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噹”一聲脆響,刀被打落在地。


    又一支筷子飛來,抓著杜阿寶的手頓時一鬆,一股血從手臂上的洞口處濺起老高。


    首領眼神一厲,隻見剛剛懶懶散散的老翁此刻抱著劍站在櫃檯前,渾身氣勢淩厲,仿佛他才是一把劍。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玄冰心,翁江蛟。”


    杜阿寶神色震驚,真的是他?


    那首領卻是一臉不屑:“我還以為是哪個高人,想不到卻是一個盜用他人名號的無恥之徒!”


    老翁:“……”


    他之前不承認沒人相信,現在承認了還是沒人相信,到底要他怎樣?


    (未完待續)


    第2章 劍未老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翁江蛟幾招放倒了領頭那人,翻身淩空,身形翩然若鴻,從容穿梭於蒙麵人群之中,所過之處無一人站立。


    來不及逃出去的人有幸見到這一幕,全都呆若木雞,雙腿都還打著顫。


    杜阿寶還躺在地上,他看著那些一隻手就能把他製服的人一個個倒在他麵前,腦子裏一片空白。


    “喂!”翁江蛟捏著劍柄在他腦袋旁敲了敲,嚇得他一個激靈翹坐起來。杜阿寶眼睛往劍上一瞟,更不得了了,翁大俠連劍都沒出鞘。


    “還好沒嚇傻,”翁江蛟活動活動手腕,感慨道:“老了老了,打一架就累了。你們誰去後院幫我拿一下捆柴的繩子?”


    一眾人爭先恐後地往後院奔,徒留翁江蛟一個人打著哈欠立在一攤蒙麵人中間。


    片刻後,翁江蛟嘴裏叼了片鹵豬耳,懷裏抱了壇“紫楓霜”,翹著二郎腿坐在長板凳上。一群打鐵的做木工的做苦力的大老爺們站在他身後,指著被扒掉黑布綁成一串的俘虜跟翁江蛟大獻殷勤:


    “老大,這周圍山上種地的我都熟,不是種地的。”


    “老大,這周圍打獵的我都熟,不是打獵的。”


    “老大,這周圍採藥的……”


    那邊鼻青臉腫的首領被嗡嗡的談論聲吵醒,怒目圓睜:“老子堂堂紫浮山白刃堂堂主,哪裏是那些山樵野夫能相比的?”


    “紫浮山?”翁江蛟啃完豬耳朵,拍開壇口封泥喝了一大口:“說起來還算是老相識,這紫楓霜的配方就是你家掌門賭輸給我的。”


    首領麵色一喜,遇上了掌門的熟人,事態說不準有轉機。卻聽翁江蛟繼續道:“既然咱們不打不相識,你也砸了我的店鋪,嚇跑了我的客人,怎麽也得給五百兩賠償費不是?”


    五百兩!首領禁不住一哆嗦,這放在紫浮山全盛時期倒是好說,但如今……


    隻得腆著臉道:“不瞞大俠您說,自從幾個月前我派總壇遭變後,我們這些忠心耿耿的老部下手頭是越來越緊,要不是大小姐帶著我們……”


    翁江蛟懶得聽他扯,眼神一厲:“就是說沒有銀子?”


    那首領寒毛倒豎,趕忙老實交代:“說不準,要看大小姐那邊劫了多少。”


    “哦,”翁江蛟歪倒下去,沒個正形半躺在板凳上,又飲了口酒:“劫哪家?多久來?”


    首領一看有戲,差點喜極而泣:“大俠稍等,正是鎮東那蛟風門掌櫃家……”


    後麵站著的漢子們素來知曉老翁跟小狗子關係不一般,一聽這還得了,這是太歲頭上動土啊!


    有人急忙上前道:“老大,就是小狗子家,小狗子二叔是蛟風門的。”


    翁江蛟眉頭一皺酒罈一摔,一身閑散氣驟然化做滿身煞氣:“他們敢!”


    眾人齊齊驚退一步,眼前一溜殘影掠過,哪裏還有老翁的身影?


    蒙麵人首領摸不著頭腦:“怎麽……怎麽……”


    眾大漢鬧笑:“老大武功高強,必定是林掌門師父。這人居然還敢說是去搶蛟風門。哈,也不想想老大會幫哪邊?”


    首領麵如土色,嘴裏無意識地叨念:“完了完了,他是真的。‘玄冰寒心翁江蛟,劍下千萬亡魂號。’這等殺神出世,哪裏是我們一個小小的紫浮山惹得起的?”


    他的話無人聽見,糙漢子們正聚在一旁吃著蠶豆感慨老翁平日裏多麽和善多麽好脾氣。


    鎮東,小狗子家。


    小狗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玩蛟龍旗。心裏邊忽然煩躁起來,把二叔帶迴來的厚棉被一掀,蹦起來說道:“老翁才不老呢!他是個大俠客,我還想跟他學武功!”


    “好了好了,你過幾天不是要跟二叔出去學武功嗎?怎麽盡想著老翁?”小狗子的娘笑著從燈下抬起頭來,眼角有些晶瑩,手上拿著縫給小狗子帶出去慢慢穿的新衣。


    小狗子趴到床上,嘟囔道:“我就想跟著老翁學。老翁人又好,跟著他學也能常常迴來看看。”


    “你還想著迴來看看?也不知是誰整天就朝老翁那裏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他家的哩。”小狗子的娘笑罵一聲,又低下頭繼續做針線活:“小狗子,你明年長多高啊?要是娘能把你一生的衣服全做完好就好了,娘就再也不擔心你冷著了。”


    小狗子抓抓腦袋:“娘……”


    就在這時,屋外馬匹嘶鳴,殺喊聲漸起。


    小狗子跳下床,拉著娘的袖子道:“娘,你去床底下躲躲,我去叫老翁。”


    小狗子的娘一把抓住他:“別出去,你去床下躲躲,娘親護著你。”


    小狗子死命搖頭,一拍胸膛:“男子漢大丈夫,哪裏能夠退縮?娘親,還是你去躲吧。”


    “你這孩子……”幾乎快要哭出來。


    門忽然開了,一個纖弱的身影戴著鬥笠出現在門前:“好一個母子情深。”


    小狗子的娘一把將小狗子拉到身後,想護崽的母雞一樣張開雙臂。哪怕她自己也是臉色發青。


    轟然一聲巨響,瓦片漱漱落下,這對母子與戴鬥笠的身影之間的房頂破了一個大洞,一個人影從洞口躍下,很是講究地拍了拍身上的粗布麻衣。


    自然是翁江蛟。


    戴鬥笠的人腳步一頓,驚道:“怎麽是你?”


    “我還沒問怎麽是你。”翁江蛟拔劍出鞘,亮白的劍身映出他冷峻的臉龐:“一個半老徐娘,不做正經事情為自己的後半生考慮,還在學人家打劫?”


    紫浮山大小姐銀牙緊咬,氣得渾身發抖。但她知道自己不是麵前這人的對手。冷靜片刻便道:“我不想跟玄冰心起衝突,不如你我各退一步。我帶人撤,絕不動蛟風門一絲一毫,而你大人大量不再追究,如何?”


    “好。”他樂得輕鬆。


    紫浮山大小姐一吹哨子,外邊打鬥的人都停下圍攏過來。她一拱手:“後會有期。”


    翁江蛟點頭:“後會有期。”反正他那裏還有一大串人等著她去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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