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夫人,我雖然不太懂什麽高節高義,可我知道有些人表麵上很高風亮節,可骨子並不怎麽樣。

    先皇在位時,各路江湖人物銷聲匿跡,在他晚年病時,這些人才露頭,到現在,前後也就是五六年的時間,所以魚龍混雜。

    壞人不會寫在額頭上,我就見過一個人,她老婆說他男人如何如何,基本上跟聖人差不多了,可實際上他到處拈花惹草,你說他老婆可憐嗎?”

    最後這幾句,秋堂是根據陳峰和常一峰現編的混合型故事,在提醒夏荷注意自己的男人,不要被騙了。

    夏荷的臉沉下來,心裏明白,她跟丈夫十年沒親熱過一次,難道他真得能為她守住寂寞嗎?她也聽說過丈夫一大早從徒弟們寢室中出來的事,可她不相信丈夫會背叛自己。如今這年輕人一提醒,她倒是有些懷疑了。

    她感覺骨子裏有點痛,卻是隨即笑了笑,“是啊,先皇生前殺戮太重,又有錦衣衛,江湖中很少有人敢露頭,商人很少有人敢擺闊,可如今的世道不同了,商者炫富,武者殺人,江湖和天下都堪憂。現在燕王與新皇相鬥,暫不管皇氏家事,可死的是當兵人,苦的是老百姓啊!”

    一個絕對高風亮節而又憂國憂民的女人,讓人不得不另眼相看。

    秋堂真想告訴夏荷,常一峰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得那些喪心病狂的事情,可轉眼一想,人家畢竟是夫妻,怎麽能相信他嗎?搞不好,會賠上唐嫣的小命,這事對於任何人都得爛在肚子裏。

    唉,這樣一個女人要死,還真是些可憐,多好的娘們,真是好人不得好報,壞人富壽延年。

    秋堂還是有些不忍心,“夫人,螻蟻尚且偷生,若是你還想抱一線活下的希望,可以去找找普濟大師。”

    夏荷笑了笑,沒有說話。

    秋堂不知道她是同意還是不同意,也不好相問,剛跟呂夢向山下走了幾步,就聽到沉沉而隱忍的哀叫聲,迴身一看,夏荷痛得倒在地上,卻是咬牙纂著拳頭,盡最大努力忍著痛苦。

    他本不想搭理常一峰的女人,可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快步走了迴去……

    秋堂暗中取出一截雞冠蛇,那是東方平在鬼幽穀烘幹的,他身上隨時都備著幾塊,藏的地方就有點隱蔽了,一般人想不到,就在放在牛皮袋中,別人往往看似是盛水的,自然不會關注。

    他悟出天睛冰蛙有百毒不侵的功效,就是因為這小靈物食的是雞冠蛇的蛇腦,那是精髓所在,一次出現不知要吃多少條雞冠蛇,吞服過這種靈物,當然會有解毒神效。

    夏荷不知是何物,還是吃了。秋堂不急於走,讓她喝了一些竹葉青酒,想看看雞冠蛇對十年斷情花的療效,在一邊靜靜地看著。

    大約兩刻後,夏荷感覺不痛了,想起吃過的東西,看著那不知名的年輕人,“公子,多謝告訴施救之恩,敢問剛才之物可是雞冠蛇?”

    “夫人真是見識淵博。”

    “啊,雞冠蛇有一寸一萬的說法,公子舍得將如此之物給妾身,真是感激不盡,請受妾身一拜。”夏荷說著,福禮拜謝。

    秋堂有些驚呆了,“一寸一萬,不是一條一萬嗎?”

    夏荷輕輕一笑,“雞冠蛇專治奇毒,怎得會一條一萬這麽便宜呢?那是一句古語,想來已經是千年了。公子誤解此事,在千年之前,雞冠蛇的確有一條一萬的說法,可那時沒銀子,隻有黃金。現在雞冠蛇,一寸一萬兩,仍然是黃金,卻有價無貨。教主為我尋找近十年,猶未發現過會說人話的雞冠蛇。”

    我靠,讓芙蓉害死了,幸虧沒賣,不然可就虧死了,哈哈,二十幾條雞冠蛇,少說也得有兩百多塊,老子發財了。

    秋堂樂了,打趣道:“夫人,這可是黃金萬兩,看來你是付不起錢了。”

    就在這時,羅曼青急急地跑過來,看著昨天來遊玩的年輕人看夫人的樣子有點輕薄,氣得罵了他幾句。她跟夏荷梳了一樣的發髻,身材又差不多高,長得挺漂亮,看上去有點像姐妹像,隻是她太年輕,還多了一份水嫩。

    秋堂話還沒說呢,就讓這小丫頭給攪了,壞壞一笑,“夫人,這萬兩黃金,我也不要了,你就將這尖牙利齒的小丫頭送給我,做個使喚丫頭,怎麽樣啊?”

    羅曼青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撇了撇嘴,挽住時美姿的胳膊,“我永遠跟大師姐在一起,她就是我親姐姐,才不給你做使喚丫頭呢!”

    “這好啊,那我就向夫人將你們倆一起要了。”秋堂樂得哈哈地大笑。

    夏荷笑了,“她們雖是妾身的徒弟,可我視她們如小妹,如今她們年紀都大了,也不能在深山誤了青春,公子帶她們去吧,隻願不要虧了她們。”

    呂夢知道秋堂看上人家這兩個美女了,氣得在後麵擰他,惹得夏荷偷笑。

    羅曼青和時美姿急了,跪在夏荷腳下哭泣,哀求夫人不要趕她們走。

    秋堂忍著笑,“小丫頭,你還哭什麽,哪有萬兩黃金隻買一個丫頭的,你們倆現在是大明最貴的丫鬟,這事你們還不能外傳,否則我就成了大明最大的傻子,你們夫人就成了天下最大的騙子。”

    時美姿懂事理,見羅曼青入墜霧裏,扶起她,告訴年輕人剛才用金冠蛇救夫人的事,說為報夫人和教主收養之恩,給夫人的救命恩人做丫鬟,那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必再哭。

    夏荷苦笑一聲,“美姿,曼青,你們已經到了出嫁的年紀,再呆在這裏,會害了你們一生的幸福。如今跟著公子到外麵去,找個中意的男子嫁了,一起服侍公子,也不失一樁美事。

    我也不忍心讓你們離開,可你們也不能一輩子就在深山中不嫁人,我良心不安。這樣吧,還請公子小住幾日,一來你們向師妹們道別,就說跟了公子,二來我也好款待恩公。”

    時美姿點點頭,“夫人,可是那一截雞冠蛇也未必就會根治您體內的毒性,到時發作,可怎麽辦?”

    夏荷心裏明白,之前想男人時,想得熱血沸騰,身體中的骨骼會痛得要命,現在再想男人,根本沒有痛感,看來雞冠蛇還是有奇效。

    “此奇毒無藥可治,可我服下雞冠蛇之後,現在骨頭不痛,看來它能抵抗這種毒,隻是不知道能抵抗多久。”

    時美姿和羅曼青不說話了,向夏荷行了福禮,看了兄妹二人一眼,趕緊走了。

    夏荷輕聲問道:“妾身知道恩公不說出姓氏字號,必有自己的道理,可你為救我,甘願用如此珍惜之物,可見公子宅心仁厚,還請公子說出尊姓大名,容妾身厚報。”

    秋堂擺了擺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畢竟我也不是什麽好人。”

    呂夢調皮地伸了伸舌頭,“夫人啊,他是個大色鬼,買下你兩個徒弟,一準做他媳婦了。”

    “你喊她們嫂子,不更好嘛!”秋堂打趣一句。

    呂夢氣得揚手就打秋堂,這家夥大笑著跑走了。

    誰知一拐彎,卻碰見了夏荷。

    夏荷今年才不到三十歲,已近虎狼之年,隻是過早誤食了十年斷情花,給常一峰沒生一兒半女,如今吃了雞冠蛇,心裏想著歡家的事,骨頭也不痛了,心生感激,親自沏上好茶,又換了一身新衣裳,特來請兄妹品茶。

    秋堂從背後看到裝著新衣的女子,一心以為是小曼青,隨即飛縱過去,從後麵摟著她,一個起落便到了西側的房間。

    一番上下其手之後,在看到她臉的時候,秋堂驚得咧開了大嘴,“夫人,怎麽是你啊?”

    夏荷雙手捂住臉,“公子,你你你……抱錯人了,羞死了。”

    靠,還羞什麽羞啊,你也不吱聲,也不差這個差!

    秋堂見夏荷沒有拒絕他,更沒有喝罵他,大著膽子,徹底放縱一迴……

    過了好久,夏荷終於忍不住了,“公子,我現在是你的人了,你能告訴我名字嗎?”

    秋堂笑了笑,在她緋紅的臉上親了一口,“我先問你,你怎麽還是頭一迴呢?你不是很早就嫁給常一峰了嗎?”

    夏荷苦笑了一聲,說近十年前,她還是一個十九歲的姑娘,可那時的常一峰已經在江湖上很有名氣,他當時二十九歲,為創下基業為曾娶妻,為人又高義,便決定嫁給他。

    他們一起到四川遊玩,她卻誤服了毒花,在得知服此花不能動情時,他還是娶了她,又擔心在一起會害了她,便分床而睡。

    就是這樣,她依舊保持著元貞之體,她對他很愧疚,也很欽佩和尊重他。

    秋堂那雙眼很賊,尤其是看妞,那是相當地賊,嘿嘿一笑,“那我問你,這裏的女弟子,都是未婚的女子嗎?”

    “是啊,有些年紀大了,或是動情後,他從來不阻止她們下山,便贈送她們一些銀兩,讓她們今後衣食無憂,這十年來,大約走了十幾個了。”夏荷見他壞壞地笑,又羞得閉上了眼睛,“怎麽了?”

    “我敢打賭,他是搞大了人家的肚子,才讓人下山的,看那些人走路的姿勢就知道。”

    “公子,你能告訴我名字了嗎?”

    “秋堂,風流少俠秋堂。”

    夏荷驚得轉過身來,“你不是死了嗎?”

    “你是聽常一峰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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