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聽於全勝說李如海給他家跟周家保媒,李大勇一時間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成啦?”周建軍表現出十分驚訝,一臉震驚地看著於全勝說:“不前天才張羅這事兒的嗎?”


    “那你看呐!”於全勝笑著抬手向李大勇這邊一比劃,道:“人家李組長家兒子就有那本事啊!”


    這話,趙有財聽著耳熟。


    這一年,趙軍擒虎滅豹,在林場、屯子傳開,不少人當著趙有財的麵誇趙軍時,經常會說“人家趙師傅家那小子就有這本事”。


    聽到這話的趙有財不是很開心,但他是因為嫉妒。而此時的李大勇生氣,卻是單純的生氣。


    隻不過李大勇想不明白的是,從大前天開始,自己媳婦就對李如海實行了禁足。前天那小子當班就不用說了。而昨天,李如海晚上是跟自己一起迴的屯子,而且比自己還先到家的。


    那麽問題來了,他是什麽時候去老周家替於家說的媒?


    “昨晚下午金子往我們村兒打的電話。”於全勝道:“我沒擱家,我們村主任喊我媳婦接的。我晚上一到家,我媳婦就誇呀,說要早找咱如海,是不比那劉媒婆子強多了?”


    “劉媒婆子?”李大勇聞言心中更驚,忙問於全勝道:“哪個劉媒婆子?”


    “就你們屯兒保媒拉纖的,姓劉。”於全勝道:“她叫啥我不知道,反正羅鍋趴相的。”


    說到這裏就可以了,李大勇心都涼了半截。見他不說話,周建軍在一旁道:“就是劉鐵嘴。”


    周建軍說完,就見趙有財衝自己使了個眼色,周建軍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出於對老嶽父的尊重,周建軍就沒往下說。


    而這時,於全勝又拉著李大勇的手,一邊搖,一邊說:“李組長,會親家、過禮的啥的,到時候都得麻煩如海。完了你放心,咱家不差事兒。”


    李大勇心中悲憤萬分,在這種時候,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自己大哥。


    當李大勇看向趙有財時,趙有財哢吧兩下眼睛沒吱聲。他也沒想到,昨天李如海迴了趟屯子竟然能折騰出這麽大的事兒。


    別看就是保媒拉纖,但人家劉鐵嘴保不成的媒,你李如海保下來的,這不是打人家劉鐵嘴的臉嗎?


    “二哥!”就在這時,張利福、楊宏從火車那頭過來。


    看到楊宏,趙有財說:“你跟著去唄,爬犁讓我兄弟給你趕你們楞場去。”


    張利福早晨是坐林場通勤車上來的,要不然他也得走迴去,這趕爬犁到77楞場再下山,更省時省力。


    “不是啊,趙師傅。”楊宏苦著臉道:“讓他倆先去吧,完了我迴家給他們張羅錢去。”


    “咋的?”趙有財皺眉問道:“出來前兒沒拿錢呐?”


    “拿了,不夠啊。”楊宏道:“楞場沒到月、沒結賬呢,我上山一個月,人吃馬喂的,給我手裏那點兒錢都花差不多了。今天這是套戶那邊給湊十八塊錢,完了歸楞的給湊三十,我劃拉、劃拉連鋼鏰都拿來了,加冬子手裏的,才不到一百三。


    我怕不夠,剛才上咱林場賣店,看看能不能借倆錢,人家不幹,說是掛賬行,借錢不行。”


    林場那商店,林場職工和各個楞場把頭是可以掛賬的。正如當初解忠來林場跑關係時,李如海就跟他說過這事。


    剛才在醫務室,楊宏帶著宋冬出去,就是到林場商店求管理員借錢。


    但人家管理員說的也很明白,店是公家的,得按照規矩來,拿貨賒賬可以,借錢不行。


    “不是?”於全勝聽明白了,他看了趙有財一眼,又看向楊宏道:“你們沒有錢,你們進醫院不也白扯嗎?那林業醫院本來就不讓外人進,我舍臉找找人,能讓你們進去。你們進去了,不能禿嚕扣啊!”


    “師傅!讓他倆先進去唄。”楊宏道:“完了我馬上就往家返,迴家張羅完錢,我再過去。”


    “你家擱哪兒啊?”趙有財問道。


    “我家擱南鬆浦。”楊宏說完,就見趙有財一皺眉頭,問道:“那是啥地方啊?”


    “挺老遠呢,大哥。”李大勇湊到趙有財耳邊,說:“離咱們這兒一百四五十裏地吧。”


    “那不扯呢麽?”趙有財沒好氣地說:“等你張羅錢,小田那腿不還是保不住嗎?”


    “我尋思啥呢?”楊宏苦著臉看向於全勝,似有些為難地說:“錢,我們肯定差不了,完了能不能先給手術做了?”


    “那我可沒這麽大麵子。”於全勝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搖頭說:“那肯定不行。”


    其實,於全勝不是不行,他是不想管。通過剛才的對話,於全勝也聽明白了,這幾個人是山上套戶,還都是外地人。關鍵他們要是趙有財、周建軍,哪怕是李大勇的親戚、朋友也行,可他們不是。


    單看田國忠傷勢嚴重,於全勝進醫院說句好話,本著救死扶傷的原則,醫院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不管。


    可要是想在醫院掛賬的話,那就得於全勝托關係找人了。而找人就得有人情,於全勝不願意因為他們去欠這個人情。


    在場的人也都明白,楊宏被於全勝拒絕也沒表現出有任何不滿,隻說要迴去跟宋冬商量一下。


    楊宏一走,於全勝便找了個借口離去。趙有財心裏明白,也讓李大勇、周建軍迴林場了,而他和張利福在原地等著,看那楊宏是否用張利福幫忙趕爬犁。


    楊宏走後不久,便和宋冬一起迴來。當出現在趙有財麵前時,宋冬張口就道:“趙師傅,你看這麽的行不行?”


    “嗯?”趙有財看向宋冬,就聽宋冬說:“昨天那個槍……”


    “哎?”宋冬一提槍,趙有財臉色大變,忙攔住宋冬道:“什麽槍不槍的!”


    “趙師傅,你聽我說。”宋冬按住趙有財的手,懇求道:“昨天那槍不是頂八百嗎?你看看……你要能給我拿四百塊錢,我就把那槍給你了。”


    “這是啥事兒啊?”趙有財眉頭皺起,但該說不說的,他很是心動。這麽一倒手,他不又賺一筆嗎?


    “趙師傅啊!”宋冬哽咽道:“是我給我小舅子領出的,我得能讓他自己走迴去,要不我沒法家裏交代。”


    說著,宋冬眼淚下來了,哭訴道:“前兩天我們磕個炮卵子,狗沒圈住,給我撅倆跟頭,是國忠給我救下來的。他救我了,我也管他呀。”


    “行啦,行啦!這幹啥呀?”趙有財扒拉了宋冬一下,而此時楊宏在旁道:“趙師傅,你是這場子的,你要能幫著張羅,你就幫著張羅倆錢。完了咱按東子說的,那槍就四百塊錢給你了。”


    “唉!”趙有財聞言一歎,抬手攥拳在宋冬肩膀頭上一懟,道:“行啦,別尿湯的了,我那啥……”


    趙有財說著,從衣兜裏摸出李大勇今早給他的那二百塊錢,在張利福、宋冬、楊宏的注視下查一遍後,遞給宋冬說:“你自己查查,這是二百,我覺著應該夠了。反正多了我也沒有,完了那槍我也不要,這錢就算我借你的,你啥前兒有,啥前兒還我!”


    “趙師傅!”宋冬沒接錢,而是跪在趙有財麵前,但他再一次被趙有財揪起。


    趙有財一手揪著宋冬脖領,一手把那二百塊錢一窩,隨手往宋冬兜裏一塞,道:“趕緊走吧,沒事兒,反正我也知道你們擱哪兒,跑不了你們。”


    “不能跑啊,趙師傅!”宋冬感激涕零,哽咽道:“這我們要跑了,那我們還是人嗎?”


    “趙師傅!”這時,楊宏在旁表態道:“你放心,他們跑了,我也不能跑。你也知道,咱們林場今天、明天算上個月的賬,完了我過兩天得過來結賬。等我拿著錢了,我立馬就給你送過去。”


    楊宏想的是,林場給楞場開錢的時候,他身為把頭也得過來。正好趙師傅也是這場子人,等自己取了錢,直接就給趙師傅送去。


    但眼下有個問題是,楊宏得知道這位趙師傅叫啥,到時候才能在林場裏打聽去處。


    於是,楊宏向趙有財問道:“趙師傅,你貴姓啊?”


    楊宏一問,趙有財一愣,當著宋冬的麵,趙有財不知道該咋迴答了。


    趁著趙有財沒說話,宋冬上前一步,為楊宏介紹說:“趙師傅叫趙二咚。”


    趙有財:“……”


    “你特麽逼哧啥呢?”宋冬話音剛落,張利福當場就怒了,他指著宋冬罵道:“我二哥好心好意借你錢,你咋能叫他外號呢?”


    趙有財:“……”


    趙有財雖無語,但也隻能把張利福拽住。看著懵逼的宋冬和楊宏,趙有財推了張利福一下,道:“兄弟,你聽岔劈了!”


    “嗯?”張利福一愣,他詫異地看著趙有財,他感覺自己沒聽錯,那宋冬剛才明明指著自己二哥叫趙二咕咚。


    沒辦法,趙有財還得抱拳拱手,替張利福給宋冬、楊宏道歉。


    宋冬、楊宏感念趙有財仁義,沒和張福利生氣。而此時,楊宏又對趙有財說:“趙師傅,剛才冬子說啥,我沒咋聽清楚。我再問一遍,你怎麽稱唿啊?”


    “行啦。”趙有財衝楊宏一笑,道:“我平常吧,也不總擱林場。到時候你也別給我送,拿著錢了,你就趕緊迴楞場。完了我到時候找你去,你再給我就行。”


    “那也行。”楊宏點頭說:“那這錢夠了,我就跟冬子他們過去,完了我三兩天就迴來。”


    “那都不著急。”趙有財指著旁邊拴的馬爬犁,說:“那這爬犁,讓我兄弟給你趕迴去吧。”


    “那得謝謝師傅了。”楊宏聞言,忙向張利福道謝。


    張利福擺了擺手,此時的他仍為剛才的事耿耿於懷。


    在送走了宋冬、楊宏後,張利福牽馬與趙有財道別。


    “兄弟!”趙有財卻一把拉住張利福,道:“你賣野豬肉賣多少錢?”


    “七十五。”張利福說:“你們那主任挺好,多給我三毛二分錢。”


    趙有財根本沒管張國慶好與不好,隻招手道:“兄弟,你把錢給我使使,完了等過一陣子,二哥還給你。”


    張利福家困難,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趙有財是不會管他借錢的。但他答應周成國,下禮拜一之前把八百塊錢給周成國。而且當初周成國賣槍的時候,就說自己要錢有用,這種情況趙有財沒法該人家錢不給。


    “二哥,你這說的啥話呀?”一聽趙有財要借錢,張利福毫不猶豫地從兜裏掏出一把錢來,那一遝應該是張國慶給他賣豬肉的七十五,除此之外還有兩張一毛的和一張一分的。


    “二哥,這都給你了。”張利福將手裏錢往趙有財麵前一送,道:“咱哥倆還說啥借不借的?要沒你,能有我今天嗎?這錢,當兄弟給你買煙抽了。”


    “你淨扯淡。”趙有財接過錢,把那兩張一毛的和一分的紙幣塞迴給張利福,然後說道:“等你二哥翻身,你二哥就有錢了,到時候你就妥啦。”


    “行,二哥,那我就等著了。”張利福笑道。


    與張利福別過,趙有財走迴林場,自進了林場大門,趙有財就琢磨那一百二十五去哪裏找。


    走著、走著,趙有財到了林場商店。楊宏借不出來錢,可不代表他趙師傅也借不出來。


    趙有財掀棉門簾子進到商店時,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桃兒的給我拿倆,山楂的再給我拿倆。”


    “建軍!”趙有財眼睛一亮。


    而此時,在櫃台前買貨的周建軍迴頭一看,見是自己嶽父,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


    “有財來啦?”賣貨的曹金亮看見趙有財,當即笑道:“你是有福啊,你這姑爺是真孝順。”


    說著,曹金亮手在櫃台上一比劃,道:“說晚上要上你家,你瞅給你買這麽些好東西。”


    說完,曹金亮自己一愣,他忽然意識到這一幕咋感覺這麽熟悉呢?


    曹金亮稍微一迴憶,不禁想起來上禮拜五,差不多也是這時間段,周建軍過來挑了一堆東西,說是晚上要去老丈人家。


    然後,趙有財就來了,橫扒豎擋地沒讓周建軍買。當時周建軍沒扭過趙有財,隻能把挑的東西都退了。蘋果、罐頭還好說,關鍵是都已經打包完的槽子糕、大餅幹,又都拆開擺迴去了。那幹糧、糕點,裝了退難免有碎。


    聽了曹金亮的話,趙有財快步走到櫃台前一看,一網兜蘋果、四個黃油紙包、兩瓶西鳳酒、四瓶罐頭。


    趙有財衝櫃台裏一擺手,對曹金亮說:“老曹啊,麻煩你給這都退了!”


    曹金亮:“……”


    “爸,別退啦!”周建軍一聽可是急了,上禮拜五他空手去老丈人家,被媳婦一頓數落。關鍵是錢沒落到他手,給趙有財拿去買狗了。


    周建軍感覺自己今天要還空手去的話,媳婦肯定得更生氣。


    心裏想著,周建軍忙攔趙有財說:“爸,咱買,咱一家人吃唄。”


    “吃什麽吃啊?”趙有財迴頭瞪了周建軍一眼,道:“都自己家人,你整這些沒有用的幹啥?”


    “爸,什麽沒用……”周建軍剛想反駁,卻被趙有財一把拍在肩頭。


    趙有財手勁挺大,一巴掌給周建軍拍沒聲了,然後就聽趙有財說:“聽話哈,你有那錢你留著,以後我大外孫花錢的時候還都擱後頭呢!”


    周建軍、曹金亮:“……”


    如果他倆沒記錯的話,上禮拜五趙有財說的話,跟今天大差不差,沒差哪兒去。


    上禮拜五,趙有財這麽說的時候,周建軍心裏暖洋洋的,曹金亮和商店售貨員都羨慕周建軍有這麽好的老丈人。


    可今天,看著趙有財強拉硬拽著周建軍出門,一個姓孫的售貨員湊到曹金亮跟前,指著窗外拉扯中的二人,道:“這倆人是不是跟咱擱這兒耍呢?”


    兄弟們今天就一章了,今天膀子縫兒、肩胛骨四外圈疼,我去按摩地方,按的時候特別疼。


    按完了刮痧,刮痧板一刮,那地方也疼。完了拔罐,旁的地方都正常,就疼的地方,罐口紫黑。


    兩邊肩膀都是,師傅就說這不能是受風啥的,因為受風也不能對稱呐?


    後來師傅問我,你是不是總端著肩膀,我說我天天敲鍵盤打字。


    師傅就讓我給鍵盤墊高,下午迴來墊高了,不大習慣,影響碼字速度。


    今天這麽地了,明天我早點起來,繼續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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