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第二日一早穆清醒的時候,已經在穆園的臥房裏,身邊隻有洛瑤在照顧她。


    “蕭轍呢?蕭轍呢?”穆清死死的盯著洛瑤的眼睛,想要從裏麵看到驚喜的消息。


    “他在東廂房呢,莫太醫和幾個醫官正在救治,一夜都沒出來。幸好穆園離得近,就先把你們送到這兒來了。”洛瑤說道。


    穆清聽著,就從床上起身朝外跑去,怎奈腳上一疼,摔在地上。


    洛瑤急忙上前將她扶了起來,“你這是做什麽?你的傷還沒好呢。你先躺著,我去給你取點吃的。”


    “不,我要去見他,你快帶我去。”穆清淚眼朦朧的哀求道。


    洛瑤拗不過穆清,隻好扶著她來到了東廂房。東廂房裏,元珩坐在椅子上也是一夜未合眼。他看見穆清進來,急忙上前扶住她。


    床榻上,蕭轍麵色蒼白,緊緊的合著眼睛。


    “莫太醫,莫太醫。殿下他怎麽樣了?”穆清問道。


    莫桓上前一禮,迴道:“殿下中的是鐵騎營的黑羽箭,箭上不僅有毒還有倒刺,長箭隻差一指就傷及肺腑,索性我和幾個醫官已經將箭取出,黑羽箭的毒太醫院是有解藥的,我已經給殿下服下。能不能醒,就看殿下的造化了。”


    穆清聞言,心頭好似被重重的敲了一記,隻覺得雙腳一軟,眼前發黑,一下子暈了過去。


    “冉冉,冉冉。”


    齊宣王府的門前,嚴箬盈焦急的等待著,在她身後站著的還有錦瑟和雪鷺。蕭轍和穆清一夜未歸,王府內人人自危,亂作一團。


    就在這時,一個侍女從遠處跑了過來。


    “小夫人不好了,殿下和陳尚儀去青雲山上打獵,不知哪來的暗箭,把殿下射傷了。”


    嚴箬盈聞言,幾欲暈厥過去。


    “那殿下現在人呢?”


    那侍女答道:“殿下給陳尚儀買了座宅子,就在東郊的石橋邊上。陳尚儀也受了傷,現在都在穆園呢。”


    嚴箬盈焦急的落下淚來,雙手都在發抖,“快,快帶我去。”


    嚴箬盈趕到穆園的時候,穆清已經醒了,正坐在床上喝粥。


    穆園的管家進來通報,說是齊宣王府來了人。


    穆清早已猜到嚴箬盈會來,便淡淡的說道:“讓她進來吧。”


    誰知嚴箬盈進來直奔東廂房而去,又哭又鬧,聲音大的像哭喪一般。


    穆清披著外袍,強忍著身體的疼痛走到院中,對著屋內喊道:“小夫人,你哭喪呢?你那麽大的聲音,殿下沒事也讓你給哭走了。”


    嚴箬盈聞言,氣衝衝的從屋內出來,上來就要打穆清,卻被元珩和跟來的錦瑟死死攔住。


    洛瑤朝她吼道:“嚴箬盈,你這潑婦,你還想打人不成?”


    嚴箬盈瞪著雙眼惱羞成怒,已然有些失態了,“陳尚儀,不對,穆清公主,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若不是你糾纏著殿下不肯放過他,殿下又怎會出事?你少惺惺作態,就是因為你,殿下才會受傷。”


    嚴箬盈像瘋了一樣張牙舞爪。


    洛瑤迴懟道:“嚴箬盈,你休要胡言亂語,殿下受傷和穆清一點關係都沒有。”


    嚴箬盈哭訴道:“穆清公主我求求你好不好,求你放過殿下行不行,你迴宮去,你走好不好。”


    穆清麵對嚴箬盈的指控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輕輕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淡淡的說道:“都放開她。嚴箬盈,我告訴你,這是穆園這不是王府,這裏我說了算,你若想給殿下侍疾就安安分分的照顧殿下,若再胡鬧就給我滾。你再大吵大鬧擾了殿下清淨,我立刻讓人把你送走。”


    穆清說完就轉身迴道臥房去,隻聽見嚴箬盈的聲音在園子裏迴蕩著:“穆清公主告訴你,殿下若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臥房內,洛瑤問道:“把她留下幹嘛,瞧見都心煩。”


    穆清歎息道:“她終歸是蕭轍的妾室,況且我現在也受了傷,沒辦法照顧他,有她侍疾會更好一些。而且,我已經決定留在蕭轍身邊,那必然就要接受嚴箬盈。”


    洛瑤笑著打趣道:“這還沒過門,就像個正頭夫人了。”


    穆清笑著瞪她一眼,“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蕭轍在床上一躺便是七日,始終不曾睜眼。夏日的天是一天比一天熱,可穆清的心卻是一天比一天涼。蕭轍受傷一事很快便傳遍了朝野。平日裏蕭轍風光的時候,齊宣王府的門都快被那些大臣們踏破了。如今他生死未卜,除了禦史台的宋軼,竟無一人前來探望。


    穆園東廂房的門前,穆清正和元珩站在一處攀談著。她麵色蒼白,眼底帶著疲憊。


    “刺殺我們的人可查到了?”


    元珩歎了口氣,“我找人收殮了刺客的屍體,看上去倒像是一些江湖上的人,具體的還在調查當中。隻是……”


    元珩欲言又止。


    “隻是什麽?”穆清疑惑道。


    “刺殺你們的是兩撥人。先出現的手持砍刀的刺客,似乎和射箭的並不是同一人。因為蕭轍身上所中之箭乃是鐵騎營的黑羽箭,普天之下能夠讓鐵騎營為之效力的,還能有誰?”


    穆清聞言,心口隱隱作痛。其實她早該想到,蕭轍貴為齊宣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誰想要他的命,又有誰敢要他的命?


    她雙目低垂,歎息道:“我早該想到是他。若蕭轍真的有事,我定不讓他好過。”


    元珩拍了拍穆清的肩膀,安慰道:“蕭轍吉人天相,定會安然無恙。”


    穆清的鼻子酸澀,眼淚已盈了滿眶。


    就在這時,莫太醫從東廂房內走了出來,對著穆清行了一禮。


    “莫太醫,殿下情況如何?”穆清急切的問道。


    莫桓說道:“微臣已經給殿下施了銀針,目前還沒有什麽起色,明日施針如果還不醒的話,恐怕就很難說了。”


    穆清聞言,幾乎暈厥過去,隻覺得雙腿發軟,快要站不穩了。元珩見她這個樣子,急忙扶住她,又對莫桓說道:“有勞莫太醫了。”


    穆清定了定心神,對元珩說道:“我沒事,你這幾日在這兒也挺辛苦的,迴去歇歇吧。”


    元珩輕輕點頭,“那你也得注意休息,有什麽事就差人去沉香榭找我。”


    “嗯。”穆清點了點頭,便目送元珩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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