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禮,小小年紀官家就敢把我們這些老東西交給你,看來外麵那些傳聞是真的。”


    見到趙昉恭敬的行禮,趙全笑嗬嗬的說道。


    趙昉忙解釋道:“爹爹沒說交給我,隻是讓我來見見各位前輩。”


    “這傻小子,這不是就是交給你嗎?你以為誰都能見到我們的真容呀!”


    那邊吳迴一語剛落,榮華一聲怒斥響起:“混賬,你是豬油蒙了心了是吧,叫誰傻小子呢,上下尊卑、君臣之義都丟到狗肚子裏去了是吧!”


    顏青幽幽的聲音緊接著響起:“這次我支持榮妹子,吳小子這迴過了哈,沒聽到魏王是大家認定的儲君是嗎?”


    吳迴趕緊道歉,一直冷冰冰的李德用,也看著他輕哼一聲。


    盧守勤連忙打圓場道:“魏王勿惱,他們幾個幾乎隔絕人世,不與外人接觸,難免有些忘了規矩。”


    趙昉笑道:“沒事,隻要心懷大宋,向著我爹就好,再說論年紀都是我的大父輩的了,尊老亦是禮法。”


    “聽聽、聽聽,多好的孩子,這主子老身認了。”


    榮華戳著吳迴的腦門數落著他,說出的話得到顏青的讚同,笑眯眯的說道:“這主子我也認,老身還聽說魏王喜歡習武,正好老身這一身絕藝,交給魏王也算對得起先師了。”


    趙昉還沒怎麽著,盧守勤驚唿一聲,馬上催促著他道:“大哥快謝過呀!顏前輩的引魂曲和驚魂十八式獨步天下,不知多少人想學而不可得。”


    趙昉不知道這些武學是什麽,但他知道能讓盧守勤動容的,絕對是不可多得的絕藝。


    馬上上前長揖到地道:“有幸得到顏婆婆青睞,不知趙昉能拜師否?”


    “拜師!”


    顏青驚訝的神色一閃而過,馬上正容道:“老身一身武學都可以傳給魏王,但不敢有師徒之名,否則魏王要麵對群臣反對的。”


    “既有授藝之恩,豈無師徒之名,那些人迂腐荒唐,不理他們就是。”


    趙昉正色說道,眼神清澈而堅定,讓在場的人大為感動。


    趙全喟歎一聲勸道:“大哥的心意顏大姐領了,但皇子拜師沒有先例,依我看隻要大哥心中有師徒之義就足以。”


    “九叔祖這話對也不對,皇子的確不能拜師,但昉兒卻曾拜師陳相,學習詩書經典,爹爹當初也沒阻止,群臣也沒反對。”


    趙全一愣,驚訝的望向盧守勤,見他點頭示意自己此事是真的,不禁驚訝道:“官家沒阻止可以理解,可群臣竟然不反對,這這……”


    盧守勤驕傲道:“魏王聰慧,七歲就能背誦禮記,當時相公們都驚呆了,為了誰當他老師爭論了許久,最後抬出致仕的陳相來,熄了那場爭論,也讓大家忘了忌諱了。”


    五人這才明白,難怪趙昉能夠拜師陳堯佐,行師生之禮。


    按照禮法誰也不能接受皇子拜師的,隻能有師徒的名義,不能有師徒的禮儀,世上能被皇子叩拜的隻有皇帝和皇後。


    就連趙禎的妃子們,都沒那權利,趙昉兄弟隻要對她們作揖就行,按理連親生母親都不用跪拜,但這問題沒人去管。


    人家就是跪拜了親娘,大家也裝作看不見,同樣百姓家的庶子也隻跪拜嫡母,生母同樣不用跪,連娘親這稱唿都不用,而是叫姨娘。


    當然,大宋朝不叫姨娘,而是叫支婆或小娘。


    顏青最終還是沒同意拜師,當晚卻跟著趙昉迴宮,隨後趙昉的住處就響起吹簫聲,嗚嗚咽咽的極為難聽。


    “大王這是騸豬呢,還是……?”


    “瞎說什麽大實話,大王剛開始學習,正常的。”


    穿越者真不是無所不能的,就算有金手指也一樣,顏青最可怕的本事不是武技,而是那一曲引魂曲。


    這是通過音樂控製人意誌的奇術,但首先你要掌握樂器,簫、塤之類聲音低沉曠遠的最合適。


    加上顏青的武技是驚魂十八式是用長簫施展,他也隻能跟著用長簫。


    趙昉不能說沒有音樂細胞,但比起那些擅長音樂的人來說,他就是個渣。


    也就是上輩子混跡ktv,唱歌不至於要命的那種,要不是這輩子身為皇子,從小就學過宮商角徵羽,恐怕現在吹得更難聽。


    古人其實比現代人更了解音樂,至少每個讀書人都必須學習過,孩子啟蒙就有聲律,這就是按照音律來編排的。


    想要填詞也必須了解音律,詩詞本身就是當時的流行歌曲,特別是宋代的詞,詞牌就是曲牌。


    雖說儒家六經中的樂經究竟有沒有尚有商榷,但對於音樂教育卻是一以貫之的,六藝之中有樂,儒教更是以禮樂為最高準則。


    論語中孔子專門談到音樂的就有二十二處,荀子更是專門寫了一篇樂論,因為儒家認為音樂有教化的作用,因此很重視音樂。


    現代人則不然,隻有從事音樂謀生之人,才會學習這些,而且學的也不是音樂的教化之道,而是怎麽利用音樂賺錢。


    這種本質上的區別,讓古人更了解音樂的內涵,這也是為何古代歌舞最受歡迎,而語言類節目就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原因。


    而且這還是東西方共通的,西方人也同樣認為歌劇才是高雅的,其他節目隻不過是賣笑的。


    兩天後,皇城司排查結束,懷疑人被圈定在書辦楚山身上,曹佺馬上把這消息報給趙昉。


    別看趙昉當過皇城司副使,可他真心的不認識幾個人,聽到匯報後就問道:“楚山,此人在皇城司多久了?”


    “楚山三十七歲,天聖五年進入皇城司,淮南西路廬州人氏……”


    “天聖五年,那已經是老人了。”


    趙昉沉吟一下接著問道:“淮南西路離遼國、西夏都很遠,他是怎麽成為奸細的,為了錢?”


    曹佺嚴肅迴道:“應該不是西夏奸細,是遼國的,據查五年前楚山續弦娶了一個逃荒的女人,懷疑是契丹人。”


    天聖五年是1025年,現在是慶曆五年,整整過去22年了,也就是說楚山十五歲就進入皇城司,這樣的人叛變就可怕了。


    想到這趙昉馬上嚴肅起來道:“十一舅,既然楚山的妻子能出問題,那整個皇城司所屬的家眷都要清查一遍,我擔心還有藏得更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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