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榮添換上飛魚服步入府衙客廳居中而坐，餘波仲上前見禮道：“在下見過千戶大人。”
牟榮添道：“餘公子坐吧。”
餘波仲坐在一旁。
牟榮添道：“不知餘公子找本官所為何事？”
餘波仲道：“在下聽聞大人正為緝拿丁無法的事犯愁，在下有一條妙計，可助大人將丁無法擒獲，不知大人願聽否？”
牟榮添道：“是何妙計，說來聽聽？”
餘波仲道：“先不忙，在下有一事相求，倘若大人應允，在下便說出妙計。”
牟榮添不高興的“哼”一聲，道：“原來還有條件，餘公子，不用你說本官也能猜到你的心思，你一定是想讓本官撤銷對你的處罰，讓你可以再考錦衣衛。
“餘公子，想在本官麵前搞利益交換這一套，你找錯人了。”說著端起茶杯。
主人家的茶杯可不能亂端，因為明朝的時候有一條約定俗成的規矩，那就是當主人家端起茶杯的時候，就表示著他要送客。這就是所謂的端茶送客。
牟榮添是有涵養的人，盡管心裏不高興，卻沒有直接哄餘波仲走，還是按照老例端起茶杯，給餘波仲留個麵子。
餘波仲大戶人家出身，當然懂得端茶送客的道理，但他沒有走，而是笑道：“大人屈枉在下了，在下可沒有那個意思。不瞞大人說，這錦衣衛原本在下就不想考，隻是父親大人逼得緊，在下才不得不考。
“先前在下向大人行賄，大人以為在下是為了考中才那樣做嗎？如果大人那樣想就錯了。恰恰相反，在下就是不想考中才會向大人行賄。
“在報考錦衣衛之前，在下就對大人的廉潔有所耳聞，在下知道向大人行賄那是自尋死路，大人一定會秉公執法革除在下的參考資格。
“在下就是要借大人之手斷了父親大人的念想，如此一來，他老人家再也無法逼著在下考錦衣衛了。”
牟榮添將茶杯放在一旁，對餘波仲的話是半信半疑，問道：“餘公子為何不想考錦衣衛？”
餘波仲笑道：“在下是個武癡，除了練武別無它好。做了錦衣衛，就要整日為朝廷奔波，在下何來時間練武呢？因而在下對錦衣衛一點興趣都沒有，根本不想考。”
牟榮添也聽說餘波仲是個武癡，他綽號大頭餘，凡是有兩下子武把抄的人都可以到他府上騙飯吃。細細想來，牟榮添又覺得餘波仲的話可信。
於是問道：“不知餘公子有何事相求？本官醜話先說到前麵，若是違反原則的事，請免開尊口。”
餘波仲笑道：“請問大人是不是與神劍飛仙李天目李大俠是莫逆之交？”
牟榮添道：“本官是與李大俠有些交情，怎麽，莫非此事還與李大俠有關？”
餘波仲道：“正是，在下對李大俠仰慕已久，前些時有幸得見真容，在下對李大俠的神功欽佩的五體投地，想拜在李大俠門下，但李大俠覺得在下的家世有點問題，因而拒絕了在下的請求。
“在下想請大人幫忙說幾句好話，讓李大俠收在下為徒，這應該不違反大人的原則吧？”
牟榮添心想：“原來這小子是想拜天目為師，這事兒能不能答應呢？天目可不隨便收徒，隻是看在陳前輩的份上，才收下陳茂弘這唯一的弟子。
“我的麵子總該比陳前輩大吧，我們從小就認識，十幾年的交情了，多個腦袋，差個姓的生死之交。更何況他之所以能拜在吳伯伯的門下，加入武當派，也多虧我爹的推薦。如今我給他推薦一個徒弟，難道他能駁我的麵子嗎？不能夠。
“但是我也不能為了急於破案就胡亂給天目推薦，倘若此人的人品不好，天目即使嘴上不說，心裏也會埋怨我。”
牟榮添沉思良久，道：“這件事倒是不違反原則，但是本官對你不了解，不敢隨便推薦給李大俠。”說著再次端起茶杯。
餘波仲挺失望，道：“大人做得對，你不了解在下，是不應該向李大俠推薦。在下原本還以為大人會為了破案答應在下的請求，看來是在下把大人看輕了。大人不僅廉潔，而且還很夠朋友，處處為朋友著想。李大俠能有大人這樣的朋友，在下也為他高興。
“這件事在下做得有欠考慮，失禮了，還請大人莫怪。”
牟榮添見餘波仲沒有要走的意思，於是道：“本官還有公事在身，餘公子請迴吧。”
餘波仲道：“大人何必急於謝客呢？難道不想聽聽在下的妙計嗎？”
牟榮添道：“本官已經拒絕了餘公子開出的條件，難道餘公子還會將計策告知本官嗎？”
餘波仲道：“這有何不可？在下願將此計無條件的獻給大人。”
牟榮添聞聽此言，頓時對餘波仲高看一眼，心想：“這個人還行。”說道：“如此說來，餘公子不妨將妙計說來聽聽。”
餘波仲口若懸河訴說一番，牟榮添道：“這不失為一條好計，但就是苦了餘公子你，本官於心不忍。”
餘波仲道：“餘家深受皇恩，理當為朝廷效力，大人無需考慮在下。”
牟榮添道：“那就難為餘公子了。”
祥符縣死囚牢窟洞房中，過山熊張猛正在吃他的午飯，這裏可沒有什麽好吃得，隻有糠多麵少半生不熟還混雜著草杆的窩頭，和淡淡的蘿卜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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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這窩頭難以下咽，張猛吃得可香了，就小不點的一團根本不夠吃。他的雙臂廢了，窩頭拿不起來，隻能趴在地上用嘴叨著吃。
剛關進大牢的時候，張猛對這窩頭不屑一顧，覺得這不是給人吃得。獄卒不鹹不淡的說：“第一天沒人吃，第二天就沒人剩了。”
果不其然，到了第二天，張猛饑腸轆轆，吃起窩頭來比什麽都香，不但不覺得難吃，還覺得一個根本不夠吃。
這段時間，周閻王變著花樣的給他用刑，他根本不在乎，氣的周閻王直罵：“賊骨頭，真他娘的是賊骨頭。”
張猛正費勁的吃著窩頭，牢門開了，餘波仲遍體鱗傷的被推進來，摔在地上。
張猛邊吃邊說：“什麽事進來的？”
餘波仲趴在地上，道：“你問我呢？”
張猛道：“這裏除了老子就是你，你說老子問誰？”
餘波仲沒有好氣的說：“我怎麽進來的與你何幹？你管得著嗎？”
張猛這個氣呀，罵道：“小兔崽子，你敢這麽和老子說話，不想活了？”
餘波仲道：“孫子，你別惹我，惹毛了本少爺，打你丫鬟養的。”
張猛心裏這個氣呀，心想：“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老子如今成了廢人，連這麽個小兔崽子都敢不把老子放在眼裏。”罵道：“小兔崽子，老子就惹你了，你能咋的？”
餘波仲踉蹌的爬起來，叫道：“孫子，你給本少爺站起來。讓本少爺好好教訓教訓你。”
張猛翻了個身，仰麵朝天，屁股用力坐了起來，隨後單腳支地往起一站。怒道：“來呀，小兔崽子，今天你有本事就打死老子，否則老子罵你八輩祖宗。”
餘波仲道：“我見你用嘴叼窩頭吃，剛剛起來也沒用手，你這手是不是有傷？”
張猛叫道：“有沒有傷咋的？”
餘波仲道：“你要是手上有傷，本少爺今天就饒了你這頓打，本少爺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人物，若是傳揚出去，說本少爺欺負殘疾人，本少爺可丟不起這個人。”
“哈……”張猛笑道，“你個小兔崽子在老子麵前還敢楞衝江湖人，你是個誰，說出來給老子聽聽。”
餘波仲道：“孫子，你給我站穩聽真，別嚇趴下，本少爺就是這開封府地麵上赫赫有名的大頭餘餘波仲。”
張猛還真聽說過開封府有大頭餘這麽一號，都說他是個傻子，會兩下子武把抄就可以到他府上騙飯吃。”
張猛笑道：“你就是大頭餘、餘傻子呀。”
餘波仲指著張猛的鼻子，叫道：“本少爺就是看你是個殘疾人，否則非大嘴巴抽你不可。”
張猛冷笑道：“姓餘的，你知道老子是誰嗎？”
餘波仲道：“你誰呀？”
張猛道：“太行三梟聽說過嗎？”
餘波仲道：“那是當然，太行三梟何等的威名，本少爺豈會不知？怎麽？你認識這三位好漢爺？”
“哈……”張猛笑道，“豈止是認識，老子就是太行三梟老三過山熊張猛。”
餘波仲道：“就你還過山熊張猛，你可拉倒吧。張三爺咱知道，他慣用兩把夾鋼板斧，你說你是張三爺，你的板斧呢？”
張猛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了，怒道：“他娘的都到這兒了，能有板斧嗎，板斧早他娘的沒了。”
餘波仲道：“本少爺知道你是怕本少爺打你，才冒衝張三爺，你也不用再裝了，本少爺不打你就是。”
張猛啐了一口，道：“老子還用冒衝？老子就是張猛。你不是不信嗎？你等著。”隨後朝外大喊道：“獄卒，獄卒！”
牟榮添道：“餘公子坐吧。”
餘波仲坐在一旁。
牟榮添道：“不知餘公子找本官所為何事？”
餘波仲道：“在下聽聞大人正為緝拿丁無法的事犯愁，在下有一條妙計，可助大人將丁無法擒獲，不知大人願聽否？”
牟榮添道：“是何妙計，說來聽聽？”
餘波仲道：“先不忙，在下有一事相求，倘若大人應允，在下便說出妙計。”
牟榮添不高興的“哼”一聲，道：“原來還有條件，餘公子，不用你說本官也能猜到你的心思，你一定是想讓本官撤銷對你的處罰，讓你可以再考錦衣衛。
“餘公子，想在本官麵前搞利益交換這一套，你找錯人了。”說著端起茶杯。
主人家的茶杯可不能亂端，因為明朝的時候有一條約定俗成的規矩，那就是當主人家端起茶杯的時候，就表示著他要送客。這就是所謂的端茶送客。
牟榮添是有涵養的人，盡管心裏不高興，卻沒有直接哄餘波仲走，還是按照老例端起茶杯，給餘波仲留個麵子。
餘波仲大戶人家出身，當然懂得端茶送客的道理，但他沒有走，而是笑道：“大人屈枉在下了，在下可沒有那個意思。不瞞大人說，這錦衣衛原本在下就不想考，隻是父親大人逼得緊，在下才不得不考。
“先前在下向大人行賄，大人以為在下是為了考中才那樣做嗎？如果大人那樣想就錯了。恰恰相反，在下就是不想考中才會向大人行賄。
“在報考錦衣衛之前，在下就對大人的廉潔有所耳聞，在下知道向大人行賄那是自尋死路，大人一定會秉公執法革除在下的參考資格。
“在下就是要借大人之手斷了父親大人的念想，如此一來，他老人家再也無法逼著在下考錦衣衛了。”
牟榮添將茶杯放在一旁，對餘波仲的話是半信半疑，問道：“餘公子為何不想考錦衣衛？”
餘波仲笑道：“在下是個武癡，除了練武別無它好。做了錦衣衛，就要整日為朝廷奔波，在下何來時間練武呢？因而在下對錦衣衛一點興趣都沒有，根本不想考。”
牟榮添也聽說餘波仲是個武癡，他綽號大頭餘，凡是有兩下子武把抄的人都可以到他府上騙飯吃。細細想來，牟榮添又覺得餘波仲的話可信。
於是問道：“不知餘公子有何事相求？本官醜話先說到前麵，若是違反原則的事，請免開尊口。”
餘波仲笑道：“請問大人是不是與神劍飛仙李天目李大俠是莫逆之交？”
牟榮添道：“本官是與李大俠有些交情，怎麽，莫非此事還與李大俠有關？”
餘波仲道：“正是，在下對李大俠仰慕已久，前些時有幸得見真容，在下對李大俠的神功欽佩的五體投地，想拜在李大俠門下，但李大俠覺得在下的家世有點問題，因而拒絕了在下的請求。
“在下想請大人幫忙說幾句好話，讓李大俠收在下為徒，這應該不違反大人的原則吧？”
牟榮添心想：“原來這小子是想拜天目為師，這事兒能不能答應呢？天目可不隨便收徒，隻是看在陳前輩的份上，才收下陳茂弘這唯一的弟子。
“我的麵子總該比陳前輩大吧，我們從小就認識，十幾年的交情了，多個腦袋，差個姓的生死之交。更何況他之所以能拜在吳伯伯的門下，加入武當派，也多虧我爹的推薦。如今我給他推薦一個徒弟，難道他能駁我的麵子嗎？不能夠。
“但是我也不能為了急於破案就胡亂給天目推薦，倘若此人的人品不好，天目即使嘴上不說，心裏也會埋怨我。”
牟榮添沉思良久，道：“這件事倒是不違反原則，但是本官對你不了解，不敢隨便推薦給李大俠。”說著再次端起茶杯。
餘波仲挺失望，道：“大人做得對，你不了解在下，是不應該向李大俠推薦。在下原本還以為大人會為了破案答應在下的請求，看來是在下把大人看輕了。大人不僅廉潔，而且還很夠朋友，處處為朋友著想。李大俠能有大人這樣的朋友，在下也為他高興。
“這件事在下做得有欠考慮，失禮了，還請大人莫怪。”
牟榮添見餘波仲沒有要走的意思，於是道：“本官還有公事在身，餘公子請迴吧。”
餘波仲道：“大人何必急於謝客呢？難道不想聽聽在下的妙計嗎？”
牟榮添道：“本官已經拒絕了餘公子開出的條件，難道餘公子還會將計策告知本官嗎？”
餘波仲道：“這有何不可？在下願將此計無條件的獻給大人。”
牟榮添聞聽此言，頓時對餘波仲高看一眼，心想：“這個人還行。”說道：“如此說來，餘公子不妨將妙計說來聽聽。”
餘波仲口若懸河訴說一番，牟榮添道：“這不失為一條好計，但就是苦了餘公子你，本官於心不忍。”
餘波仲道：“餘家深受皇恩，理當為朝廷效力，大人無需考慮在下。”
牟榮添道：“那就難為餘公子了。”
祥符縣死囚牢窟洞房中，過山熊張猛正在吃他的午飯，這裏可沒有什麽好吃得，隻有糠多麵少半生不熟還混雜著草杆的窩頭，和淡淡的蘿卜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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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這窩頭難以下咽，張猛吃得可香了，就小不點的一團根本不夠吃。他的雙臂廢了，窩頭拿不起來，隻能趴在地上用嘴叨著吃。
剛關進大牢的時候，張猛對這窩頭不屑一顧，覺得這不是給人吃得。獄卒不鹹不淡的說：“第一天沒人吃，第二天就沒人剩了。”
果不其然，到了第二天，張猛饑腸轆轆，吃起窩頭來比什麽都香，不但不覺得難吃，還覺得一個根本不夠吃。
這段時間，周閻王變著花樣的給他用刑，他根本不在乎，氣的周閻王直罵：“賊骨頭，真他娘的是賊骨頭。”
張猛正費勁的吃著窩頭，牢門開了，餘波仲遍體鱗傷的被推進來，摔在地上。
張猛邊吃邊說：“什麽事進來的？”
餘波仲趴在地上，道：“你問我呢？”
張猛道：“這裏除了老子就是你，你說老子問誰？”
餘波仲沒有好氣的說：“我怎麽進來的與你何幹？你管得著嗎？”
張猛這個氣呀，罵道：“小兔崽子，你敢這麽和老子說話，不想活了？”
餘波仲道：“孫子，你別惹我，惹毛了本少爺，打你丫鬟養的。”
張猛心裏這個氣呀，心想：“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老子如今成了廢人，連這麽個小兔崽子都敢不把老子放在眼裏。”罵道：“小兔崽子，老子就惹你了，你能咋的？”
餘波仲踉蹌的爬起來，叫道：“孫子，你給本少爺站起來。讓本少爺好好教訓教訓你。”
張猛翻了個身，仰麵朝天，屁股用力坐了起來，隨後單腳支地往起一站。怒道：“來呀，小兔崽子，今天你有本事就打死老子，否則老子罵你八輩祖宗。”
餘波仲道：“我見你用嘴叼窩頭吃，剛剛起來也沒用手，你這手是不是有傷？”
張猛叫道：“有沒有傷咋的？”
餘波仲道：“你要是手上有傷，本少爺今天就饒了你這頓打，本少爺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人物，若是傳揚出去，說本少爺欺負殘疾人，本少爺可丟不起這個人。”
“哈……”張猛笑道，“你個小兔崽子在老子麵前還敢楞衝江湖人，你是個誰，說出來給老子聽聽。”
餘波仲道：“孫子，你給我站穩聽真，別嚇趴下，本少爺就是這開封府地麵上赫赫有名的大頭餘餘波仲。”
張猛還真聽說過開封府有大頭餘這麽一號，都說他是個傻子，會兩下子武把抄就可以到他府上騙飯吃。”
張猛笑道：“你就是大頭餘、餘傻子呀。”
餘波仲指著張猛的鼻子，叫道：“本少爺就是看你是個殘疾人，否則非大嘴巴抽你不可。”
張猛冷笑道：“姓餘的，你知道老子是誰嗎？”
餘波仲道：“你誰呀？”
張猛道：“太行三梟聽說過嗎？”
餘波仲道：“那是當然，太行三梟何等的威名，本少爺豈會不知？怎麽？你認識這三位好漢爺？”
“哈……”張猛笑道，“豈止是認識，老子就是太行三梟老三過山熊張猛。”
餘波仲道：“就你還過山熊張猛，你可拉倒吧。張三爺咱知道，他慣用兩把夾鋼板斧，你說你是張三爺，你的板斧呢？”
張猛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了，怒道：“他娘的都到這兒了，能有板斧嗎，板斧早他娘的沒了。”
餘波仲道：“本少爺知道你是怕本少爺打你，才冒衝張三爺，你也不用再裝了，本少爺不打你就是。”
張猛啐了一口，道：“老子還用冒衝？老子就是張猛。你不是不信嗎？你等著。”隨後朝外大喊道：“獄卒，獄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