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兩萬人馬從雍奴出發,南去大荒堡迎擊上杉兵,而尾隨上杉軍的兩萬武郡軍隊,也在背後列陣,上杉軍被前後夾擊,陷入危險之中!


    上杉軍孤軍深入,應該出其不意,速戰速決,任誰也沒想到,他在大荒堡駐紮下來,似乎要在這裏和公府軍決戰,如此戰法,實在是讓人無法理解。


    上杉軍的營地中戰鼓隆隆,似要出兵,可並不見一兵一卒出戰,整整一天過去了,大荒堡逐漸安靜下來,沒有了絲毫戰鼓之聲,更無一點的煙火之氣。有大膽的斥候逐步靠近,發現連巡邏的軍士都消失不見,待進入營地,環顧四周,驚訝的發現,這裏竟然是一座空營!在營地中,吊著的踩鼓的羊群已是筋疲力盡。


    太陽初升,三萬上杉軍正在沼澤地中急速行軍。這是倭國的北海精兵,出身貧苦,吃苦耐勞,驍勇善戰,以戰死為榮,身材雖不高大,但韌勁十足。


    士兵們十分憔悴,鬥誌卻很旺盛,上杉軍從大荒堡傾巢而來,前鋒已在武清城的周邊偵查,肅清外圍了。在高高的蒲草和蘆葦叢中,士兵忍受著腐爛的淤泥、惡臭的積水、肆虐的蚊蟲螞蝗,抵抗著北方的寒氣。因為擔心暴露,不敢生火做飯,隻顧埋頭前進,中間遇到村落,將之屠戮一空,絕不讓消息泄露!


    經過一天一夜的急行軍,等太陽升起時,終於靠近了武清城。


    看到遠處的武清城門大開,上杉景長長的舒了口氣,顧不得休息,指著城門,對精悍的手下言道:“秀忠,奪下城門。記住,要慢慢靠近,別讓對方警覺。”


    秀忠一招手,帶著五十多名剽悍的手下,向著武清城內而去。


    看著秀忠慢慢的進了城門,上杉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虔誠的對著上天祈禱,突然,聽到了驚喜聲,“秀忠大人奪下城門了。”


    上杉景趕緊睜眼看去,城牆上有倭國士兵正在搖旗。


    看到手下正要衝出去,上杉景趕忙阻止,“不對。”


    滿臉胡子的手下很是焦躁,“將軍,有什麽不對?”


    “這不是約定的信號!”上杉盯著城門,想看清楚麵孔,可是太遠了,“若是秀忠,這杆大旗應該左右搖三下,而不是這麽胡亂的搖。”


    “將軍!”手下指著城牆,“敵人正在反攻,秀忠大人好像中箭了。”


    一大群武郡士兵衝上了城牆,正拚命的爭奪城門,見到秀忠似乎被人砍倒,大胡子幾乎暴跳如雷,“將軍,機不可失!孩子們,隨我衝,衝出生天。”


    見大胡子衝了上去,上杉景也毫無選擇,隻能咬咬牙,跟了上去。


    城門依然大開,勝利在望,眾人加快了步伐,聽到了城門上不斷傳來的慘叫聲,知道形勢危機,眾人更是不顧一切的前去營救。等衝入城中,發現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布滿了屍體,上杉景細看過去,怒目圓睜的秀忠渾身中箭,已然死去。


    當看到兩旁民房上的弓箭手,上杉景心中大駭,命令部下速速撤離。


    正在此時,城門轟然落下,城牆上埋伏的武郡人馬都站了起來,手持弓弩,殺氣騰騰。上杉景知道若是自己被擒,城外的上杉大軍會不戰自潰!他馬上鎮定下來,看著近在咫尺的城門,拔出武士刀,帶頭衝鋒,準備奪下城門。


    不顧城牆上的箭矢,不顧傷亡的瘋狂攻擊,三大名聯軍拚命攻擊城門,試圖救出主帥,對他們來說,主帥被擒可是無以複加的恥辱,與其承受這恥辱,還不如戰死光榮。在輪番衝擊下,城門開始鬆動,更多的上杉軍蜂擁而來。


    轟然一聲,火罐在城門前炸開,對密集的上杉軍造成了極大的傷害,隨著火油罐在人群中不斷的炸開,聚集在城門下的軍士瞬間被燒死大半。


    看到城牆下被燒焦的屍體,上杉景內心宛如刀絞,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又看到城牆上一罐罐的火油,有如此利器,攻城隻能是無謂的死亡,便讓手下離去。


    在城牆上默默看著大軍向南而去,直到最後消失在自己模糊的視野。他知道這一路不會平靜,心中隻有暗暗祈禱,希望沙門天能保佑他們順利抵達海角堡。


    看著腳下的火油罐害得自己折戟沉沙,上杉景大怒之下,便是一腳。


    隻聽“當啷”聲,火油罐在地下破碎,並無火油,空空如也!


    “卑鄙無恥,為何不堂堂正正的和我們一戰?”上杉景破口大罵。


    景破軍一語不發,隻是微笑著看著他,似乎鬱結的所有痛苦都一笑而過。


    伊史定麵露得意,肆意大笑,“哈哈,上杉景,堂堂正正,你也配談堂堂正正?當日你我是如何商議的?沒想到,你竟然能做出這種事來。”


    上杉景並沒有理會,隻問景破軍,“你怎麽知道我會偷襲武清城?”


    景破軍並沒有迴答,“你怎麽知道是我知道的。”


    上杉景很不服氣,“因為你在這裏!”


    “怪不得是倭國第一善戰之將!”景破軍發自感歎,“整個計劃真是天衣無縫,滴水不漏!這是我見到的最富心計,最把握人心的謀劃,隱藏的竟如此之深。”


    “可還是被你識破了。”上杉景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景破軍這才解開了謎團,“你大張旗鼓的行軍,擺明不是去偷襲雍奴,那麽你的目標就隻能是武郡或觚郡。”說著,指著伊史定,“你故意把偷襲雍奴的消息告訴公子,通過他把消息泄露給我們,好讓雍奴的大軍南下。你故意讓武郡派大軍尾隨你北上,名義是安定武郡人心,其實是讓公府和武郡相互猜忌。”


    上杉景點頭,“善攻者動與九天之上,就是要讓人無法捉摸。”


    景破軍繼續言道:“你兵分兩路,讓人戴著銀盔來冒充你,以主力之姿去攻擊寧河城,我幾乎篤定你攻擊的就是武郡。可你進入大荒堡後,並沒有南下北上,我突然想到,你會反其道而用之,當我篤定你進攻武清城時,你極有可能攻擊雍奴!用雍奴調動公府軍,趁機偷襲觚郡,等你拿下觚郡,再和我們談判。”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虛實難辨,公子多疑又聰明,自會想到我攻擊雍奴,我也想借機調動公子。”說到這裏,上杉景問道:“你怎麽識破了我的計謀。”


    景破軍搖頭笑道:“不,識破你的不是我,而是霧隱蘭。”


    上杉景有些驚訝,“霧隱蘭,可是石原渡身邊那個霧隱蘭?”


    “是的!”景破軍點頭,“石原渡把她當做禮物送給了我。”


    “那不是禮物!”上杉景告誡道:“那是石原渡放在你身邊的眼線。”


    景破軍盯著上杉景的眼睛,他似乎讀到了傷感和落寞,“她似乎很了解你,給我講了你的種種過往的故事,告訴我,你最擅長的就是故布疑陣。”


    “哎……”上杉景歎了口氣,“我又敗在這個女人手上。”


    景破軍誘惑的問道:“想不想見見你這位老朋友。”


    上杉景搖了搖頭,“我很好奇,你能不能把她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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