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出,大日升空,驅散了無限黑暗!

    幾聲輕咳,再看那一身青袍,終究非往常那般不在意。

    五百萬歲月悠然而過,這天地間的英傑,倒是不少。

    “其實你我之間,未必不可商談。”

    這樣的一拳,相談資格足矣。

    “除了這樣的拳,卻是不知相談的支點還在何處?”

    有這樣的一拳,其實已經足夠了。

    然若能再多一些,自不能算是壞事兒。

    陰蝕王臉色瞬時陰沉了幾分。

    若是五百萬年前······

    如今的話,倒是不必提當年英勇。

    旁的有點兒或許沒有,甚至完全不必在意。

    現實二字,卻是無論何時都不該忘卻。

    “如此倒也算得一件好事兒。”

    “積壓了五百萬年的鬱悶,以你實力,已然有這個資格。”

    深然看了衛無忌一眼之後,陰蝕王笑的頗為坦然。

    正邪立場如今終究未曾明確。

    僅以實力,足以值得陰蝕王傾吐心事。

    雖非多愁善感的囉嗦之輩,五百萬年的話語積壓,多少有些夠嗆。

    “論才能,我自不弱玉帝。”

    “一念之差,以至五百萬歲月,悄然而過。”

    “如今既然天機在我,以往失去的一切,自該尋迴。”

    “這是非對錯,可有先天立場之分?”

    此言卻是幾分針對衛無忌立場的試探。

    絕對實力,已然值得陰蝕王如此行。

    “幾多歲月前,我曾言正邪本是一體,本是一家,如道起陰陽一般。”

    一絲喜悅,自陰蝕王嘴角不自覺顯露了出來。

    立場若是如此,對他自然是好事兒。

    “先莫要高興太早!”

    “我得此言,乃是出自事實,卻非心意之言。”

    “如今的玉帝行事,我心著實不喜。”

    “然那位置,卻不是誰都能坐的。”

    “讓你坐了,怕是比如今的玉帝還要糟糕。”

    “世間的緣,皆有法而起!”

    “於我之外的緣,心無此念自不插手。”

    “然身在世間,便是得自在,依舊掛念。”

    “若緣而至,心念自動!”

    一番話,說得陰蝕王臉色無比陰沉。

    這話其實很好理解!

    你想搞事兒去天界,自不搭理。

    若非得在人界折騰,便是想冷眼觀瞧,心也不能答應。

    “看來於某而言,這天地間又多了不能兩存之輩!”

    一口氣吐出,神色陰沉盡去。

    一抹不自覺鋒芒,卻說明已然無緩和餘地。

    無論是跟玉帝相爭的基礎,還是野心本身,人世間的萬千繁華與美好,都該是掌中之物。

    立場雖已表明,眼下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

    收攏人界,無論如何都比不過跟玉帝的相爭。

    “玉帝那家夥雖是正道,無情卻和魔頭一般無二。”

    “吾身在魔道,卻要幾分念情。”

    “無論如何,若無你,自無本座重見天日之機。”

    “此,就算是一番相報!”

    身形消散於無量時空前,悠然言語引動萬千魔氣。

    一朵黑蓮,在未曾影響弱水本身靈智的情況下,逐漸根深。

    幾分力量相報,也未嚐不可看做是一個意念投身之所。

    隻要願意,這朵黑蓮隨時隨地都可以化作陰蝕王。

    “道兄,我們就這麽讓他走了嗎?”

    太乙真人本想出手阻攔。

    然沒有衛無忌出手相助,著實談不上勝算。

    五百萬無情歲月的消磨,這個曾經攪動天地不寧的家夥,也未必真就衰弱到了一定任人相欺的層次。

    “道兄可曾想過,五百萬歲月都過了,他為何能脫困而出?”

    衛無忌看了弱水一眼,本就是情的化身,便是得了魔的力量。

    在愛之前,終究逞不得威風。

    或者說,弱水本身也不願。

    太多的情,卻從未感受愛是何物。

    “道兄之言······”

    思索間,太乙真人似是明悟了什麽。

    抬眸深深凝望碧藍晴空,一抹敬畏。

    能讓太乙敬畏者,自非天庭。

    而是那冥冥中的天意。

    “這是他的緣,卻是玉帝的劫。”

    “即便眾生因此受牽連,卻也不該首當其衝。”

    這自然又是一番不怎麽難以理解的話。

    既是針對玉帝的劫,又何必妄自出頭。

    便是眾生受牽扯,終究還有那麽幾個不是吃幹飯的。

    “混蛋!”

    “他怎敢如此?”

    以神通察覺天地,沒有特殊的手段與準備,自然瞞不過玉帝。

    本想著看看戲,沒準兒悠然可過一場災禍。

    畢竟此劫牽扯無量眾生。

    為弱水淹沒凡俗,可上天跟玉帝一戰。

    為萬千生靈免遭災劫,自然亦可出手。

    卻不曾想,這最該出手的時刻,反倒不出手了。

    隻要出手,無論何等結果。

    對玉帝而言,終究是多幾分歡樂。

    歡樂未得,卻多了滿心的糟糕。

    一怒之間,無數的金杯玉盞,再次遭殃。

    “堂堂天帝至尊,何至於如此?”

    太乙真人一聲歎息。

    來自天庭的探查,自瞞不過太乙。

    “故而我曾言,本是一體,正邪本是一家。”

    “不過那天地主宰的位子,還真不是什麽人都能坐的。”

    “眼下,該處置的還是這情之化身。”

    幾雙目光,盡皆落在了弱水身上。

    “弱水,你自有你淒涼,可這人世間,卻不是你該至之地。”

    有些事兒,便是無奈,也非如此不可。

    至少萬千生靈,受不起弱水奔騰。

    “人間,不是弱水該處之地。”

    “那冰冷的天河,便非是弱水終身所處之地嗎?”

    “弱水無意讓眾生遭劫,可弱水真的好寂寞,好孤獨,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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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聲癡念傳揚天地,淚不自覺眼角滑落。

    “哎!鴻毛不浮,飛鳥不過的弱水,卻是不知該以何物承載?”

    一聲歎息,卻是有了幾分成全弱水之心。

    兜率宮,清淨無為的老君,將手伸進了袍袖。

    一顆塵土,卻是幾許不舍。

    一聲似是吐氣般的歎息,一顆塵土飄落凡塵。

    “嗬嗬,這倒是弱水的緣。”

    似是有所感應,手掌攤開,一顆塵土安然。

    若非襯托一方大界,此顆塵土,或許已經將衛無忌給壓趴下了。

    “既是緣,弱水自可留存人界。”

    “不過有件事,弱水還得答應才是。”

    “萬千紅塵,終究非長留之所。”

    “緣盡時,弱水自當歸處。”

    弱水若是能得長久,自該是好事兒。

    然一顆塵土,卻不得長久。

    得以承載,已然是相當逆天。

    “弱水雖癡念,卻不敢違逆天數。”

    有些東西,卻是得不到越是想念。

    若真得到了,反倒是不怎麽值得在意了。

    “既然如此,還不演化身形?”

    隨著衛無忌一聲言語,無形弱水勾勒出一幅女子身形。

    那一方世界才可襯托的塵土,隨指一彈。

    自眉心融入,一尊有血有肉之生靈,便悄然落於大地之上。

    “多謝大仙成全弱水之恩。”

    得血肉之形的由衷喜悅過後,弱水盈盈一禮。

    “自此刻起,弱水為人,為人自有為人法則,你當謹記。”

    “人世間,愛恨情仇,種種萬般,於你或是益處,或是壞處。”

    “一番經曆,癡念自全,自該皆是收獲!”

    “我的話,你明白嗎?”

    抬手間,讓弱水起身,幾句叮囑,甚是嚴肅。

    “弱水身不由己,卻非有意製造劫難。”

    “得大仙之恩,弱水自當謹記。”

    此言叮囑,弱水自然懂得。

    益處也好,傷害也罷,終究不得為世間製造災難。

    “其實此言也幹係你可維持此身之長短。”

    “你隻存在,多有特殊,自當有數兒。”

    “天地間,可存承載你之物,已是逆天。”

    “若動水過多,此物必不得長久。”

    這話明明白白的告訴弱水,若想維持血肉長久一些,最好的選擇就是不動水。

    此水倒非凡俗之意,隻要她自己不多妄動,歲月自可長久。

    “能為眾生,也是為你做的,都已經做了。”

    “望你能體會苦心,好自為之!”

    深深望了弱水一眼。

    自此之後,天地之大,可得自由。

    “等一等!”

    “天蓬可否隨弱水留存人界?”

    一抹猶豫過後,天蓬終究還是出聲。

    “天蓬,你······”

    弱水有些愣神看著天蓬。

    “天蓬曾答應弱水之言,雖有過差,終不忘懷。”

    天蓬坦然看著弱水道。

    多少年的交情,雖晚了一些,終究不曾背棄。

    “天蓬,你大膽!”

    玉帝震怒之言,自天庭轟隆隆傳遞世間。

    “即刻迴天,往事不糾!”

    “倘若片刻遲疑······”

    話,已然不必多言。

    一聲冷哼,足矣。

    “陛下,天蓬終究是要負了陛下期望!”

    掙紮或是幾許,一口氣吐出,決斷已然。

    其實,這樣的決斷,早就存於心間。

    “哼!”

    “天蓬,你果然好得很!”

    “傳旨天地,水軍元帥天蓬逆旨欺君,膽大自為,剝奪一切封號,貶下凡界,永世不得登天!”

    刻印於天庭無數歲月的森然天規,隨一封旨意而動。

    天蓬為天庭,無數的榮耀功勳,皆在刹那,抹除幹淨。

    雖早有準備,天蓬臉色依舊在刹那間,灰白一片。

    弱水眸中幾分不忍,上前扶住了天蓬。

    “我沒事兒!”

    “終究是我自己的選擇,能得自在,也是挺好的。”

    “那天庭無數歲月的冰冷,早就厭煩了不是嗎?”

    幾抹肌肉抖動,硬生生扯出幾抹笑容,天蓬假裝灑脫。

    那待了無數歲月,恍若家一般的天河,再也迴不去了。

    “陛下,您還是急了一些。”

    玉帝跟王母相對而坐,幾聲依舊難平的怒意哼聲,王母幾許輕柔道。

    “你什麽意思?”

    “莫非要朕挽留那早就存了悖逆之心的賊子嗎?”

    “若非念及以往功勳,憑其日常表現,早就將其挫骨揚灰了。”

    “幾分仁慈,換來了這般結局。”

    玉帝怒意難平。

    對王母往日之和善,也早已不見。

    堂堂玉帝,三界主宰,已然是進二連三被打臉了。

    如今打他臉的,還是天蓬這個昔日無比信任的臣子。

    要不是衛無忌在,玉帝實在談不上把握。

    心念一動間,便要將天蓬鎖拿迴天庭。

    那斬仙台下,非得將這個混蛋,千刀萬剮了不可。

    “可沒了天蓬,天庭所用之人就更少了。”

    王母幾分苦澀道。

    大魔頭脫劫而出,往昔恩怨必有一個結局。

    此時的天庭,增加實力還都來不及。

    焉有自斷臂膀的道理。

    “哼!”

    “如此悖逆之徒,即便用了也不放心。”

    “至於天庭將來要麵對的······”

    “昔年,朕能將他鎮壓。”

    “今次,任他萬千手段,也必然逃脫不得。”

    玉帝神態冰冷哼道。

    “啟稟陛下!”

    “西極天皇大帝坐下五極戰神求見!”

    一名宮娥急匆匆入瑤池稟報道。

    “這不就是天庭可用之人嗎?”

    “朕要在對決魔頭,徹底解決五百萬年恩怨之前,將那些膽敢悖逆的,盡皆天律治罪!”

    又得可用人手,玉帝自是豪情萬丈。

    這西極天皇大帝座下五極戰神,征戰才能可謂一等一。

    五人聯手,撐起了西極天地。

    此番相助天庭,自可一片功成。

    “北極,南極參見玉帝!”

    戰甲碰撞的清脆聲中,兩道壯碩身影踏足瑤池見禮。

    “怎麽隻有你們兩個?”

    玉帝幾分擰眉。

    五極戰神,自當有五個才是。

    “陛下容稟!”

    “西極天地尚有幾許俗事處理!”

    “有我兄弟二人,自可相助天庭掃平禍患!”

    北極戰神出言道。

    些許事務,或許僅是推延之詞。

    無極戰神跟隨西極天皇大地鎮壓西極,以實力壓服了萬千作亂妖魔。

    這份兒自信,是靠實力打出來的。

    “既有此言,那你們兩個先將這幾個人抓迴天庭再說。”

    皇袍袖揮舞,一卷楊家人畫冊便飄至北極,南極二位戰神麵前。

    “此一家五口大膽悖逆,其罪難贖!”

    “朕要以性命,整肅天威!”

    皇權殺機,讓兩大戰神不由眉眼一跳。

    “微臣遵旨!”

    行禮間,多了幾分自然恭敬。

    玉帝,終究是玉帝。

    “陛下,他們兩個能將瑤姬一家抓迴來嗎?”

    目送北極南極出了瑤池,王母幾分猶豫出言道。

    當初既然能奉命追捕三首蛟,瑤姬實力自不必多疑。

    而瑤姬的那三個孩子,盡皆天賦出眾。

    經名師教導,幾載光陰便可得旁人百年之果。

    便是那個人不出手,五極戰神也怕是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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