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世諳心裏一驚,臉上那道疤拉扯皮膚,不規律地抽動。


    能造成這種效果,15號很滿意。


    “走了。”她站起身,開門就要離開。


    “來這裏前,你是幹哪一行的?”範世諳問手已經搭在門把上的人。


    “醫生。”輕輕一聲喟歎,伴著關門聲,一起消散。


    “難怪...”範世諳低聲自言自語。


    這就解釋的通,明明她看起來弱,但在這行人裏,卻能占據主導地位。


    人,哪個能逃得過生死。


    ......


    島上的夜,遠比城市要安靜。


    清脆的鳥鳴聲,就是純天然鬧鍾,叫醒每一個將醒未醒的人。


    抬手看手表,才6點多。


    這種作息方式,是多少城裏人想要,卻因為被各種事物困住,尋而不得的。


    範世諳站在窗前,伸一個懶腰。


    看鳥從樹上躍過,飛近玻璃窗,留下一大灘排泄物。


    人倒黴,氣場也變弱,換平時,哪個物種,不是看到他繞道走的。


    他無奈搖頭,開房門,徑直朝43號住的房間走。


    “篤篤篤...”


    連敲幾次門,沒有應答。


    範世諳提高聲音,喊道,“43號,你沒事吧?”


    動靜太大,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們隻是看著,並沒有采取其它措施。


    “你再不出聲,我進來了。”範世諳說著,擰門把手。


    紋絲不動,門從裏麵被倒鎖了。


    “我來。”15號從兜裏取出一張門卡,貼在門上。


    “嘀...”聲後,再轉動門把手,門開。


    43號正側躺在離門不遠的地方。


    15號快走兩步,蹲下身,探額頭,“高燒,還是感染了。得用上抗生素。”


    話落,她扒拉開人群,還不忘吼一聲,“都圍在這幹嘛?該幹嘛,幹嘛去。”


    再進來,她身後跟了4號。


    小小一板鋁箔上,不到6顆藥。


    門關上,隔絕探究的視線。


    “確定要給她用嗎?”4號緊握鋁箔背在身後,“她年輕,還能再撐一撐,說不定就扛過去了。”


    “給我。”15號眼神堅定,伸出手,“活人比死人有用。”


    “可...”


    4號還要再說話。


    對上15號兇狠的瞪視,啞了聲。


    塞進去一顆藥,15號寶貝地將剩餘藥片收好,“等燒退了,再用草藥繼續治療。”


    “怎麽樣才能搞到藥?”範世諳攜同4號,扶43號躺迴床上,“我去爭取,多弄一些。”


    “你有幾條命?”4號聞言諷刺道,“沒有九條命,就別攬這活。”


    “4號。”


    15號不輕不重叫一聲,4號閉上嘴。


    “時候到,你就知道了。”15號迴他一個和善的笑容,“現在,你要做的是搞到晚上大家要吃的肉。”


    ......


    島上另一個方向的海邊,汪淼和範世諳像昨天一樣,一人執一根自製魚叉,站在水裏。


    “晚上等他們睡著了,我們得出來一趟。”


    原本,今天他們還準備在昨天叉魚的地方繼續捉魚。


    卻發現,昨天插在海灘上的樹枝,居然在水裏。


    按理昨天離開前,潮水已經漲到最高處。


    樹枝所在位置,應該是一片沙灘才是。


    它們在水裏。


    就隻有一個解釋:有人動過,且用它們試驗過叉魚。


    是誰?


    這是他們必須要搞清楚的。


    “嗯。”汪淼眼疾手快叉了條魚,丟在椰子葉上。


    “你剛才說,懷疑死了的三個人拿來換必須品了?”


    汪淼將話題轉到範世諳說一半藏一半未完的話上,“按你的推斷,全員都是兇手。”


    聽起來殘忍,卻符合邏輯。


    在一定條件下,別人的命和自己的命,哪個更金貴,不需要衡量,就能做出選擇。


    “很大的可能性。”範世諳丟下一條魚,數了數,“夠了,今天要比昨天少兩條才行。”


    每天的魚一樣多,他們的作用很快就會被忽視。


    “行,收杆。”


    汪淼借力將樹枝插進沙子裏。


    “現在就迴去?”汪淼踢一腳裹著魚的椰子葉,“反正中午沒飯吃,迴去也太早了。”


    “不如我們在島上逛逛?”


    這個提議很快被範世諳接受了,他也正有這個意思。


    來的時候,為了以防萬一,羅莉給他們準備了微型檢測器,可檢測一定距離內,有沒有微型攝像頭。


    昨天,剛進房間,他就掃了一遍。


    所有房間,均沒有發現監聽、監控設備。


    攝像頭,主要集中在莊園外和公共區域。


    不過一路從莊園往海邊走的路上,倒是有過不少提醒。


    剛好可以借口出門找獵物,好好探探,到底有多少監控。


    交魚迴去,兩人以不能將希望放在一個‘籃子’裏為借口。


    開始在島上四處晃蕩。


    島不大,但用腳丈量,卻也不小。


    從這頭到那頭,也要走2個多小時。


    收獲頗豐。


    攝像頭分布區域,主要在人員活動密集的地方。


    比如島的南麵,昨天下船的地方。


    從那往莊園這一路,布了不下20個攝像頭。


    再比如,島上圈養家禽的地方。


    裝著幾個。


    最讓他們想不到的是,這一行人開辟的田地周圍,滿布攝像頭,各個藏在樹葉中。


    不上樹,根本發現不了。


    範世諳和汪淼繞著田埂轉一圈。


    “你說屍體會埋在哪裏呢?”範世諳站在原本用作種植水稻的田埂上。


    迴想昨天15號說的話,胃還是忍不住抽搐。


    汪淼偏頭看一眼宛如吃屎的表情,“嘖”一聲,“矯情,真追究起來,可不止屍體,還混著糞便。”


    島上,可別指望有化肥。


    “嗬,謝謝你提醒。”範世諳衝他翻了個白眼,“以你的經驗,屍體會埋在哪裏?”


    “幹什麽?挖屍嗎?”汪淼撇嘴,“給你個最切實際的建議,找到兇手。”


    “警察,連這點都不知道。”


    “這腦子不會真塞了屎吧?”


    汪洋可不像汪淼,對範世諳態度平和,並包容他,關鍵時刻,答疑解惑。


    他奉行的是,我不知道,你硬要問,那就給你個答案。


    也不管,最終答案會不會引人不快。


    “嗬...”


    範世諳對這種小學雞模式的鬥嘴,嗤之以鼻。


    “幹嘛?”


    範世諳想掙脫汪淼壓他頭的手。


    “噓...”


    汪淼矮身,拉他往樹林鑽,“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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