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伏波城的高台上,至公教的三羽黑袍正在給奴工們訓話,“我問你們,誰給了你們糧食?誰讓你們活了下去?淨土那些混蛋煽動你們來反對我們,不過是為了私利。我承認,我們至公教中也存在著腐朽,可這隻是白玉上的瑕疵罷了。”


    人群中有人高聲反駁,“可他們說你們是朽木,他們才是新生。”


    三羽麵色微怒,“不要相信這些混蛋的蠱惑,是我們養活了你們!”


    有人不服氣的喊道:“是我們的雙手養活了我們自己,怎麽說是你們?是我們養活的你們吧!你們不耕田,不勞作,沒有我們,早就餓死了。”


    此起彼伏的聲音附和著大喊,“就是,你們收了我們的稅,花天酒地,隻是裝模做樣的給我們點施舍,好像很慈悲,其實這都是我們自己賺來的。”


    壓抑不住自己的憤怒,三羽惱羞成怒的指著人群中的年輕人,大罵道:“一派胡言,若是你們不在伏波城,若不是我們給你們做工,你們怎麽活下去。”


    年輕人反問,“我們在哪裏都能活下去,你們這群蠹蟲。”


    “快來人!”三羽急急大喊,招過來十多名扈從士兵,指出剛才頂撞自己的幾人,“他們被淨土宗的邪說蠱惑,不惜出賣我們,這種人,罪該萬死!把這幾個妖言惑眾的家夥拖出去,好好的教訓他們,讓他們知道什麽才是正道。”


    有人氣憤的大喊,“他們是我們兄弟,不是什麽罪人?”


    明晃晃的刀光閃爍,閃著寒光的矛頭揮舞,如狼似虎,五大三粗的士兵將掙紮的幾人綁縛後拖了下去,一陣推搡混亂後,騷動的人群被彈壓下去。


    人群愈發安靜,卻都滿臉怒色,三羽毫不在乎,“若不是被邪教蠱惑,怎會有這種想法?若是這種人不被懲戒,勤懇善良,純正順從的你們該怎麽辦?”


    眾人看著三人被綁在立柱上,狠狠吃了頓鞭子,眼中更是冒火。


    三羽厲聲警告,“若有人挑撥是非,蓄意破壞,定會嚴懲不貸!”說著,指著被打的皮開肉綻血淋淋的三人,“看清楚了,若是不遵聖訓,他們就是榜樣!”


    “不好了!”人群中傳來了大喊,“那邊著火了!”


    “這是今年第三次縱火了吧!”看著火勢漸起,人群騷動,三羽臉色蒼白,指著血肉模糊的三人,對身邊的護衛長低聲言道,“這三人定是東元探子,都斬了,將人頭送到大教長處,就說抓到縱火犯了,要讓大教長多派些人手過來。”


    看著大火,隨從們都臉色蒼白,麵露恐懼,“教長,今年製造百艘戰船的任務,肯定是完不成了,我們現在連造船的木頭都湊不夠了,該怎麽做啊?”


    三羽露出迷茫之色,“我也不知,趕緊把我們這些年積攢的財富裝上大船,先送到東元買房置地,到時候,一跑了之吧。順便帶上十幾艘大船,算作是我們投奔東國的見麵禮如何?哪裏的水土不養人啊,有錢在東元更舒服,你說是吧!”


    隨行們大喜,使勁點頭,“教長說的對,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看四下無人,三羽低聲囑托,“安排好船隻,一有風吹草動,趕緊離開。”


    常揚的初春,空氣已經顯得潮濕,幽深的廣明宮更顯寧靜。


    在偏殿之中,常揚公幾杯酒下肚,躊躇滿誌的言道:“陳兄,葛威公已死,至公教陷入混亂,正是我們公府秣馬厲兵,徹底拔除至公教的時候了。”


    陳昭玄搖了搖頭,“公上,切勿心急,葛威公雖死,至公教還在,若公上此時出兵,天官們會聯合起來對抗,若公上守雌抱樸,他們怕是自己鬥得厲害。”


    黃忠公言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幾個天官也不是善與的主,讓至公教死而複生,將來也是第二個葛威公,還不如直接鏟除,永除大患。”


    陳昭玄搖頭,“要分而治之,讓彼此鬥起來,我們才好從中漁利。”


    許無終媚眼輕轉,“若是淨土宗為尊,長期下去,淨土宗也會成為至公教的。”


    陳昭玄笑道:“許將軍所言有理,隻有分而治之,才可以讓公府高枕無憂。等鏟除至公教,公上需再建新教,去和淨土宗相互製肘。”


    幾人繼續飲酒,常揚公有些醉意,便問道:“陳兄看,該如何處置公孟家?”


    陳昭玄毫不猶豫的迴答:“做個富家翁挺好的。”


    常揚公還是求證的問道:“僅此而已?”


    陳昭玄斬釘截鐵的迴道:“僅此而已!”


    常揚公又問道:“那誰勝任國尉?”


    陳昭玄低頭沉思片刻,“公廣接予可為國尉。”


    許無終不放心的問道:“公孟家會不會有怨恨。”


    陳昭玄很是無所謂,“任誰被奪了官,都有怨恨的!眾口難調,為政怎能讓所有人滿意,公孟奄行不滿又如何?當日公上奪位時,他可曾出半分力?”


    常揚公言道:“他可是兩不相幫的,雖沒幫我,可也沒幫正就。”


    陳昭玄語氣很是不滿,“兩不相幫,就是幫助微家!當時形勢,對公上來說,可是危如累卵,九死一生,若不是公上奮死一搏,怎能匡扶大局!公孟奄行若是真想幫公上,就該讓公孟家人陪伴公上左右,聽從公上調遣,任憑公上驅使。”


    許無終點頭附和,“我們能勝,天之僥幸,現在去想,真是做了一場夢,上天真是眷顧公上。當時張定能遠稍微謹慎那麽一點點,不那麽托大,不讓我們進入後堂,而是讓我們在大營中,召集眾將前來,我們怎麽可能誅殺了他?”


    “此言不虛。”想起當日,常揚公覺得那是自己人生最得意的時光,“若是罷黜了公孟奄行,那麽多在軍隊中的公孟家人怎麽辦?”


    黃忠公幫忙斟滿酒,“讓公廣家人去清理就是了,反正這兩家喜歡死掐。”


    許無終目露殺氣,“要不要直接除掉公孟奄行?”


    陳昭玄搖了搖頭,“這倒不用,公上初登大位,不要掀起波折,隻要不殺人,公孟家也能接受這個結果,此事隨著公上權力日固,也就風平浪靜了。”


    常揚公問道:“微家敗亡了,那大司理的位子那?你看北野興治可行?”


    陳昭玄想了想,“可行,此人此前做過中尉和小司理,本就負責浦安城的司理。也算是個幹員。不著急提拔他,而且,公上可把他罷官奪職。”


    “這是為何?”常揚公想了想,“難道陳兄還有別的安排?”


    陳昭玄點頭,“借助北野家和狐家來鏟除至公教,可以事半功倍。”


    許無終大喜,“我懂陳相的意思了,使功不如使過啊!”


    “有陳兄在,我就放心了,如何對付至公教,還是你來謀劃便是。”常揚公很是滿意,“狐家還是執迷不悟,我要好好的勸勸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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