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辰自然是認得綠影的,當年被過繼給先皇後時,綠影曾照顧過他。


    “綠影姑姑。”蕭九辰有些驚愕,“朕以為,你早已追隨先皇後而去了。”


    “奴婢的使命還未完成,不敢身死,今日前來,便是要告知陛下真相。先皇後之死,乃是卓皇後所為。奴婢若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胡說,我沒有,明明是我與先皇後一起遇難,我也受傷了,明明是先皇後臨死前的托付,才將白玉牡丹金鳳釵給我。陛下,陛下你要相信我啊。”卓皇後跪倒在地,哭得泣不成聲。


    “陛下,奴婢所言句句屬實。奴婢也是死裏逃生,活到今天,就是為了給先皇後報仇。先皇後慘遭毒手,而真兇,卻坐在皇後之位上,接受萬人朝拜,奴婢死也不能瞑目。”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蕭九辰白了卓眠春一眼,冷聲問道。


    綠影道:“當年陛下剛剛登基,先皇後一行到靈山寺為陛下祈福。自靈山寺迴宮的路上,經過一處樹林休息,是卓眠春,故意同先皇後示好,邀請先皇後到林中走走。自靈山寺迴宮,一路舟車勞頓,先皇後馬車坐得疲憊,便應下了。誰知剛走出去沒多遠,便有一群黑衣人把我們團團圍住,本以為遇上了山賊,沒想到黑衣人和卓眠春是一夥的。當時先皇後身邊隻有我一個人,我拚死抵抗才突出重圍,無奈,先皇後還是受了重傷。臨死前,她囑咐我,一定要替她報仇雪恨。”


    “你胡說,這都是你瞎編的,你有什麽證據?”卓皇後歇斯底裏地吼叫道。


    “奴婢,當然有證據。”綠影說罷,從袖口拿出白玉牡丹金鳳釵來。“奴婢手裏的這支才是真正的白玉牡丹金鳳釵,乃是先皇後臨終前的托付,而你頭上的那支,是假的。”


    “不是,不是這樣的。”


    “先皇後在世時,曾把這支金釵摔壞了,當時,金鳳身上鑲嵌的珍珠掉了,先皇後送到尚宮局去修補,可怎麽樣也找不到色澤相近的珍珠,所以真正的金釵有修補的痕跡,陛下可以到尚宮局去查。”


    卓皇後聞言,癱坐在地上,眼淚簌簌而下,整個人已經沒有了力氣。


    “皇後,你還有何話說?”蕭九辰冷聲道。


    “陛下,您若不相信臣妾,那臣妾也無話可說。”卓皇後跪坐在地,期盼的看著蕭九辰。她盼望著蕭九辰可以維護她,但她看到的隻有蕭九辰的冷漠。


    就在這時,周長生進到殿內,在蕭九辰身邊耳語了幾句。隻見蕭九辰麵色陰沉,冷冷地從唇邊擠出幾個字來。


    “壓進來。”


    蕭九辰話音才落,便有幾個禁軍壓著一男一女走了進來。那二人衣衫破爛滿臉是血,身上落著血淋淋的血印子。


    卓皇後微微側目,不經意的一瞥,卻大驚失色起來。


    “皇後,這兩個人,你可認得?”蕭九辰嗓音渾厚,帶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卓皇後沉了口氣,垂著眼搖了搖頭,“不認得。”


    蕭九辰冷笑一聲,“可是他們不是這樣說的啊。”蕭九辰話音才落,便有一名禁軍在那宮女的傷口上狠狠掐了一下。驚人得慘叫聲快要刺破耳膜。


    隻聽那宮女虛弱的說道:“是皇後娘娘吩咐奴婢,要在練馬場外麵攔住一個姓陳的宮女,要把她帶到侍衛們的換衣間,讓她換上侍衛的衣服。”


    “你血口噴人,你汙蔑本宮。”卓皇後暴跳如雷,一下子從地上撲了過去。


    “拉住她。”蕭九辰指著卓皇後冷聲吩咐道。即刻便有兩個內侍官上前,死死的拉著卓皇後。


    “陛下,臣妾是一國之母,怎麽會下這種命令,怎會和一個宮女過不去?陛下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


    蕭九辰指了一下地上跪著的剛壓來的侍衛,冷聲道:“那你來說,這是為何啊?”


    那侍衛被打的滿臉是血,眼皮都快抬不動了,須得仔細分辨才能看出正是那日在練馬場拉著穆清進場的那位。


    “卑職是得了皇後娘娘的吩咐,在換衣間外麵等一個女扮男裝的宮女。見她出來,就拉到練馬場上。”


    “你們得了皇後多少好處,讓你們如此草菅人命,陷害別人。”蕭九辰說罷,從軟榻上一怒而起,抽出禁軍腰間的佩劍,一道光影閃過,那二人血濺三尺,命喪當場。


    卓皇後的臉上也被濺上了血漬,那鮮血滾湯,嚇得她嚎啕大哭。


    “把卓皇後關到長春殿禁足,沒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許去看她。”蕭九辰麵若寒蟬,冷聲喝道。說罷便拂袖而去。


    卓皇後沒想到今日會是這樣,自己不是早就掌握了動機準備陷害殷晚寧,怎會落得如此下場。她眼中的恨意噴湧而出,快要將人吞噬。她哭喊著,就那麽被人拖著,抬出了宣室殿。


    “殷晚寧,是你,是你這個賤人陷害本宮。賤人,你不得好死。”


    殷晚寧冷眼白了卓皇後離去的身影,冷笑了一聲。玉芝扶起殷晚寧,疑惑道:“卓皇後謀害皇肆,陛下就把她禁足了?這也太便宜她了。”


    殷晚寧表情淡然,細細地端詳著自己才做的蔻丹,淡淡的說道:“她是皇後,是一國之母,廢後之舉,哪有那麽簡單。”


    秋日清冷,不過是一陣狂風便讓這秋日又濃鬱幾分。宣室殿後麵,穆清正倚坐在迴廊下繡荷包。長風吹起她的發絲,更襯得她嫵媚動人。穆清身前,雪鷺和錦瑟與她迎麵而坐,三人正攀談著什麽。


    “今日前麵很是熱鬧,也不知發生了何事?”穆清看著雪鷺和錦瑟輕聲說道。


    雪鷺坐在穆清身前,手裏拿著荷包邊繡邊說道:“早起的時候小皇子又哭鬧不止,殷修儀怎麽哄都哄不住呢。可見這帶孩子,可真是個苦差事。”


    錦瑟道:“方才應該是陛下和皇後娘娘到了,這會子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就在這時,雪鷺忽然蹦出一句:“陛下。”


    穆清這才抬頭朝門口看去,蕭九辰龍袍加身麵色凝重,不知在那裏站了多久。


    穆清起身行了一禮,“給陛下請安,陛下萬福。”


    蕭九辰扶起穆清,像是許久不曾相見那般,眼底帶著思念。


    “你的傷好的如何了?”


    穆清輕輕點頭,“托陛下的福,已經大好了。”


    蕭九辰眼底冷然,卻帶著讓人難以察覺的深情,許是因為他是帝王,所以從沒有人敢直視他的眼睛,所以也不曾有人看到過他眼底的情誼。


    “朕已經抓住了陷害你的人,已經將他們賜死了。朕希望你心裏能好受點。”


    穆清抬頭看了看蕭九辰,她似乎覺得眼前的蕭九辰同以前不太一樣了。“謝陛下關懷。”


    蕭九辰轉身,離去之際複又轉身說道:“既然已經大好了,明日便到長樂殿去吧。”


    穆清微微俯身行了一禮:“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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