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富弼從遼國出使迴來,敲定了增加二十萬歲幣,遼國盟誓放棄關南之地事宜。


    隨即韓琦和範仲淹被調迴京城,已經擔任皇城司副使的趙昉,現在消息靈通,不用靠王中正輾轉傳遞了。


    聽到這消息愣住了:“不對呀,慶曆新政不是明年才開始的嗎,這哥倆怎麽提前迴來了?”


    上輩子他雖然不出色,可就是讀曆史的,不是學宋史可也比普通人更了解曆史,慶曆新政是大事件,他如何不記得。


    “難道因為我的緣故,曆史發生改變了?”


    想到這他坐不住了,還真有這可能,自己改變了西夏提前談和,更沒了定川寨戰役,宋夏第一次戰爭的三戰變成兩戰就結束了。


    這讓大宋早點騰出手來,開始變革也是正常的,畢竟仁宗不是現在才有這心思的,早在他登基後不久就有這想法。


    原因很簡單,真宗把大宋財政折騰個精光,一個煉丹,一個封禪泰山,瞎折騰了十幾年,沒把大宋搞崩潰算是幸運了。


    朝廷沒了錢就沒辦法養軍,宋軍的戰鬥力正是從那時開始直線下滑,而且真宗那樣奢靡造成全社會的跟風,吏治腐敗更是在所難免。


    趙禎從小就聰慧,如何看不清現實,因此很早就想要改變,隻是一直沒機會,現在終於騰出手了。


    可趙昉卻很清楚,自己父親雖然有心變革,卻不是個堅定的人,而且這次變革最大的問題,是範仲淹等人犯了大錯。


    跟後來的王安石一樣,犯了急切的毛病,而且曆史上凡是改革者幾乎都會犯這毛病。


    憂國憂民沒錯,改革也沒錯,但操之過急往往成功不了,還會讓情況更糟糕。


    這也是後來王安石變法,主持慶曆新政的那幫人,沒有一個支持的主要原因,因為他們吃過虧,明白事有緩急輕重,可王安石不明白。


    權傾天下的張居正,同樣在身死之後,推行的新政被廢止,可見變法是一件多難的事情。


    而且王安石還造成了一個很不良的壞頭,南宋之所以把北宋滅亡栽在他變法的事上,不是沒有道理的。


    要知道在他之前的黨爭,宋朝的官員打壓對手都是把人趕出朝堂就收手了,講究一個君子之風,不會趕盡殺絕。


    而他卻對對手趕盡殺絕,這造成了官場風氣大壞,蔡京正是學他把對手往死裏整,讓北宋後期能臣無立錐之地。


    也因此在民國之前,王安石的名聲都是臭大街,後人把他抬上神壇不過政治需要罷了。


    範仲淹等人沒有留下惡名,但改革失敗對大宋造成的打擊同樣是巨大的,它讓一大批仁宗時代的幹才,全部被清出朝堂。


    整整十年大宋在苟延殘喘,拆東牆補西牆的維持著表麵的繁榮,禁軍更是腐爛到隻剩下西軍能戰,其餘的都是混日子的。


    特別是楊延昭死後,河北的禁軍就再沒了戰鬥力,幸好遼國沒有在那時選擇戰爭,否則滅國恐怕會提前。


    “不行,我得參與進去,不能讓那些人胡來,不然小爺今後接手個爛攤子還咋整。”


    想到這趙昉連忙起身,招唿著自己的四大金剛和書童劉季孫,屁顛的往皇宮裏趕去。


    剛剛到達崇政殿門口,就被守護在這盧守勤給攔下:“大郎且慢!官家跟相公們在談事,禁止其他人入內。”


    “老盧你瘋了,你敢攔我?”


    守衛將士們一個個低著頭不敢上前,可盧守勤卻攔著不讓開,笑眯眯的拱手道:“大郎要是在宮中那是皇子,小人自然不敢攔,可如今你是皇城司副使,朝廷官員小人就必須攔了。”


    看著滿臉笑眯眯,慈眉善目的老太監,趙昉氣的跳腳道:“死老頭你再攔我試試,小爺找我爹有大事,信不信我把你頭發眉毛都拔光,讓你當個大葫蘆……”


    不是他不敢衝,而是盧守勤武藝高強,自己加上四大金剛,都不一定是他對手。


    別以為有金手指就無敵,畢竟還是小屁孩,現在還早著呢,可人家是從屍山血海的戰場上殺出來的,戰功赫赫的大將。


    這老太監從年輕時在北方跟契丹人幹,轉到西北幹吐蕃人,最後再幹李元昊他老爹李繼遷,打過無數戰,從真宗時代幹的前幾年才停下來。


    跟他同時代齊名的還有孫全彬,但這位是內侍省的太監,盧守勤是入內內侍省的,跟皇帝後宮更親。


    威名赫赫的老太監,連武將們看了都害怕,大宋最神奇的太監苗欽若,在宋太祖時期以三千人馬擊敗契丹六萬大軍,這不是故事而是真實的曆史。


    沒看平時誰也不服的種諤他們幾個,現在看到這老東西屁都不敢放,也就趙昉無所畏懼,因為老東西再厲害也是他家忠誠的衛士。


    “盧卿,讓大哥進來吧。”


    好在趙禎疼兒子,聽到外麵的吵鬧聲知道是自己寶貝兒子來了,開口招唿著解除這僵局。


    順帶著還歎息一聲:“這孩子,就會胡鬧。”


    “爹爹,孩兒才沒胡鬧,是盧老公胡鬧,現在他不疼孩兒了。”


    一邊跨進門一邊張嘴就告狀,還翻著白眼瞪盧守勤,老太監隻能苦笑著,但看他的目光充滿寵溺之意。


    宋朝太監是不能隨便認幹兒子的,必須是父母雙亡又沒子女的,才能在宮中收養一個幹兒子。


    盧守勤就是這麽一個人,收了王中正做幹兒子,他自己從真宗時代就在宮中,看著仁宗長大,又看著趙昉出生。


    一個孤獨的老人,早就把仁宗父子當做親人了,要不是主仆有別,不敢表現出來,他跟任何一個祖父都差不多。


    “你呀,不許胡說!說說來這幹嘛,爹爹這有大事,沒時間跟你胡鬧。”


    趙昉才不怕自己老爹,看了一眼殿中的人,其中一個帥氣的大叔,對他不滿的“哼”一聲。


    “這家夥就是韓琦吧,果然長的很帥。”


    沒生氣韓琦對自己的不滿,他看向趙禎後正經的行了個君臣大禮道:“臣慶國公趙昉有事啟奏吾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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