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個小道消息,似是要飛黃騰達了。”唐智生的貼身副官,於衛無忌耳邊低聲說道。

    俗話說,一迴生,二迴熟,他和這個注定要崛起,未來注定光芒燦爛的少年,已然多了幾分交情。這個時候,多鞏固鞏固並不是一件壞事兒。至於說其他想法······

    畢竟衛無忌不管怎麽看,年歲都有點兒小,似是難以服人。可就是有想法又怎麽了,並沒什麽用,真正有本事的,不論到了哪裏,都能發揮出獨屬於他自己,而讓別人奪目的光芒。

    “哦?”一聲輕語是那麽的不鹹不淡,不緊不慢,現在的他最關心的就是如何突破那剩下的半步,剩下的其他事情,都已經可有可無了。除非日軍再一次大舉攻城。

    “極短的時間不見,你小子倒是變化挺大啊。到達那一步了?還是摸到那個境界了?”再次相見之時,唐生智看著衛無忌,眼眸有些發亮。思想有些腐的別想歪了,那隻是一種對於人才的欣賞。常言道:千裏馬常有,伯樂不常有,不知道他算不算得上是一個伯樂。

    “您懂得這個?”衛無忌著實有些詫異,難不成他還看走眼了?就這麽錯過了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我不懂,我雖是個軍人,卻也是個讀書的軍人。”唐智生搖搖頭,繼而說道:“不過我倒是見過,類似於你這樣氣息的一些人。”以他的身份和資曆,這些倒是真算不上什麽。習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這已經是數千年的常態了。

    “讀書明智,自然是極好的事情。”雖然都說是窮文富武,可真正把武學練出名堂的,又有幾個是不識字兒的。

    “叫你來是為了這個。以你的功績而言,此等獎賞倒也實屬正常。不過就是有那麽一點兒忍不住的羨慕嫉妒。”

    兩個完全不同領域的人,聚在一起討論完全不同專業的事情,這事兒怎麽看都覺得有些別扭。古言之中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以至今日的誌同道合,所描述差不多俱都是這樣的景象吧。

    “這個······”伸手接過那紙命令,衛無忌的心神有些震動。

    不管什麽樣的年代,兵權都是個相當重要的事情,何況是現如今的這麽一個混亂的年代。隋唐時期,那幾家龐大到可以把持朝政的世家,所謂五姓七望是怎麽來的。

    其中縱然還經過了很多代人的努力發展,可最初而言的,不過是擁有一點點兵權的軍戶而已。

    這隻是一個體現兵權重要性的比方,並不是說有了兵權,就能締造出一個千年不倒的世家門閥。

    “怎麽?你小子的心不會那麽大吧?”看著衛無忌的反應,唐智生有些皺眉。貪心,雖是劣根性的弊病,每個人都會有,卻實在不是什麽好事兒。

    “那您容我說句大膽的話!”輕輕吸了一口氣,震了震心神之後,衛無忌開口道。

    “說,有話不妨大膽直說。總不至於一聲令下,一群刀斧手衝進來,砍了你小子的腦袋。”唐智生眸中閃過一抹興趣,這小子能說出點兒什麽與眾不同的話呢。雖然還沒有說話,可直覺告訴他,這話必然是與眾不同的。

    “這算是獎我呢?還是害我?”雖然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嘉獎,卻也實在是一份超出界限的嘉獎。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人心乃是這個世界上最難以預測的。

    “你小子能說出這個話,說實話,我很詫異,也有些欣慰,刮目相看。”唐智生坐直了身子,眼眸仔細打量了衛無忌好幾下,好似要重新認識他一番之後才說道:“這個事兒就看你自己怎麽理解了,一切終究要靠你自己。”

    這個話的意思已經相當明顯了,不管別人說什麽,終究要靠自己的能力。若真有那足夠的能力,拉起一支隊伍。別人說也就說了,天底下這麽大,這麽多的人,總不可能一個個堵嘴吧。因噎廢食,那似乎是傻子才能做出來的事情。

    “若說讓我帶人奔襲作戰,似是一點兒問題沒有。可這個,以前沒有經曆過啊。雖說事情是一步步做出來的,卻終究是······”這話並沒有說完,隻是用直勾勾的眼睛盯著唐智生。

    “你小子別用這種眼神兒看著我,看我也沒用,倆字兒:沒錢!”唐智生好氣中有幾分好笑的說道。這小子的膽量,總是這麽的突破常人界限。

    “不要說我,就是那位光頭總裁,這會兒估摸著也摳不出多少錢來。”窮,已經成了一種暫時不可挽迴的常態。若不是因為窮,還敢瞎折騰,又怎麽可能讓小日本欺負到頭上。

    “明白。可對於某些人而言,錢可能不過是個數字而已。”衛無忌嘴角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種不公平已及的事情,不論哪個時期,都是不可避免的。

    “你小子,這麽靈光的腦袋,可留神千萬不要被人給切了去。”唐智生有些意料之外,怔怔的看了衛無忌一眼之後,似是提醒,似是叮囑的說道。

    “人活著能喘氣,就總比死了強。如果這也算是大欲望的話,佛陀之道就永難超脫了。”在唐智生有些失笑,似是想抬腿踹他一腳的神情中,衛無忌退了出來。

    “對了,可能要請個假。有些事兒錯過了,可能會讓我後悔一輩子。”輕鬆的語氣並不像是在和軍銜,地位不知道超越多少的長官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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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一位相交多年的好朋友,聰明人的友情或許就是如此,要不怎麽有個詞兒叫做惺惺相惜呢。和地位,年齡,通通無關。

    “你覺得這個事兒,跟我這麽個身份的說合適嗎?”唐智生真想抬起腳步追出去,衝著這小子的屁股,狠狠踹一腳。

    “老爺子,該搬遷的都已經搬遷妥當,該撤退的也具都撤退了。您看是不是您也馬上離開?”一身黑色稠衣,大概也就二十多出頭的男子,麵帶恭敬的對著麵前這位短打衣襟,頭發似是梳稀,可根根黝黑的老人說道。

    “我就不走了,當年我答應先生,鎮守此地,男兒一諾千金,於我們習武之人而言,諾言義氣更是擺在第一位的。”老人家淡淡的話語,沉穩而平靜的說道。

    “老爺子,您······”黑色稠衣男子麵色頓時就是一急。現在的局勢可是詭異莫測,誰也說不清楚,萬一日軍再次攻城,萬一老爺子出了個什麽差錯。莫說其他,他自己那關就過不去。

    “你莫要多說了,我主意已定。”老人家一言而出,似是固執到了極點。

    “再者說不就是幾個小日本子嘛,想要老頭子的命,沒那麽容易。想當年······算了,這個時候還跟你說這些做什麽。”老人家眸色之中閃過一抹亮光,那是對於歲月的迴憶,沉積一生無上智慧的見證。

    “咦?有點兒意思的小家夥。出來了吧。”老人家眉頭突然間向上一挑,眸中閃過幾抹興趣之色,淡淡開口道。雖沒有轉身,篤定的語氣,卻好似背後長了一雙眼睛一般。

    “後學晚輩見過老人家。”衛無忌邁著堂堂正正的步伐,走到老人家背後三步距離,行禮道。

    穿著是一身軍裝,行得卻是江湖,晚輩見過前輩的禮儀,不折不扣,一絲不苟。有段時間,他學的不僅是殺人的拳,也學過這敬人的禮,同樣是傳承。

    “你這小娃娃,這身打扮······不在軍營中好好待著,休息一番,跑這兒來做什麽?”看著衛無忌身上單薄,還伴隨著大量暗沉色血漬的軍裝,以及那張稚嫩而消瘦的臉,老人家眸中似是沉痛之色一閃而過,淡淡的問道。

    到了他這樣的年紀和境界,實在沒必要太過於心緒的明顯。

    “以前輩之能,自當一眼看穿。晚輩是為了江湖規矩而來。”衛無忌再次一行禮道。

    “你這不知所謂的大頭兵,好大的膽子······”一聲健朗沉嗬,確實那黑色稠衣年輕人忍不住了。

    誠然,這些在疆場上浴血奮戰的人,確實應該受人尊重,以他的性格自然更應該尊重,可他不應該這般冒犯老爺子。一個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的後輩,居然敢以江湖之禮,像老爺子挑戰。

    這也就是現在非常時期,要是擱在過去,一句廢話都不必多說,執法堂直接拿下,問他個欺師滅祖的罪名再說。以老爺子的年齡,威望,以及貢獻。說是所有練武之人的老祖宗,並不為過。

    “胡鬧!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兒嗎?”老爺子臉色一拉,喝道。低沉的聲音,猶如晨鍾暮鼓一般,有些人恍然覺悟,而有些人則是臉色發白。什麽叫做武學宗師,這便是武學宗師。

    “這位小兄弟,調教出來的弟子有些不懂事兒,不要見怪。”老爺子衝著衛無忌和善一笑,他又不是那些倚老賣老的老怪物。別的不提,僅是這疆場浴血的份兒上,便足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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