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原城中,交易結束的靈族正在陸續離開。


    十名火族戰士正準備保護車隊返鄉,車隊是金燭明大師的家人和弟子,準備出發時,一名土族戰士策馬趕來,對著火族戰士的隊長展示了靈族軍令牌,不容置喙的厲聲言道:“盟會有令,曲尉召同帶領曲部前去蔓葭。”


    召同有些意外,“盟會不是讓保護金大師返迴狼盂嗎?”


    土族戰士言道:“人族入侵,蔓葭騷亂,盟會要求前去防範,不得怠慢。”


    知道事關重大,召同不再多問,趕緊接過軍令,對金燭明拱手,抱歉的言道:“軍令在身,無法護送大師返迴狼盂了。”


    金燭明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去吧!扞衛我們靈族的土地!”


    穩妥起見,召同還是留下兩名戰士護衛,自己帶著手下策馬離去。


    看到護衛被調走,兒子金伯醜很不高興,埋怨道,“這盟會也太沒誠信了,說好護送父親,現在又調走了,咱那四萬金算是白捐了!還不如雇傭保鏢那!”


    老人將兩個小孫女抱上車,不以為意的喊道:“走吧!”


    “等等”金伯醜上馬離去,過了一炷香後返迴,馬上馱著幾把弩弓,卸下來,遞給父親,“阿父,路上亂,這是火靈那裏買來的強力弓弩,以防不測。”


    “我對殺人的機械沒興趣!”金燭明將弓弩扔在車上。


    看到強弩製作精美,妹妹仲卯就琢磨起來,搖杆轉動弩臂上的齒輪,帶動齒杆上的倒牙掛弦,非常省力。看到設計如此精巧,連燭明大師都禁不住琢磨起來,有些感慨的言道:“我早年用這種大小齒輪咬合的方式做過鐵門開合,沒想到,他們就用在了弩箭上,變成了殺人利器,這種弩輕巧,婦孺都可以使用啊!”


    仲卯將弩箭放進弩臂凹槽處,秀美的食指扣動望山,弩箭射出,兩側猛然彈出薄刀片,筆直的飛出了二十多丈,深深的紮入到遠處的樹幹中。


    “仲卯,想不到吧,真正值錢的是這弩箭。”伯醜將幾隻弩箭遞給妹妹,“看看,這隻弩箭很輕,可裏麵卻藏著機關,隻要被弓弦擠壓,裏麵的麻線繩就會被自動切斷,箭杆後端往前擠壓,將裏麵的刀片壓出來,不但飛的穩,還能傷人。”


    仲卯好奇的翻看這支弩箭,禁不住的感歎道:“好精巧!”


    金燭明點頭,“怪不得這箭貴那,這薄片鍛造起來就很難,火族製作武器,那是出名的,火眼曾做過八卦劍,據說能殺神弑魔,阿父是比不上他啊。”


    金靈樂觀開朗,談笑風生間就唱起了歡快的歌謠。


    走在長長的荊棘山路上,承受狂風和暴雨,頂著烈日和驕陽;


    忍著饑餓,忍著冰霜;穿過鬱鬱的濁鹿森林,越過高高的流霧山岡;


    站在山巔之上,遙望如同寶石的家鄉;


    我曾目睹它過去的樣子,夢中有團虛幻飄渺的光;


    哼唱熟悉的旋律,如同不斷迴響的歌謠……


    陰暗的叢林中,幾雙眼睛盯著這群隊伍,掩飾不住目光中的貪婪。滿身虯肉的隊伍首領,羅達笑的露出發黃的牙齒,大力拍著前去宣令的土靈肩膀,滿意的言道:“做的不錯,小子,待會兒擒了幾個小貓咪,那個女人自然歸你了。”


    土族男子受寵若驚,使勁點頭,“我隻要她,其他的什麽都不要。”學著灑脫不羈的木族,留著粗硬的長發,像金靈那樣把散亂的胡子修剪的整齊,穿著加高的鋥亮皮靴,錦緞外套上繡著閃亮的銀片,看起來不倫不類,惹人發笑。他給金大師送過玉石料,見到仲卯後,被她活潑和靚麗所吸引,便無法自拔。可仲卯從不正眼看他,她的眼中隻有那些高大帥氣的男子,目光不肯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刹那。


    “老兄,你打扮起來,就是個翩翩佳公子啊!”玄天真人帶著揶揄的笑容,翹起大拇指,一本正經的誇讚道:“這麽清奇,哪個女孩子能拒絕你那。”這名看起來羸弱的老家夥本屬教門,因好色犯了門規,逃出師門後,加入了羅達團夥。


    羅達命令道:“走,到黑森林那邊動手。”


    跟了大半天,到了迷霧叢林中,妖媚的女人嬌聲提議,“要不要動手?”這女人名叫衣護兒,是個狐妖,曾被人所掠,羅達解救了她,傳她功法。


    羅達指著馬車上掛著的弓弩,“衣護兒,你那雙媚眼就知道看男人那活,沒看到他們手中的弓弩啊!那可是火靈打造的強弩,除非我們都不想活了。”


    少了一隻耳朵的盜匪不以為然,“老大,就兩個火族戰士還算能打,怕什麽。”


    “老大,看我的,保證把那兩個紅發小子一刀斃命。”瞎了一隻眼,腿有點瘸的盜匪抽出雪亮的雙刀,雙腿一夾身下的高大駿馬,就要策馬衝鋒。


    “啪”的一聲,長長的鞭子無情地抽在獨眼龍的臉上,留下長長血痕。


    見到首領發怒,獨眼龍嚇得臉色蒼白,連臉上的血痕都不敢伸手去擦。


    看著這幫有勇無謀的手下,羅達深感他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無奈。


    玄天真人色眯眯的盯著衣護兒渾圓的屁股和兩條修長有力的雙腿,幻想著怎麽嚐嚐這個妖女的味道。衣護兒猛然迴頭,看到正在暗裏“欣賞”自己的玄天真人,不以為意,反而偷偷拋個媚眼,笑道:“大善人神機妙算,你說該怎麽辦。”


    在這團夥中,羅達是老大,而玄天真人則是智囊,這不是因為他修行不夠,戰力不強,相反,他的力量更勝一籌,隻是因為他懂得,低調的人才能活的更久。


    玄天真人迴過神來,緊張的看了看羅達,看他盯著遠處,才定下心來,眼珠轉了轉,幹笑道:“老大,這些沒見過世麵的蠢貨,也不知我們底細,心計單純的像個娃娃,咱就大大方方的騎馬過去,等靠近了,他們的弓弩就發揮不了作用了。”說著,指著羅達,“老大,你裝作盜匪。”又指著土族男子,“你假裝是被苦主。”


    毫無征兆,衣護兒的馬鞭狠狠落在羅達臉上,狐媚的眼神盯著長長的血痕,滿含情欲的嬌嗔道:“真人,你看看,是不是更像個惡人了。”


    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伴隨著喝罵聲,在車上假寐的眾人警覺的起身,循著馬蹄聲望去,一匹快馬正在疾馳,滿臉是血的家夥快馬加鞭,急急逃命。


    靈域很難見到這種血淋淋的場麵,金燭明張口正要問,馬匹就擦身而過。


    遠遠的聲音傳來,夾雜著土族口音,“小偷啊!攔住這個小偷。”


    眾人頓時明白了,肯定是人族偷了土靈的財物,被追的慌不擇路,跑到腹地來了。兩名護衛的火族戰士舉起手中的強弩,衝著小偷的馬匹射去。


    馬匹被射中,一聲長嘶,轟然倒地,小偷落馬,靈活在地上就勢翻滾躍起,撒腿就跑,火族戰士縱馬上前,長刀將其拍倒,下馬將癱軟的小偷扭了起來。


    土靈趕緊下馬,搜查小偷,找到小袖袋,見到裏麵的寶石,滿懷感激的拿出兩枚大寶石,就要送給火族戰士。見到對方這麽客氣,火族戰士的戒備之心盡去。土靈堅持要給,火靈堅持不收,雙方推來推去,連金燭明家人也都驚動了。


    金伯醜走到近前,盯著土靈,突然問道:“你不是報信的那個戰士嗎?”


    兩名火族戰士也記起來了,感覺事情不妙,正要拔刀戒備,見聽“噗嗤”聲傳來,羅達的長刀從火族戰士的後胸穿心而過,另外的火族戰士身形急退,長刀一轉,如同閃電對著羅達砍了過去,羅達趕緊躲避,口中高喊,“快,動手。”


    這名火族戰士的身手十分了得,三兩下就把羅達等人逼退。


    羅達看到土族男子還在猶豫,大喊道:“小子,不要你的情人了。”


    看到車上驚恐的仲卯更加嬌豔,土族男子鬼使神差的掏出匕首,衝著火族戰士的心口狠狠紮了下去,猛然的偷襲讓車上的孩子嚇得連聲尖叫。


    看到衝過來的匪徒們露出貪婪興奮的目光,金伯醜驚恐的趕忙扣動扳機,金燭明也趕緊撿起弓弩,將箭矢射了出去,可是距離太近了,等他們射完弓弩後,還沒來得及重上弓弦,匪徒的刀就架在了脖子上,金大師家人隻能無奈的投降。


    幾個匪徒的死無關痛癢,這些亡命徒隨手可得。兩名匪徒被射中,傷口正在變黑,受傷的匪徒著急的大喊道:“老大,快讓他們交出解藥來!”


    羅達拔出箭矢,笑吟吟的上前,二話不說,猛然插入金伯醜的大腿中。看到顏色變綠,渾身痙攣,七竅流血的金伯醜,無奈的言道:“他們沒有解藥啊。”


    玄天真人環顧四周,擔憂的言道:“老大,快撤吧,上原那邊檢查鬆懈,咱們趕著這輛車,別人也不注意,渾水摸魚,跟著人流撤出靈域。”


    土族男子上前抓起仲卯,將其放到馬鞍上,禁不住拍了拍仲卯屁股,放肆的哈哈大笑,還沒等笑完,就看到一枚弩箭穿胸而過,餘勢不衰,射向遠方。


    看了眼地上趴著的土族男子,羅達罵了聲“蠢貨!”


    眾人將金大師家人綁縛起來,扔在車上,見到地上的五具屍體和滿地的血跡,羅達讓手下將這裏打掃幹淨,毀屍滅跡。看到路邊湍急的溪水,就將屍體都扔入到溪水之中,看到已然氣絕的金伯醜,羅達有些可惜,“把他也拋了吧!”


    匪徒在車上翻來翻去,發現一無所有,左耳朵缺了一塊的匪徒怒不可遏,上前就要給金大師一巴掌,羅達上前一腳,狠狠的將他踹倒在地,厲聲大罵,“他娘的,大師也是你能打的,少根汗毛,老子都要把你大卸八塊。”


    玄天真人罵道:“蠢貨,隻要大師在,就是無窮無盡的財富。”


    做賊心虛,唯恐被發現,羅達趕緊調轉車頭,逃出靈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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