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拍拍她的手,越發的覺得這妹子的處境不好。靖安公府裏的四個姑娘,原本老太君都有自己的安排的,可惜陸禹行動太快,打亂了老太君對她的安排。然後是嚴青菊,老太君的意思,是想為她挑個家風不錯、門第不那麽顯貴的府第,嫁過去便是正頭夫人,當家作主,可誰知道也被貪財的老太爺和嚴祈安給毀了。


    「對了,上迴咱們去枯潭寺上香時,咱們三人都抽中了上上簽,說不定你們很快也有消息的。」阿竹安慰道,即便不信鬼神,但是也可以討個吉利嘛。


    說到這事,嚴青菊便想起了今兒聽到的趣事,抿嘴笑道:「那天秦王妃也在呢,沒想到她也傳出好消息了。秦王妃的肚子都兩個月了也沒發覺,聽人說由於她自幼習武的關係,小日子不太準,所以才連丫鬟都沒有發覺。」


    阿竹恍然大悟,差點忘記了這茬,估計能讓身邊的人如此疏忽,也是她的生理期素來不準吧。秦王妃平時看著英姿颯爽,一身武功又高,卻不知道背後付出了多少代價,而且女人的身體確實太脆弱了,沾些水或得個病,就要落下個什麽隱疾,宮寒什麽的是常事,也不怪得秦王妃自己都沒有發現。


    正說著,柳氏迴來了,恰巧聽到她們的話,微微皺了下眉頭,想起了丈夫和她說過的,朝堂上秦王和端王兩派的爭鬥,雖然因為有承平帝的壓製並不怎麽激烈,但似乎皇帝也樂得見兩個皇子鬥起來,如此也能平衡朝中的勢力。


    想罷,心裏不禁搖搖頭,想到自己女兒以後的處境,柳氏心憂不已但卻不能說什麽。


    柳氏和嚴青菊在端王府留了一個上午,直到阿竹留了午膳,方告辭離開。


    離開之前,柳氏自然又千叮萬囑的,還讓齊媽媽和鑽石等丫鬟將她叮囑的事項記下,至於阿竹這孕婦,她便負責揣包子,等到時候便平平安安生包子就行了,所以也沒有讓她去動腦子。


    阿竹將兩人送到延煦堂門口,再遠柳氏便不讓她送了。


    出了端王府,嚴青菊和柳氏道別後,便坐在馬車裏閉目養神。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馬車停了,嚴青菊睜開眼睛。


    丹寇掀開車簾問車夫:「怎麽停車了?」


    「丹冦姑娘,前麵的路被擋住了,似乎有人在前方鬧事。」車夫迴答道。


    丹寇的眉頭擰了起來,若是要拐路,得多繞一大段的路,迴到鎮國公府的時間就太遲了。可若是要停在這裏等,還不知道要等多久。或者……


    「去瞧瞧!」嚴青菊沉聲道,「帶幾個侍衛去,若是事情不大,直接解決了。」


    丹寇應了聲,便出了馬車,去叫人了。


    很快侍衛便迴來了,路也通了。


    丹寇上了馬車,一臉古怪的表情,說道:「夫人,前麵是英國公府的大小姐的車駕,好像是她看到路邊的乞兒們太可憐了,便下車給乞兒們送些吃食,沒想到被附近的幾個地痞看到。她今日出門帶的家丁護衛不多,和那些地痞打了起來也討不得什麽好處,所以一時間才堵著了路。」


    嚴青菊聽得有幾分興味,英國公府的大小姐便是石清瑕吧?這個女人她見過,長得確實是挺美麗的,會讓女人有危機感。隻可惜出身不好,而且手段也過於小家子氣,反而讓人不喜。


    而且,也不知道她是真蠢還是無知,這段路平時有些亂,若是護衛帶得不多,最好不要停車露麵,免得巡邏的官兵還沒到,自己就遭了殃。


    見通了路,嚴青菊也沒管其他,讓馬車繼續前行。不過很快又被人攔下了,原來是石清瑕欲過來感謝鎮國公世子夫人援手相助。


    「不必了。」嚴青菊淡淡地道,若不是擋了她的路,她也不會讓人去查看。


    一道柔和的聲音響起:「雖然世子夫人隻是舉手之勞,不過清瑕依然感恩在心。」


    丹寇看了嚴青菊一眼,發現她神色漠然,隻得起身下車,對扶著丫鬟的手過來感謝的石清瑕道:「石姑娘很不必如此,若是沒什麽事,便盡快迴府吧,這一帶的街道不太平靜,以後莫在此地停留的好。」


    又抬眼看了眼石清瑕,心裏倒抽了口氣,長得這般天姿國色,怨不得那些地痞都不要命地撲上來,也顧不得她的衣著打扮不似普通平凡的女子。


    石清瑕抿唇微笑,又和丹冦說了幾句話,方側身讓行。


    馬車裏的嚴青菊始終沒露麵,丹寇迴到馬車時,見她眉頭微皺,若有所思,柔美的臉龐雖然沒有石清瑕的天姿國色,但是也能激起男人的憐惜欲。不過,丹寇卻覺得,每當主子露出這種表情時,便是有人要遭殃的時候。


    果然,等迴到鎮國公府,嚴青菊便去將紀山叫了過來,說道:「你著人去打探一下英國公府的大姑娘。」


    紀山有些懵懂地看著她,不解地說道:「夫人要打探她什麽?」難道那石大姑娘對世子有不軌之心,夫人想要提前解決了她麽?


    嚴青菊看了眼過去,紀山馬上道:「夫人放心,小的馬上讓人去打探。」


    雖然他對世子忠心耿耿,但是世子既然將他給了夫人使喚,那便要聽夫人的命令,不然以夫人的手段,他一個小蝦米隻有被大魚吞吃的份兒。


    等紀山離開,嚴青菊懶洋洋地倚坐在榻上,開始想著朝堂上的事情。以前她不愛想這種東西,但是架不住紀顯有時候會有意無意地在她麵前提了,而她的三姐姐現在是端王妃,隻能多動腦子了。她的三姐姐是個純粹的人,並不是說她沒有心機,而是她就像一盞溫茶一般,慢慢地品著時,讓人迴味甘甜,緩緩地暖人心底,是她心中最重要的存在。自從三姐姐嫁入端王府後,她便敏感地發現三姐姐並未像外人想象的那般尊榮無限,若是端王將來遭遇什麽不測,三姐姐估計也不能獨活。所以,為了保證三姐姐的未來平安無事,無論什麽事情她都能幹!


    晚上,紀顯迴來後,在嚴青菊伺候他更衣時,一把掐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提了起來,湊近她問道:「你讓紀山去打探英國公府做什麽?」


    沒想到紀山這麽不靠譜,嚴青菊覺得紀山有迴爐再教育的必要。心裏想著,麵上卻一副乖巧的模樣,說道:「今兒出門時,妾身在路上遇著被地痞搔擾的石大姑娘,所以出手幫她一個忙。」然後便將過程簡單地提了下。


    紀顯若有所思,「你懷疑英國公府?」


    雖然知道他誤會了,不過嚴青菊也樂得他誤會,爽快地答了聲是。


    紀顯看著她的笑臉,心頭有些癢癢的,然後直接揮手將那些伺候的丫鬟都揮離,直接扛著她進了內室,行動十分流氓。


    翌日,嚴青菊懶洋洋地窩在炕上不想動彈,連帶的也借口身子不適沒有去給紀老太君她們請安,反正她們估計也樂得不見她,偶爾一兩天不去請安也沒什麽。


    不過,等她聽說了紀山查到的事情時,猛地從炕上跳了起來。


    「你說什麽?」嚴青菊冷冷地看著紀山。


    紀山嚇了一跳,看她的眼神就仿佛一隻無害的小白兔突然變身老虎一般,結結巴巴地道:「夫、夫人……」


    「英國公想將府裏的庶女送進端王府作側妃?」


    「應該吧,不過據說這是英國公夫人身邊的一個丫鬟透露的,估計這消息不太可靠。」作為主母身邊的丫鬟,怎麽可能會亂嚼舌根?所以紀山也覺得這事情不靠譜。


    但嚴青菊卻另有想法,主要是她自從嫁給紀顯後,成為世子夫人,出門應酬的對象變了,都是各個勳貴大臣的夫人,與英國公夫人也有幾麵之緣。當然,在了解了英國公府的舊事後,嚴青菊可不覺得英國公夫人能真正將好姐妹與丈夫雙雙背叛的事情忘懷,就算能忘懷,但這十幾年兩個賤人在前麵晃著,她能忍下實在是太偉大了。而嚴青菊覺得英國公夫人無法忍的原因之一,從當年那事情能傳得整個京城都知道,便可以看出來。


    以英國公夫人掌家手段,英國公府要瞞下這事情也可以的,就算瞞不下,也能拿出個讓人接受的借口搪塞外人,保住英國公府的名聲。可是英國公夫人偏偏沒有,而她聰明的一麵在於,英國公的名聲臭了,但她卻贏得了所有人的同情憐憫。


    這是個聰明的女人,而且是個與丈夫沒了夫妻情份的女人。


    嚴青菊麵色冰冷,揮了揮手讓紀山離開,自己在屋子裏慢慢地轉著圈子,然後冷笑道:「也敢肖想進端王府?那麽想進王府當小妾,不如就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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