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時,風平浪靜。

    退一步,海闊天空。

    此言自不能說是錯,卻是要看環境所定。

    在洪荒如此行,自是極大的過錯。

    甚至可以說是取死之道。

    曆經爭端,生存至今,成了東海龍王,也可以說是龍族族長。

    殘酷無情的現實,敖廣自然明白。

    麵對天庭的步步緊逼,敖廣卻是采取了這種取死之道的做法。

    當然,敖廣也是有底線的。

    一旦觸碰真正的核心地帶,天庭麵臨的必然是龍族的瘋狂攻勢。

    若有太一在,如此瘋狂攻勢,自是算不得什麽。

    太一未曾現身,麵對龍族如此瘋狂攻勢,隻有後退一條路。

    不後退,難不成還真的將一眾天庭兵將的性命,留存東海?

    就是能狠下這個心,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如此境況下,就是再氣急敗壞,也隻能默默承受後果。

    盡是不甘與殺意翻騰的心緒中,再一次進攻準備。

    就跟東海耗上了,不相信東海的防禦,就是這般的堅不可摧,沒有一點兒破綻。

    東皇此次並未出手,難不成已然預料到了這般令心情煩悶的情況?

    “父王,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任由天庭欺淩!”

    “您還是讓孩兒出去,與那賊子們一決生死吧。”

    東海大太子跪地哀求。

    就算是死,也比現如今這般備受屈辱,要好得多。

    “行,不愧是我的兒子,小小年歲,便有如此雄心。”

    “能見吾兒如此,此一番爭端,便不算白費。”

    敖廣哈哈一笑,將兒子抱在了懷中。

    此時的敖廣,尚在青壯年時期,兒子自然不會大到哪兒去。

    可以說就是一個還沒得及發育成長的小孩子。

    “吾兒可是覺得此番動靜兒太大,偌大東海龍宮難以抗衡?”

    “吾兒放心吧!”

    “為父就是再怎麽沒出息,也不敢將祖宗的基業丟失。”

    “以吾龍族留存底蘊,與那天庭一戰,也不是什麽難事兒。”

    “如此一戰的後果,卻非龍族所能麵對。”

    “龍族已然不是過去那個稱霸洪荒的龍族。”

    “歲月無情,紅顏易老,要怪的話,隻能說,屬於龍族的時代,已然過去。”

    “如今的龍族想的是生存,想的是長久。”

    敖廣抱著兒子,盡是歎息道。

    麵對天庭的步步緊逼,敖廣內心豈能沒有想法。

    可再也想法,也隻能選擇克製,除了督促防禦之外,什麽都不能說,更不用說做什麽。

    身為東海龍王,一舉一動都牽扯著東海億萬生靈。

    也唯有跟還不是特別懂事兒的兒子,說說旁人絕不可能聽到的心裏話。

    被天庭如此對待,但凡有點兒血性,都不可能好受。

    正如東海龍太子所言,拚殺一番,哪怕倒在血泊中,也比現在好受的多。

    敖廣明白,現如今大多數龍族兒郎,都是如此想法。

    若敖廣不是東海龍王,甚至是龍族族長,僅是一名普通龍族,肯定也是如此想法。

    然龍王就是龍王,身在此位,當容不能容,更要忍所不能忍。

    一切都為了龍族之長久考慮。

    一時意氣之勇,激化天庭與四海的矛盾,全麵開戰。

    此一戰,結局無非兩種。

    第一種是敗。

    敗了,自然什麽都不必說。

    第二種是贏。

    贏了,卻也不見得就是值得喜悅之事。

    偌大洪荒,從來沒什麽能言永恆。

    除道之外,尚有可言永恆的存在。

    或言追求也好,或言貪欲也罷,本質上都是一樣的。

    為此追求,為此貪欲。

    兇獸劫起,三族大戰,仙庭覆滅,天庭崛起。

    龍族與天庭全麵開戰,便是能將天庭完全消滅。

    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會出現一個什麽地庭,或者其他。

    前車之鑒下,要動手的第一目標,便是滅掉了天庭的四海龍族。

    試問如此情況下,龍族該如何應對。

    還是聚攏所有力量,拚死一戰嗎?

    那時候留存的龍族,是否還具備拚死一戰的底蘊。

    若未曾有這樣的底蘊,龍族依舊要覆滅。

    能有一戰,自然是痛快。

    輸贏於龍族,都談不上好處。

    反而還有可能招惹滅頂災禍。

    如此情況下,龍族豈能還有擅自動手的道理。

    忍,雖說是不容易。

    卻是在忍耐中等待變數,等待時機的到來。

    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情況,說一千道一萬,根本還在於如今的龍族,已然不是曾經的龍族。

    若如今的龍族還具備雄霸洪荒的實力,又何必需要麵對這些事。

    於忍耐中等待變數,於忍耐中等待時機。

    別說,這個變數與時機,還真讓敖廣給等到了。

    “巫!”

    “巫!”

    “巫!”

    大地震動,濁氣翻騰。

    聲聲長嘯,響徹洪荒。

    還沒等明白與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麽迴事兒。

    黑雲匯聚,道道雷霆霹靂,陰沉暗藏。

    究竟這偌大洪荒,出了何等了不得大事兒,竟是刹那雷劫匯聚。

    “你們在這兒看護後輩,吾出去看看。”

    “便是天道,也不能隨意撒野。”

    盤古殿內,帝江起身而立。

    躲,向來不是祖巫性情所為。

    何況要存身天地間,這種事情,終究要麵對的。

    “吾等巫族,受父神血脈所成,自當生於天地間。”

    “若真為天道所不容,那麽無論何等的劫數,帝江都受了。”

    “為的僅是那一縷生機。”

    帝江昂首麵蒼穹。

    紫霄宮三講,僅是最後一講未曾聽聞。

    一講,二講的一些基礎,卻也是聽得明白。

    比如天數雖有劫,卻也有一些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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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言天道至公,不該臨到巫族,便不存在那一線生機。

    帝江選擇直接麵對,求取的就是那些後裔的一線生機,也是整個巫族的一線生機。

    帝江昂首而立,道道雷霆霹靂臨身。

    最初開始的時候,帝江還是風淡雲輕。

    還以為能有什麽新鮮花樣,厲害招數。

    如此雷霆,連撓癢癢的勁兒都比這大。

    隨著時間的推移,雷霆之威越發升級。

    一道雷霆落下,肉眼可見帝江身軀哆嗦。

    帝江卻是咬著牙,不吭一聲。

    此不光幹係到自己的顏麵,更關係到兒郎們,關係到巫族。

    站立雷霆下,多受一道。

    弟弟妹妹們,甚至於孩兒們,便少受一點兒罪過。

    又是一道雷霆落下,咬牙硬抗的帝江,終究是難以抵抗。

    麵色變幻,嘴角明顯見血色。

    祖巫強良閃身,入了雷霆範圍。

    一把將帝江扔出去之後,抬頭昂首,直麵蒼穹。

    “天劫也好,天罰也罷!”

    “吾如今便要看看,此天劫,天罰,與吾雷之法則,哪一個更為強大。”

    電光奔騰,一條虛擬蛇形被帝江隨手拋出,攔下一道雷霆。

    有帝江做表率,其餘祖巫自是知曉該怎麽做。

    十二祖巫可以說是連番出手,打散了匯聚的懲罰與劫數。

    至此,巫族可以存身天地間,並且將巫族不斷擴大。

    “巫族?”

    “十二祖巫當真是好手筆,好能耐!”

    如此大的動靜兒,自是瞞不過帝俊。

    眼瞧著巫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正式存在,帝俊神色自然好不到哪兒去。

    “二弟,吾後悔了!”

    “不該不聽從你的勸告!”

    “是否在巫族還未徹底站穩腳跟之前動手,將巫族徹底除滅。”

    能讓帝俊說出此言,實在是不容易。

    好在都是自家兄弟,倒也沒什麽可難為情的。

    “大哥,我們恐怕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

    “那巫族既然敢現身洪荒,豈能沒有依仗。”

    “有個事實不得不承認,十二祖巫聯手,非你我弟兄所能敵。”

    太一歎息。

    “便是你我弟兄聯手不是對手,吾天庭還有伏羲,還有鯤鵬。”

    “匯聚全部的力量,必然能給予巫族致命一擊。”

    帝俊殺機森然。

    一種來自冥冥的感知告知帝俊,與巫族之間,必有一場大戰。

    “已經來不及了!”

    “十二祖巫立身大地,便可得洪荒大地,源源不斷的力量支撐。”

    “想來這些巫族,也繼承了這一特點。”

    “匆忙間出擊,隻怕是蒙受損傷。”

    “再說如今的天庭,還有一部分要應對四海······”

    帝俊吐氣,他知道太一這是責怪。

    太一也該責怪,帝俊更是自責難忍。

    的確是小看十二祖巫了。

    居然真的創造了一個種族出來。

    巫!

    頭頂天,腳踏地,當真是好威風,好霸氣。

    錯了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錯了不認錯,一條路走到黑。

    現如今,帝俊要以行動,彌補錯誤。

    太一自是明白帝俊心思,可現實情況也正如他所言,來不及了。

    “白澤,伏羲求見!”

    有衛士通稟,帝俊當即召見。

    除了東皇太一外,伏羲與白澤,皆是智者,也是如此情況下的救命稻草。

    “兵困東海,卻是吾之差錯!”

    見了伏羲與白澤,帝俊直白言道。

    倒是把伏羲跟白澤弄得齊齊一驚。

    “陛下怎可如此!”

    “當初此番做為,也是有白澤建議在內。”

    伏羲在一旁連連點頭。

    “現如今自責與追究過錯,皆是無用。”

    “至為緊要的,還是商量一下,如何應對當前局麵。”

    伏羲點到了關鍵,帝俊,太一,白澤盡肅然。

    “二位有何高見!”

    收斂情緒後,帝俊問道。

    “應對當前局勢,要有兩步走。”

    “第一,將征戰東海的兵馬立即撤迴。”

    “修書東海,甚至是四海,盡可能以談判的方式,得到東海甚至是四海的支持。”

    “第二,撤銷一切舉動。”

    “將天庭積累庫存開放,全力操練兵馬,以備大戰。”

    伏羲與白澤,提出了兩點切實可行的建議。

    “二位皆是智者,天機演算,更有心得。”

    “可否演算一番,未來結果,與巫族爭端。”

    默然點頭,算是同意這兩點建議後,帝俊再言道。

    “陛下身負河圖洛書,當能感知天機變化。”

    “多的不可言,隻能說妖族與巫族,必有爭端。”

    “極有可能會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戰,連三族大戰都不可比擬。”

    帝俊嘴角,眼角不自然抽搐。

    白澤所言,與他通過河圖洛書感知的天機,基本上不存在差別。

    還以為是出現錯覺了,沒想到真是如此。

    十二祖巫,實在好得很!

    萬不想,一次小小大意,竟要麵對這般局麵。

    “伏羲道友,吾知曉女媧道友一向不願參與爭端!”

    “然如今情況如此變化,一旦起了爭端,隻怕席卷洪荒!”

    “還請道友能多言一二!”

    發展實力,除了大力操練兵馬之外,自然是誠邀天地間的強者。

    有伏羲這一層關係,女媧將更有把握,如何能放著不用。

    “舍妹如今正在閉關,恐怕輕易打擾不得!”

    “不過吾還是可以嚐試聯係一二!”

    做為哥哥,自是不希望妹妹牽涉兇險。

    可這話斷然不可能當著帝俊的麵說明白。

    “大哥,也不必為巫族之事,太過憂心。”

    “吾等兄弟存身洪荒,什麽場麵沒見識過。”

    “實在不行,不是還有父神?”

    伏羲與白澤退去,太一寬慰擰著眉頭的帝俊。

    “縱然吾等身死,也不可驚擾父神!”

    帝俊一愣,隨即嚴肅道。

    太一默然點頭,不再多說什麽。

    因巫族的出世,天庭氣氛凝重。

    巫族,自然是一派喜悅歡樂。

    “都起來!”

    “莫要跪著了!”

    “你們雖說是吾等精血,卻也是血池造化而來。”

    “所以說不存在什麽子嗣血脈的聯係。”

    望著許多巫族兒郎,帝江頗為豪邁,喜悅一笑。

    “初次生在洪荒,恐怕還有許多的不適應。”

    “不過這都不要緊,慢慢便可適應了。”

    “眼下最要緊的,還是確立名號。”

    “身為巫族兒郎,豈能連個名諱都沒有。”

    “就由你開始了!”

    帝江隨手指點一名巫族兒郎。

    “見過祖巫大人!”

    “吾修土之法則,當為誇父!”

    那巫族倒也不畏懼,低頭想了一下後,大聲言說名諱。

    “哈哈!”

    “這頭一個,便要歸於妹妹名下了!”

    帝江哈哈一笑,隨即誇父拜見了後土。

    隨後又有後羿,刑天,相柳,各歸祖巫脈。

    其餘巫族兒郎,皆是如此。

    帝江指派誇父為長,帶領一眾兒郎修行。

    “這些兒郎們資質都不錯,卻是沒有一個,可與吾等相提並論!”

    巫族出世,帝江既是喜悅,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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