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父皇!”


    “快起來,到底怎麽迴事?你要急死朕呀!”


    “爹爹沒事的,一些宵小而已,包卿已經趕到現場處理,馬上就會來匯報的。”


    “沒事就好……真沒事?”


    趙禎鬆一口氣,馬上又擔心的問。


    趙昉揮揮手、踢踢腳顯示自己沒受傷後,看向三衙武官:“伏擊者使用一張雙弓床子弩,上百張弓弩,這些東西是如何流出去的禁軍要徹查。”


    “什麽!”


    群臣原本聽他說沒事還放下心來,這話頓時讓滿朝嘩然,樞密使賈昌朝渾身一顫,三衙八位主官臉都綠了。


    趙禎驚唿一聲,直接站起來跑下禦座,拉起趙昉的手不住的檢查著。


    趙昉苦笑道:“爹爹我沒事,但那些保護兒子的將士們傷亡慘重。”


    說著連忙加一句道:“刺客全部拿下,押往皇城司了,沒有漏網的。”


    “怎麽不送刑部監獄?”


    有人剛開口質疑,趙昉立馬迴懟道:“敢在汴京圍殺親王,你覺得刑部能審?”


    “為何不……”


    那人張口反駁半句後,馬上會意言外之意,登時張著嘴咽下後麵的話,氣氛頓時壓抑起來。


    “好膽!”


    趙禎這下也明白了,這些人不是宋人,或者說不是為大宋服務的人,身體都微微發抖起來。


    “爹爹現在可明白,人無傷虎意,虎有傷人心,文治天下固然是必然的,但武備決不能鬆弛。”


    趙昉這迴是下定決心不等了,原本還想緩緩圖之的他,被激怒的想要整頓軍隊。


    可這話剛出,就見有人開口道:“魏王何意?”


    看向話音來的方向,見是改革派的司馬光,他嗬嗬一聲道:“子曰: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爾!易曰:君子以自強不息。敢問諸公何謂自強?如何以直報怨?”


    “魏王欲啟戰端乎?”


    “非也!小王的意思是強兵備戰,有了威懾八方的武力,才能震懾不講規矩之人。”


    “我大宋禁軍八十萬,如何不是強兵?”


    “兵不知將,將不知兵也叫強兵?你是講笑話還是你自己就是笑話!”


    麵對司馬光的咄咄逼人,趙昉登時火了,雖說這家夥也是慶曆新政的支持者,卻是個頑固的主和派。


    不對,這家夥其實不支持任何的改良運動,隻是跟慶曆新政這些大臣關係極好,互相欣賞對方才沒反對的。


    不然絕對也是反對派之一,這跟他的個人性情有關,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維護祖製的人。


    曆史上神宗死後,正是他把將士們花了數十年,死傷無數打下的西夏疆域還給對方,理由是止戰。


    簡直是大笑話,要知道那時候的西夏根本無法抵抗大宋,宋軍攻克了橫山山脈,占領所有的製高點,西夏此時隻能防禦,根本沒有反擊的能力。


    這跟後世我軍占領諒山一個道理,往下就是一馬平川,對方已經無險可守,隻能挨打不能還手。


    “魏王別忘了我大宋為何抑製武將,唐朝的藩鎮之亂殷鑒不遠!”


    司馬光也火了,直接開始指責。


    趙昉冷笑一聲道:“若沒有黃巢匹夫,何來藩鎮之亂!”


    “安史之亂不是嗎?”


    “還敢說安史之亂,若無李林甫亂政,安祿山有能力作亂嗎?”


    “你!”


    “我什麽我,你辯呀,理不辨不明,到底是武將亂國,還是文臣亂國,史書煌煌白紙黑字,不要斷章取義才是儒者所為。”


    司馬光啞火了,自己提出的證據全部被駁斥,而且有理有據,大唐要是沒有黃巢那畜生,根本不會有後麵的藩鎮割據,這是誰都知道的事。


    說到底唐朝的滅亡,不是武將造成的,正是朝廷腐敗,貪官汙吏滿天下,造成民不聊生,才被人蠱惑之後造反。


    一場席卷全國的亂民,摧毀了所有他們目光所及之處,但凡讓老百姓有口吃的,也不會有那麽多人參與。


    武將隻不過是在後麵加了一把力,讓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大唐轟然而倒。


    “好了,大王遇刺的確讓我大宋顏麵盡失,強軍的確是必要的,不為征伐誰,但要能震懾賊子,隻是此事事關大體,先有一個章程再說吧,眼下徹查弓弩之事才是大事。”


    宰相晏殊坐不住了,這番爭論無論輸贏,明天就得轟動,到時候他又要頭疼了。


    趙昉也明白,這不是嘴巴說說的事,要改變軍製至少得有一套行之有效的辦法拿出來,否則就是空談。


    點點頭低聲讓自己老爹迴到禦座去,趙禎站在他身邊,聽他們爭論都聽傻了,被他提醒後才反應過來。


    司馬光不甘心,可趙昉都不說話了自己再鬧就沒意思了,隻好默默退一邊去,皺著眉頭苦思對策。


    讓他詆毀趙昉是不可能的,噴趙昉一臉他能做到,但其他的就辦不到了。


    還是因為他的性情,司馬光是個絕對忠君的人,品德高尚毋庸置疑,無論其一生功過,就拿人品來說,真就是兩宋第一。


    宋代的儒者曾把他列為儒家三聖之一,孔子、孟子和他司馬光,這樣的讚譽可是極為崇高的。


    你要說他迂腐也好,頑固也罷,但他的確做到了儒家的君子之道,堂堂正正不欺暗室。


    而且還是個很自律的人,一生沒有孩子卻不納妾,妻子著急無後給他買了個美人,自己躲出去,而他照樣坐懷不亂,把人給送走。


    就這一點,全天下男人都沒幾個做得到,什麽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在他這就是扯淡,自己不檢點還要拉上別人。


    要知道古代無後是可以休妻的,可他就是跟老妻白頭到老,其他女人一個不碰。


    當然他最終沒有絕後,收養了自己兄長的兒子司馬康為養子,跟他一樣也是個謙謙君子。


    兩天後,曹佺就把審問材料交了上來,並建議道:“人犯中所有契丹人、黨項人應該及時秘密斬殺,剩下的是宋人投敵的,可以用來質問遼國和西夏。”


    仁宗遲疑道:“殺了他們,那軍中溝通者如何查得出來?”


    曹佺對道:“能溝通軍中的隻有宋人,契丹人、黨項人目標太明顯,絕不敢與禁軍接觸。”


    這話很有道理,契丹、黨項人中雖然也有跟宋人長一模一樣的,但從小的生長環境不同,有些細節是藏不住的。


    這時代的間諜可沒有後世那樣成熟的機製,從小培養長大,一般都是從成年人中挑選出來的,很容易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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