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王一陣風地跑了,芊草小心地摸過來,憂慮地道:「王妃實在不應該和王爺吵架,隻要您服個軟道個歉,王爺也會體諒您的。」


    「道歉也沒用麽?」秦王妃反問道。


    芊草噎住,她還真知道自己王妃就算道歉,王爺好像也會氣得不行,說王妃沒誠意,縷教不改之類的。想罷,芊草也忍不住歎息,王妃行事不拘小節,而且特別愛護老弱婦孺,所以今兒知道端王妃和鎮國公世子夫人的馬車在後麵,方會及時出手攔下那些縱馬的公子。隻可惜沒有人注意到這點,連府裏的那些女人也覺得王妃是個心機深沉的,打壓著她們。


    書房裏,秦王正和幕僚柴榮商議著。


    柴榮道:「王爺,懷王是皇上登基後放在身邊養大的兄弟,皇上對他極為放心,而且懷王雖然不插手朝堂的事情,但是凡是皇上說的話,他無不聽從。皇上最滿意的便是他這點,所以這些年來沒少抬舉懷王府。若是懷王一心要為陸三少爺找個公道,王爺您便親自去給懷王道個歉吧。」


    聽到這話,秦王抑鬱不已。


    他就是知道懷王在自己那皇父心目中的地位,所以才會火急火燎地跑迴來斥責自己王妃,不管這件事情誰有理,隻要懷王咬定了自己兒子被無辜挑下馬的,皇帝多少也會給些麵子,根本不論對錯。


    想到這裏,秦王咬牙切齒,真不知道該氣哪個人了。


    「算了,明日先看看吧。如果不行,本王親自去給懷王叔道歉,隻希望他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說到最後,滿眼戾氣。


    秦王這般說時,卻不想,這件事最後竟然是他那「好」弟弟端王幫忙解決的。


    酉時剛過,陸禹便迴來了。


    阿竹剛迎過去,便被他拉住手,端詳她片刻道:「沒有出什麽事吧?」


    聽他這麽問,便知道他已經知曉枯潭寺的事情了,笑道:「沒事,咱們府裏的馬車在後頭,秦王府的車子在前麵擋住了。說來,也多虧了秦王妃,不然我們後頭的那些車子也倒黴了,若是驚了馬,可就不好了。」


    陸禹淡淡地應了聲,進了屋子後,揮退丫鬟,拉著她坐下,想了想,便道:「今日午後,懷王叔便進宮找父皇哭訴,說陸珪被秦王妃挑下馬時摔傷了。」


    阿竹心裏有些緊張,問道:「然後呢?」不會真的要處置秦王妃吧?不過一個皇家媳婦,總不能休了吧?那麽處罰的手段……


    「父皇自然是要給懷王叔一個交待的,本是想讓母後出麵處罰秦王妃,罰她在宮裏的佛堂吃齋念佛一個月思過,且秦王教妻不嚴,也被罰了十年俸祿。」


    阿竹聽得不開心,明明秦王妃沒做錯,怎麽受罰的是她?


    「不過後來有兩位禦史大人出麵解釋了當時的情況,那些人縱馬過市傷人不對,該罰的是他們。」陸禹說得悲天憫人,「看來京中那些勳貴的後代素質不怎麽樣啊。」


    「……」


    為毛這位王爺如此正經的時候,她卻覺得他說得很虛偽呢?


    聽了他所說的過程,阿竹覺得那些禦史簡直就像現代的狗仔隊一般,消息也太靈通了,才過了一個時辰,便已經知道事情來龍去脈了。


    「秦王妃是衝動了點兒……不過今天做得不錯。」陸禹拍拍她的腦袋,起身進了內室換衣服。


    這是什麽意思?他是在讚同秦王妃今日的舉止麽?


    翌日阿竹便聽說了這件事情的後續,秦王帶著秦王妃去給懷王賠禮道歉,至於其他同樣受傷的人,他鳥都沒鳥一下。而宮裏的反應也很平靜,皇後沒有對秦王妃的舉動作出任何處罰,皇帝也當作沒有發生這事情,隻要懷王閉嘴了就好。


    而那那些同樣受傷的勳貴子弟?難道真的敢和皇家兒媳婦過不去麽?小心秦王妃的兄長定威侯抽死他們。


    阿竹摸摸下巴思索片刻,在去給皇後請安時,便去了慈寧宮探望昭萱郡主。


    對於她的到來,昭萱郡主顯得極為高興,拉著她的手道:「聽說昨天你們去枯潭寺上香時差點被人掀了馬車,你沒事吧?哎,秦王妃做得好,那些紈絝子弟就該這般教訓!」她一臉氣憤地道,然後偏首對阿竹笑道:「今兒宮妃去給皇後請安時,聽說皇後還特地安慰了淑妃娘娘呢。」


    皇後這舉動,分明也是讚成秦王妃的。


    阿竹微笑道:「是啊,秦王妃做得挺好的,不過聽說她差點被罰。」


    昭萱撇了撇嘴,讓伺候的丫鬟下去後,方道:「懷王雖然第一時間因為得知陸珪的事情氣憤,不過他這些年都是靠著皇上舅舅的恩賜才有這般體麵的日子,在所有王爺中是獨一份,怎麽可能真的這般不依不饒地要秦王妃給個交代?懷王應該知道秦王可是皇上的兒子,懷王自然不敢逼得太緊。隻可憐了秦王妃,被人拿來作伐子了……我也覺得有些奇怪,懷王不像是這般蠢的,也不知道他怎麽會咬著秦王不放呢?」


    阿竹心裏也覺得奇怪,畢竟當時的事情隻要一打聽,便知道誰對誰錯了。秦王妃是皇帝的兒媳婦,代表的是皇家臉麵,懷王不至於在這件事情上找皇帝的不自在吧?


    在阿竹深思時,昭萱郡主又笑道:「你放心吧,端王表哥這次也算是出了力,秦王妃方沒受到懲罰。」然後她看著阿竹猛笑,笑得阿竹有些莫名其妙。


    「你看我作什麽?」


    昭萱戳了她的腦袋一下,嗔笑道:「若不是秦王妃這次擋在前麵沒讓你們的馬受驚,受是為你擋了一災,不然端王表哥也不會出手吧?那兩個為秦王妃說話的禦史可是端王表哥的人。」


    阿竹這才反應過來,被她笑得臉有些紅,怨不得昨日陸禹會對秦王妃的舉動有些讚許,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不過,對於昭萱竟然能知道那兩個禦史是端王的人也有些驚訝,她沒想到昭萱郡主人在深宮中,消息依然這般靈通,難道朝堂上的朝臣是誰的人她也能知道?這麽一想,不由得慶幸昭萱郡主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當然,想到小時候昭萱對京中各府後院的八卦都能通曉,也不奇怪了。昭萱作為安陽長公主之女,自然也有自己的手段及消息來源。


    等阿竹在昭萱郡主這裏了解了情況後,方告辭離開。


    坐車迴端王府的路上,阿竹不免也在心裏懷疑懷王為何會咬著秦王不放,仿佛就想要讓承平帝對秦王失望透頂一樣。懷王能留在京裏享受榮華富貴都是皇帝給的,就如同這些年一樣,他一心向著承平帝,不會攪和到皇子之間的爭鬥去自取滅亡才對。可是這迴卻這麽刁難秦王,怎麽看都有些古怪,說他為了愛子才會如此……誰信呢?


    突然,阿竹心中微凜,決定以後行事要越發小心一些。雖然她是內宅婦人,但若是在外頭行事有些不慎,到時候誰知道會不會小事變成大事,然後成為別人拿來打擊端王的把柄。像這次,秦王妃明明沒有做錯,但卻架不住世人那張嘴,沒錯也要說成錯,秦王夫妻一體,秦王自然也遭殃了。


    清楚地意識到這點後,阿竹突然沉寂下來。


    很快,正月就這麽過去了。


    正月一過,阿竹在忐忑了幾天後,頓時確認了自己的情況。某天起床時,心花怒放,差點忍不住讓人買堆鞭炮迴來大肆慶祝一翻。


    一大早,陸禹便能感覺到自家小王妃的情緒極為亢奮,感覺有些兒不對勁。


    等阿竹伺候他穿上朝服時,忍不住勾住她的腰,親昵地捏了捏她的下巴,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你今天似乎很高興。」


    阿竹忍了好久,才忍住那種激動,笑道:「沒什麽事情啊?王爺,時候差不多了,您要在家裏用早膳,還是進宮再用?」


    「在宮裏吧,時間趕不及了。」陸禹隨意地道,目光緊緊盯著她,卻盯不出個所以然來。


    等將陸禹送出門後,阿竹扶著鑽石的手小心地迴房,一舉一動都比往常小心了很多。


    阿竹今兒確實是精神亢奮得不行,因為她的大姨媽已經推遲了十天了,看情況這次是能成了!而阿竹篤定能成,也是因為她的生理期少有不準時的,最多也是早或遲那麽幾天,沒有其他的狀況。她這輩子的身體很健康,自小柳氏便極注意她,將她照顧得極好,所以生理期時沒像上輩子那般受罪,身體也是棒棒噠。


    齊媽媽、鑽石和翡翠等人顯然也想到這點了,她們陪在阿竹身邊,眉稍眼角俱是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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