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保衛組要打退堂鼓,齊勝利當場就急了!


    在其位,謀其政。


    齊勝利當屯長是很負責任的,當初周成國遇難,也是他陪著老周大嫂進的城,然後忙前忙後、盡心盡力。


    那李大拐是他們屯子的人,如今在山裏遭了劫難,就算不能給這人報仇,也得把屍體帶迴去,給家屬一個慰藉,也能按照傳統讓李大拐入土為安。


    這是公心,而論私情,齊勝利和李大拐差三歲,倆人從小一起長起來的,就是俗稱的光腚娃娃。


    李大拐這麽個死法,讓齊勝利心裏挺不舒服。他在屯子召集人馬的同時,也一個電話打到了林場周春明的辦公室。


    當初楚安民到永安視察工作時,指出今年的冬運生產形勢嚴峻。周春明當場立下軍令狀,保證會完成今年的生產任務。而且還保證,隻要一天完不成任務,他就一天不迴家!


    周春明說到做到,從開完誓師大會,他就住到了林場。今天一接電話,聽說李大拐死了,周春明當即派出保衛組,與永勝屯民匯合,一起去尋找李大拐。


    周家在永安屯住,周春明和李大拐也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但這並非是周春明以公謀私。


    永安、永勝、永福、永利這四個屯子都是永安家屬區,李大拐不是林場員工,但他父親是、他大哥是、他兒子也是。


    再者齊勝利還拉了一幫人上山呢,這派保衛組過去,要真是遇到了危險,起碼能護著屯民們不受傷害。


    所以,李如海看到了車、人、槍出林場的一幕。


    可興師動眾的這麽來了,現在你劉金勇、洪雲濤說整不了。那你們走了,讓齊勝利迴去咋跟李大拐家裏交代?


    “走啥呀?”齊勝利左手掐槍,右手往前一比劃,道:“咱再找找唄,這迴去了,我咋跟人家裏交代呀?”


    劉金勇、洪雲濤對視了一眼,二人頗有些無奈。他倆雖是林場保衛組的正副組長,而且劉金勇家住永利、洪雲濤家住永福,都跟永勝不沾邊。但倆人都有沒出門的閨女,誰敢保證自己閨女一定不會嫁到永勝去?


    而最關鍵的是,他倆是周春明派來的,而周家就住在永勝,不看僧麵還得看佛麵嘛。


    “老齊呀。”劉金勇手往前方一比劃,對齊勝利道:“咱都說找,咱上哪兒找去呀?這連個腳印啥的都沒有,咋找啊?”


    “這個吧……”這時,洪雲濤在旁附和道:“咱現在碰的是大爪子,我和劉組長……嘖。”


    說到此處,洪雲濤砸吧下嘴,道:“我倆整不了這個玩意兒啊,要不行咱就找個炮手唄?”


    術業有專攻!


    劉金勇、洪雲濤,乃至整個保衛組,基本都是轉業軍人。要讓他們打敵人,那一個個都是好漢子。可讓他們打老虎,他們也能打,但前提得是能看見那老虎啊。


    昨天從後半夜就開始下雪,下到今早三點多鍾。此時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山牲口都不起窩,大雪地上連個腳印都沒有,讓人上哪兒找去。


    “那你們看這麽的行不行?”齊勝利仍不死心道:“咱這麽老些人呢,咱十來個人一組,找一圈再迴去唄。”


    齊勝利這麽說,誰也不能拒絕,劉金勇、洪雲濤把手下保衛員分成六組,然後每組帶幾個永勝屯民,由保衛組負責開路、斷後,漫山遍野地找了一大圈。


    等眾人匯合在一起時,已經十點半多了,齊勝利的臉色非常不好,永勝屯來的人,一個個臉上也帶著悲傷。


    華夏人很講究入土為安,雖說橫死的不能進屯子,可也得操辦後事啊!


    現在李大拐死不見屍,之前秦大山說那人剩一半,現在另一半老虎都不放過,這讓屯裏屯親的心裏很難受。


    “老齊呀!”洪雲濤對齊勝利說:“我以前看過他們打圍的,他們都講究什麽掐蹤。要不行,我就說找個炮手來吧。”


    齊勝利聞言,這次沒有拒絕,而是轉頭喊道:“三兒啊!”


    “大哥!”齊勝利的弟弟齊愛國應了一聲。


    “伱領著大夥先迴去。”齊勝利對齊愛國說:“完了我跟他們上林場,我找人去。”


    齊勝利這話一出,可是給劉金勇、洪雲濤嚇了一跳,倆人還以為他要去找周春明呢。


    劉金勇剛要相勸,就聽齊勝利問他:“我們屯子周成國好使吧?”


    “嗯?”劉金勇和洪雲濤,他們都是打算請趙軍出山的。且不說什麽伏虎將是真是假,關鍵是之前在新楞場的時候,那連續殺人的野豬王,也是趙軍出手將其擊斃的。


    而且趙軍那次隻帶了一條狗,這就讓劉金勇和洪雲濤覺著趙軍比他爸厲害多了。


    但齊勝利提到的周成國,那也是個厲害人物,別人不了解,他們這些保衛員經常和看裝備周成國打交道,他們那是太知道周成國的能耐了。


    所以,既然齊勝利都這麽說了,劉金勇、洪雲濤誰也沒說啥。


    當兩幫人馬下山返程的時候,小43楞場門口那個窩棚裏,邢三正在收拾東西。看他的樣子,應該是要走。


    “大叔!大叔!”忽然,窩棚外傳來了張援民的聲音。


    邢三把三角兜係上,迴身道:“進來吧!”


    “大叔!”張援民推門進來剛要說話,卻是眉頭一皺,問道:“你要幹哈去?”


    “張爺們兒,你來的正好。”邢三招唿張援民,說:“我得走了,完了有幾件事兒,我要托付給你。”


    “啊?”張援民聞言大驚,忙道:“大叔,你要上哪兒去?”


    邢三花白的眉毛皺起,對張援民道:“那天我不給老秦頭子他兒子捅了嗎?今天林場好像過來人,要來抓我,完了我得趕緊走。”


    “嗯?不能啊!”張援民被邢三的話驚得瞪大了眼睛,他道:“林場不能管這事兒啊,要管的話……不早都來了嗎?”


    山民打架太正常了,隻要不動槍,隻要不出人命,林場根本不管這個。


    “這……”聽張援民這麽一說,邢三遲疑了。是啊,那天秦強被捅了,直接就奔林場去了。如果林場要抓自己,早都來了也不至於等到今天。


    “大叔,你是不是誤會了?”張援民問道:“你咋知道是來抓你的呢?”


    邢三答道:“我……我就看著林場那幫人背著槍,唿唿啦啦來不少人呐。”


    “那可能人家是有別的事兒唄。”張援民從兜裏摸出金葫蘆,笑著抽出一顆遞給邢三,卻被邢三推了迴去。


    然後,邢三從兜裏掏出白靈芝,拿著煙盒衝張援民示意道:“我得意這個,這個勁兒大。”


    “那行,那你老抽吧。”張援民迴手把煙塞進自己嘴裏,然後劃著火柴,先給邢三點著了煙,然後才給自己點上。


    等吸了一口煙,張援民對邢三道:“大叔,你趕緊給這東西歸楞迴去吧,不能是抓你的呀。”


    說到這裏,張援民又補充道:“再說了,那要有人抓你,我兄弟不得來告訴你嗎?”


    “這倒是……”邢三越聽越感覺在理,老頭子抽了口煙,看著自己裝了兩個大包袱的東西,不禁心生感慨。自從趙軍供自己吃喝用度,自己家當越來越多,跑路都不方便了。


    哪樣都舍不得扔,而且外頭房後還吊著一大堆好吃的呢!


    “張爺們兒。”邢三看向張援民,問道:“你找我是有事兒啊?”


    “啊。”張援民唿出口煙,才答道:“你老昨天不說嘛?你手頭兒沒有獨子了,我尋思歘空錘幾個,不能等用的時候現掂對呀。”


    張援民的意思是把鉛豆子融了,然後灌幾個獨頭彈。畢竟要是打熊瞎子的話,沒有獨頭彈肯定不行。


    “唉呀!”邢三聞言卻是哢吧兩下眼睛,道:“我手裏裝砂子的也沒幾個了。”


    邢三口中的砂子,就是鉛豆子,一個子彈殼裏灌九個鉛豆。


    邢三話音剛落,忽聽外麵傳來兩聲汽車鳴笛,緊接著就聽解臣喊道:“邢叔,邢叔!”


    “哎呀!”邢三眼睛一亮,道:“正好這小子來了!”


    說著,邢三起身就要去給解臣開門。


    “哎!哎!”這時張援民急忙攔住邢三,然後迴手一指炕上。


    “哎呦我的媽呀!”邢三迴頭一看,急忙就躥上了炕,老頭子將掛在房角的熊膽摘下,隨手打開櫃子,把熊膽放了進去。


    “邢叔啊?擱屋呢嗎?”解臣又在外麵問了一句,這窩棚不隔音,他能聽著裏頭有動靜。但他也知道這老頭兒脾氣不好,沒敢擅自往裏闖。


    “哎……來啦!”邢三從炕上下來,快步到門口給解臣開門。


    “邢叔,呀……”解臣剛跟邢三打聲招唿,就看見張援民也在窩棚裏。


    解臣一愣,卻是想不明白倆人在屋裏頭,為啥給自己開門還得等半天呢?


    “來啦,兄弟?”張援民笑著招唿解臣一聲,解臣應了一聲,然後看著炕上大包小裹的,轉頭問邢三道:“邢叔,你這收拾啥呢?”


    “啊……沒啥。”邢三笑著把大包往裏一推,招唿解臣坐下。


    他說沒啥,解臣也沒法再問了,隻能打開從山下帶來的九分兜子,從中取出一罐茶葉放在炕桌上。


    “邢叔。”解臣道:“我軍哥昨天下山,給你捎盒茶葉,你沒事兒沏著喝。”


    “唉呀!咋又給我買東西了?”邢三抄起茶葉罐,看了一眼對張援民說:“我還沒喝過這個呢?”


    “你喝吧,大叔。”張援民笑道:“味兒挺好呢。”


    說著,張援民看向解臣的三角兜子,問道:“剩這兩罐,是解大哥一罐,我一罐唄?”


    “不是,不是。”解臣聞言連忙攔道:“大哥,你那罐,讓我嫂子給你拿家去了。這裏頭有我大哥一罐,你倆一起喝。完了那罐呢,是如海給他師父買的。”


    “嗬嗬……”雖說沒有自己的,但張援民也不在意,隻笑道:“還師父呢?”


    解臣本想托付邢三看著張援民,可張援民就在旁邊,他就沒辦法說了。所以,解臣隻能起身告辭,想著去找解忠,把茶葉給他的同時,再托付自己大哥好生看管張援民。


    當解臣走到窩棚的時候,照常問邢三道:“大叔,你酒還有多少了?”


    “酒有!”邢三指著牆角兩個大桶,道:“那個二十斤的還沒動呢。”


    “那行!”解臣點了點頭又問:“我軍哥說啦,你要缺啥,你就告訴我完了我下迴來給你捎著。”


    邢三就等他這句話呢,解臣話音剛落,邢三就道:“下迴來前兒,給我拿倆鉛餅子唄。”


    “嗯?啊……”解臣一聽就明白了,這老頭是缺彈藥了,當即應道:“行,那玩意都好整,我軍哥擱家灌好了,完了就給你送來。”


    沒有現成的鉛豆或鉛橛子,都是買淘弄鉛餅子,然後自己拿迴家灌。


    可灌鉛豆子和灌獨子的鉛橛子是不一樣的,邢三聞言忙道:“唉呀,不用他灌呐,你把鉛餅子給我捎來,我整個大蘿卜我……嗯?”


    邢三正說著,忽然被張援民在暗中懟了一下。這老頭兒太實在了,差點把實話說出來了。


    “啊,不是。”邢三反應過來,連忙改口道:“我自己擱這屋熬點苞米麵,完了我自己就灌了。”


    “哎呦!”此時解臣倒是沒糾結灌鉛彈的事,而是想起了趙軍的叮囑,忙對邢三說:“邢叔,我軍哥讓我告訴你,那個大皮窩子,你先不能去了。”


    “嗯?”邢三眼睛一瞪,問道:“真有人抓我呀?”


    “什麽?”解臣一愣,就聽邢三道:“那我收拾東西走吧,別連累你們吃瓜落啊。”


    “你說啥呢,邢叔?”解臣都懵了。


    該說不說的,張援民挺穩當,他過去拽住邢三,然後問解臣道:“你軍哥為啥不讓大叔上那山了。”


    解臣把趙軍的原話簡單一學,邢三一顆心落地的同時,恍然大悟道:“我說剛才那麽些人唿唿啦啦往上去呢?”


    “叔啊!”解臣皺眉道:“你早晨還上那兒去啦?”


    “啊!”邢三道:“你不說,我也不知道啊。”


    “唉呦!”解臣忙道:“那可不行再去了,我軍哥都說了,那玩意得在這邊轉悠幾天。”


    “嗯呐,我不去了!”在這件事上,邢三沒強。現在日子越來越好,他才不能以身犯險呢。


    而在這時,隻聽外麵有人喊道:“來人呐!來人呐!出事兒啦!”


    我最近身體養的可以了,最近多更一點。上個月月末身體真是不好,有兩天迷糊還卡跟頭,找了個大夫抓了點中藥,吃了幾天感覺還真不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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