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其實此時的流寇即便沒有勇衛營的壓製,也蹦躂不了幾天了。


    而崇禎皇帝隻不過是被幾個月前車廂峽的事情搞怕了,他現在根本分不清,外麵這些將領呈送上來的戰報,哪個真哪個假。


    如今連內臣能讓他放心的也不過寥寥數人。


    眼下隻有成軍之後的勇衛營才能讓他有安全感。


    然而崇禎皇帝沒想到,本以為可以輕鬆解決的流寇問題又出了變故。


    十一月初十晚,


    何府,


    書房之中。


    一個下人正在躬身與何吾騶說些什麽。


    接著就見何吾騶點頭道:“請他進來。”


    沒過一會兒,一身黑衣打扮的廖福就走了進來。


    來到何吾騶麵前,當即拜倒喊道:“小人拜見何閣老。”


    何吾騶微微點頭,然後皺眉道:“錢府管家親自前來,有何要事?”


    “是我家老爺的口信!”廖福輕聲迴答著。


    口信?何吾騶一愣,看來是有什麽事情不方便在書信中說。


    當即鄭重了起來,立馬製止了對方繼續說下去。


    接著親自到屋外看了幾眼,然後關上了門。


    轉身問道:“說吧,何事?”


    廖福起身上前,道:“我家大人的意思是,流寇請降之事還要緩上一緩。”


    這話的意思是讓他們阻止陛下招撫。


    可這件事做起來並不難,一封密信足矣,何必讓人親自前來。


    於是,何吾騶眯起眼,淡淡的問道:“何解?”


    這時,廖福壓低聲音,解釋道:“如今墨家防守無懈可擊,我家大人是想讓流寇這顆爛石頭試試!”


    這下何吾騶更糊塗了,不由得說道:“這些人招完之後,自然也是要用他們對付墨家!何必多此一舉,更何況詔安之後朝廷這邊還可以提供便利。”


    廖福知道何吾騶必然有此一問,這也是他此時站在這裏的意義所在。


    不過他不答反問:“何大人可知道,這群流寇是如何攻城掠地的?”


    如何攻城略地?這件事何吾騶還真知道,流寇最讓人頭疼的就是裹挾百姓,讓人投鼠忌器。


    然而他剛剛想要迴答,然後神色一凜,頓時明白了錢士升的用意。


    裹挾百姓這種事自然隻能有流寇才能做。


    若是被招安了,成為官軍之後再這樣做,被千夫所指的可就是他們這些讀書人了。


    怪不得錢士升要派心腹管家過來。


    不過此時也不需要再說什麽了。


    接著何吾騶又忽然記起了什麽,轉身迴到桌案前,在上麵拿起一個奏報掃了一眼,然後遞給錢府管家,說道:“這是那邊剛剛送上來的奏報,想必你來的時候應該還不知道這些!”


    廖福心中疑惑,難道流寇那邊出了什麽變故?


    趕緊接過來,仔細一看,然後一驚:


    張獻忠的兵馬竟然直奔東去!


    難不成是奔著曲阜?


    這是怎麽迴事兒?難道他們是去投奔墨家?


    不!不對!若真是投奔,應該不會這麽興師動眾,至少會派人說和。


    這讓他突然記起了前段時間的曲阜大會。


    老爺這邊參加大會的人全部都是自己安排的,自然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事。


    難不成這幫流寇也派人參加了大會?那豈不是說他們的人也被墨家扣下來!


    思及此處,廖福的臉上露出笑容,看來這群流寇很有可能是去複仇的。


    況且能這麽興師動眾的,肯定是被扣下了什麽了不得的人物。


    於是他朝著何吾騶,躬身問道:“閣老,向東移動的隻有張獻忠一路嗎?”


    “暫時隻有這一路,其他的還不清楚。”何吾騶點頭。


    廖福聽後心中了然,看來還是要親自走一趟,讓其他路的流寇也得跟上才行。


    畢竟他早就知道這張獻忠的人馬以騎兵為主,根本裹挾不了多少百姓來攻城。


    想到這裏,他將奏報還給何吾騶,然後恭敬道:“此事還需小人去南麵一趟,請閣老放心,您隻需要將招安一事攔下來便可!”


    對於何吾騶來說,巴不得將事情交給錢府的人處理,於是笑道:“你迴去的時候,轉告錢閣老,此事萬無一失!”


    廖福見此來的目的已經達成,便告辭離去。


    從何府後門出來,廖福謹慎的沿來路迴到了住處。


    然而當他的腳剛踏進門口的時候,心中不由得警鈴大作,迅速退了出來。


    可為時已晚,從屋裏湧出一群黑影朝著自己而來。


    沒有大喝一聲,也沒有查驗身份,直接就抓。


    廖福退到門外之後,發現外麵也有人靠近。


    眼見逃無可逃,他卻毫不畏懼,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聲音嘶啞:“想抓爺爺,做夢去吧。”


    接著就見他嘴角溢血,眸光暗淡,然後“砰”的一聲,仰倒在地。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任誰都無法阻止。


    片刻之後,一個燈籠飄落到了廖福的屍體旁。


    接著一個陰柔的聲音響起,“沒想到錢府的管家竟然是個狠角色。別以為死了就沒事了,哼!”


    話音剛落,又見燈籠升高,映出了方正化那張陰沉的臉。


    ……


    夜深了,紫禁城的燈火不滅,崇禎皇帝的寢宮內也是亮如白晝。


    “奴婢辦事不利,請皇爺責罰!”方正化跪在崇禎皇帝麵前。


    崇禎皇帝歎了口氣,揮了揮手:“起來吧,是朕低估了他們!”


    是什麽樣的秘密能讓人連一絲掙紮和猶豫都沒有的去死!


    他們到底在做什麽?又想掩飾什麽。


    但越是這樣的幹脆利落,崇禎皇帝才越要查清楚!


    他目光閃爍的看著站起來的方正化,再次確認道:“你確定此事沒人察覺?”


    “確定!”方正化恭敬答道:“今晚動手之前,奴婢已經把那裏控製起來了,不會有人知道錢府管家已經死了!”


    “好!那朕就等著,看明日朝堂上,那群人會做什麽!”崇禎皇帝的語氣之中泛著冷意。


    他經曆了這麽多事,自然不會放著手中的利器不用。


    錦衣衛現在他信不過,東廠的人還是可以一用的。


    別的地方,或許他無能為力,但京城這一畝三分地兒,還是能顧得過來的。


    特別是盯住這幾個老東西,完全不在話下。


    廖福這種身份,隻要有心留意就絕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在京城來去自如。


    魏忠賢才死幾年,他們就忘了東廠的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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