高廣和大久保英鬆。

    施翼見不是大隊人馬,挺高興,心想:“真不錯,小爺正愁沒馬騎,這就送來了。”

    他看見對方挎著刀,可全不在乎,根本不把來的這三位放在眼裏,愛誰是誰,誰都不怕,不是他有多厲害,而是有牟榮添這個主心骨在。

    施翼扥出兩支脫手鏢,左右手各持一支,待三騎從樹前經過,手揚鏢飛,分射兩人。

    他想得挺好,用脫手鏢冷不防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將其撂倒,馬就到手了,剩下那個也一鏢結果掉,可事情沒他想象的那麽簡單,他低估了來人的身手。

    施翼這兩鏢打得是酒井俊雄和渡邊高廣,因為這二人跑得相對靠前,大久保英鬆在他們後麵。

    酒井俊雄聽惡風不善,扭頭看,隻見一道白光襲來,閃電般拔出太刀一劈,刀刃劈在鏢尖上,將鏢劈飛。

    渡邊高廣的手段不及酒井俊雄。他發現飛鏢襲來,不敢以刀招架,怕打不中傷到自己,趕忙將身子後仰。脫手鏢挨著他的鼻頭飛馳而過,他嗅到了鏢上金屬的味道,那對他來說是死神的味道,他差點被這支脫手鏢送去見天照大神。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施翼見酒井俊雄刀劈鏢頭,知道他是個厲害的角色,也知道自己闖禍了,不應該冒然行事。

    牟榮添氣的直跺腳,心想:“燕子,你咋不和我商量就動手呢?也怪我,我事先囑咐他一句就好了。這不扯嗎?沒事找事,躲過去不就完了嗎?這是何苦來得。”

    酒井俊雄勒住韁繩,喝道:“樹上何人偷襲,藏頭露尾鼠盜狗偷算什麽東西,有本事就滾出來堂堂正正較量一番。”

    渡邊高廣和大久保英鬆也勒停坐騎,向樹上張望。

    施翼心想:“都發現了,還躲個屁呀。”於是縱身躍下,站在三騎對麵不遠處,向樹後喊道:“添哥,出來吧,他們都發現咱了,別再躲了。”

    牟榮添心想:“沒你,他們能發現嗎?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隻能將他們幹掉再走,否則他們會引來更多的追兵。

    他從樹後出來,站到施翼旁邊。

    酒井俊雄他們不是騎兵,騎馬作戰不是他們的專長,因而翻身下馬,與牟榮添和施翼相對而立。

    酒井俊雄一看對方是兩個大高個兒,東瀛根本沒這路品種,不用問一定是中原人無疑,但究竟是不是他要找的牟榮添,他也不敢確定,於是用漢語問道:“你們是何人?是不是牟榮添?”

    這個酒井俊雄的漢語一口河南味兒,因為他的漢語老師就是河南人。

    酒井俊雄的父親酒井忠次是德川家的元老重臣,這個人對兒子要求相當高,不但讓兒子練武,還讓他習文,學習漢語是酒井俊雄習文中重要的一門功課。因而酒井俊雄的漢語說得相當流利。

    牟榮添聽他這麽問,心中頓時盤算起來,暗想:“既然他們不認識我,我沒必要主動承認,我先扯謊騙他一騙,我就說我不是牟榮添,我是中原的茶葉販子,我叫牛榮。說不定這三個家夥傻,能騙過,那就不用動手了。”

    他打定主意剛想開口,不料施翼搶先說道:“沒錯,這位就是牟榮添。”說著一指牟榮添,又道:“你們的那個狗屁大將本多太郎就是這位牟爺幹掉的,怎麽樣,怕了吧,怕就趕緊滾蛋,小爺有好生之德,可以饒你們不死。”

    牟榮添一嘬牙花子,心想:“燕子,你這張嘴也太快了。”

    酒井俊雄用東瀛語告訴渡邊高廣和大久保英鬆對麵那個就是牟榮添。

    隨後對牟榮添,道:“牟榮添,我們正愁找不到你,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在殺死你之前,我們得讓你死個明白。

    “我叫酒井俊雄,他倆是渡邊高廣和大久保英鬆,我們都是柳生但馬守老師的弟子。

    “牟榮添,能死在我們的劍下,是你的榮幸。”

    牟榮添道:“能死在某家的刀下也是你們的榮幸。”說著拔出虎頭繡春刀,亮一個野戰八方藏刀式,道:“不怕死的,盡管過來。”

    酒井俊雄叫一聲:“牟榮添,你受死吧”拔出太刀上前便砍,牟榮添揮刀招架。渡邊高廣緊隨其後加入戰團,和酒井俊雄合擊牟榮添。

    施翼一看對方耍無賴二打一,拔出小劍剛想上前助陣,卻被大久保英鬆的太刀攔住,二人隨即戰在一處。

    牟榮添對柳生但馬守不僅有耳聞,而且見識過但馬守的劍法。他八歲多的時候就知道柳生家的新陰流劍法非常非常的厲害。童年的記憶讓他對柳生家的劍法有所忌憚,打起來心裏沒底。

    酒井俊雄和渡邊高廣算是但馬守的得意弟子,二人盡得但馬守的真傳,柳生新陰流劍法純熟,又自幼一起學藝,相處日久極有默契,圍著牟榮添交錯發起攻擊,打得牟榮添隻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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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如此,牟榮添還是應該感到慶幸,因為他遇上的不是柳生但馬守派出來的第一組追擊者,否則被柳生真兵衛和本多次郎合擊,他的麻煩就更大了。

    施翼這邊也很被動,打了十幾個迴合,他就看出自己的劍法根本不是大久保英鬆的對手,再這麽打下去,遲早要完蛋。於是決定用暗器取勝。

    他叫一聲:“小爺不是對手,走也。”虛晃一劍,迴身就跑,一邊跑,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往後看,隻見大久保追了上來。

    心想:“你小子要倒黴。”伸手入鏢囊,扥出一支脫手鏢,猛迴身,叫一聲:“你小子給我在這兒吧!”手揚鏢飛。

    這支脫手鏢如離弦之箭一般迅捷無比的向大久保英鬆喉頭飛去,施翼滿以為這一鏢能將對手撂倒,沒想到大久保太刀一揮,將脫手鏢輕鬆擊落。

    施翼心一涼,暗想:“他娘的這小子還挺厲害。”迴身又跑。

    大久保的輕功遠不及施翼,眼瞅著施翼就在前方二十米左右,瞪眼就是追不上。

    施翼要想甩掉大久保跟玩兒似的,如探囊取物一般輕鬆,但他沒有那麽做,他要是跑了,大久保迴去對付牟榮添,三打一牟榮添就廢了。

    施翼故意將彼此之間的距離控製在二十米左右,讓大久保英鬆看得見,卻追不著。另外,這個距離也方便他發暗器。

    施翼將小劍還鞘,空出右手,扥出一支脫手鏢,身子一側,手揚鏢飛。鏢速明顯快於上次,但依然未能擊中,又被大久保用太刀擊開。

    施翼心想:“你還挺淘氣,右手鏢都打不中,小爺就不信這個邪。”又跑出一段,再次迴身手揚鏢飛,結果還是不中。

    他一口氣向東跑出三裏多地,又打出兩支脫手鏢,都未能命中大久保,心裏這個氣呀,心說:“施翼呀施翼,你可真夠廢物的,劍法不行,暗器也不行,光輕功好使有個屁用。

    “看來為今之計隻能將這小子拖住,等添哥把那兩個都哢嚓了,再來助我一臂之力哢嚓這個小子。”

    施翼想得挺好,可大久保突然轉身往迴跑,不追他了。

    大久保先前犯傻,一個勁兒的追施翼,後來終於想明白了,牟榮添才是他們的目標,施翼跑就跑去,跑了也無所謂,反正但馬守是讓他們把牟榮添帶迴去,又沒讓他們把牟榮添和施翼一起帶迴去。

    施翼怎肯放大久保迴去合擊牟榮添,他扥出一支脫手鏢,對著大久保的後腦海就甩了過去。

    大久保跑著跑著忽聽背後惡風不善,趕緊向旁側頭,將脫手鏢躲過,轉迴身,見施翼站在二十米開外向他招手。

    施翼道:“孫子,跑什麽呀,迴來迴來,小爺還要和你再戰三百迴合。”

    大久保佯裝舉刀向施翼奔去,待施翼轉身跑後,迴身向西就跑。

    施翼跑出幾步,側身看,見大久保又往迴跑,心想:“小土豆你還挺狡猾。想迴去助陣沒門兒,小爺能放你迴去嗎?不能夠。”

    他扥出四支脫手鏢,一手捏兩支,趕上去,雙手一揚,鏢分四路向大久保英鬆擊去。

    大久保又聽背後惡風不善,知道一定是施翼又發鏢了,身形猛地向旁一閃,這迴鏢太多,沒躲利索,讓一支脫手鏢釘在右屁股上,疼得他哎呦一聲,蹦起多高。

    施翼眼見得手,心中歡喜,伸手入鏢囊去扥脫手鏢,想著再接再厲,一頓鏢把大久保釘死,手在鏢囊一摸,怎麽什麽也摸不著,低頭看,隻見鏢囊已空,十二支脫手鏢一個都沒剩,全打光了。

    施翼急得一跺腳,心想:“早知道挎雙鏢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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