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趙軍帶著張援民和解臣打過一次仗圍,那次是張援民、解臣趕仗,趙軍在仗口堵仗。


    在堵仗時,趙軍連續開槍,擊斃了三頭野豬,並打折了另外一頭野豬的一條腿。在解臣得知這個情況以後,便自告奮勇要去追豬,了卻被趙軍給攔了下來。


    當時趙軍就教給解臣,在打圍中如果將野豬的腿給打折,絕對不能立刻去追。人不追,野豬跑一會兒,它自己就找地方停了,而它一旦臥倒的話,再想起來可就難了。


    果然,一個小時之後,趙軍孤身一人去追野豬,沒走出二裏地,他就使刺刀那野豬結果在了一棵樹下。


    但要是有人不信邪,打折豬腿後就立馬去追。那麽人不停,豬也不停。別看那野豬斷了腿,但一口氣跑出十裏地的是它,跑出二十裏地的也是它。


    昨天趙軍跟黃貴一嘮,發現這陳學義是個樣子貨,打圍就靠掌中槍,對野獸的習性了解也不深。


    這樣的人,要是虛心學習也就罷了。可這陳學義一天***撩吊的,連跟他沾親的黃貴都不待見他,其他有本事的人,誰能搭理他呀?


    所以,趙軍昨晚就跟張援民商量了這麽一出。不斷陳學義約定的時間是多少,張援民都少掐十分鍾。


    結果陳學義定了四十分鍾,張援民就在溝塘子底下掐了三十分鍾,中途還不斷地對薑偉豐進行攪亂。


    這就是導致冒仗的原因!


    而趙軍趕到仗口打那一槍,也是有預謀的,他特意把槍口往下壓了一點,要不然也不會打著野豬的腿。


    當然了,這一槍占了不少運氣成分。不過趙軍也想了,就算打不著的話,不也溜了陳學義一趟麽?趙軍不在乎獵物,可陳學義在乎呀。


    說來也巧,昨天趙軍打了六槍,連根麅子毛都沒打著。可今天隻摟一槍,就打折了那頭野豬的一條前腿。


    然後,趙軍再來了個忙中裹亂,陳學義就跑沒影了。


    趙軍抻脖往下一瞅,隻見下頭有樹條擋著,影影綽綽的就看見一道人影直奔溝塘子底下紮去。


    趙軍又向坡下走了二百來米,忽然被一串腳印吸引住了,這是一趟麅子腳印,徘坡往西邊去了。


    趙軍通過區分足跡,斷定這有兩個麅子。他再蹲身使手往麅子踩出的雪坑裏一摸,發現裏麵的雪都硬了,趙軍就知道這幫麅子過去有一會兒了。


    趙軍沿著麅子腳印走出了十來步,忽然發現地上有麅子糞便,他伸手從旁邊樹上撅下一根樹枝,兩下撅剩二作長的一段。然後趙軍再蹲身,使這段樹枝捅了捅麅子的糞便。趙軍輕捅一下,樹枝沒捅進去,這麅子糞便表層已經被凍住了。趙軍手上用力,樹棍才紮進麅子糞便裏,而這一紮,直接把這坨麅子糞便給紮散了。


    趙軍丟掉樹棍,隨即走迴初見麅子腳印的地方,然後就找了個樹腿子,坐在那上麵等著張援民和薑偉豐過來匯合。


    那二人此時已上到了崗尖子上,看著雪地上有血,還有兩行腳印,薑偉豐衝張援民笑道:「兄弟,這一仗磕下來了!」


    「磕下啥呀?」張援民一皺眉頭,一抬下巴道:「要磕下來了,他們不得在這兒等咱們麽?」


    「唉呀!」薑偉豐哢吧兩下眼睛,發現張援民說的沒錯呀,要按照正常來說,要是仗圍成功的話,此時人和豬都應該在這兒才對呀!


    薑偉豐轉向張援民,問道:「是不是冒仗了?」


    「備不住啊。」張援民說完,抿著嘴一點頭道:「你瞅人腳印兒奔那頭去了麽?薑偉豐聞言,深深地看了張援民一眼,然後沒好氣地說:「催呀,催呀,一個勁兒催呀,我說等一會兒,你就不幹!」


    張援民被薑偉豐吼的一愣,隨即皺起眉頭道:「你跟我


    吵吵啥呀?我又沒經驗,你不有經驗麽?那要沒到點兒,你不會說呀。」


    「我······」薑偉豐還要說些什麽,卻被張援民打斷,隻聽張援民道:「行啦,你可消停點兒吧。你看那地上有血溜子肯定是著中了,咱趕緊跟得了!」


    說完,張援民先薑偉豐一步翻崗而行,薑偉豐一想張援民說的也對,連忙跟上其腳步。


    二人往下走了沒多遠就聽下頭有人喊道:「大哥!薑哥!你倆過來呀!」「哎呀!」張援民眼前一亮,笑道:「我兄弟!」


    說著,張援民搗騰著小步奔趙軍而去。可他畢竟腿短,薑偉豐先他一步來在趙軍麵前。


    「我姐夫呢?」薑偉豐離著趙軍還有幾步,就衝他喊道。


    「還你姐夫?」趙軍把臉一沉,沒好氣地說:「你們咋趕得仗啊?到四十分鍾了麽,就趕?這咋趕冒仗了呢?」


    「我······」薑偉豐被趙軍問得一愣,隨即往身旁一看,正好張援民趕來,薑偉豐一把拽住奔趙軍而去的張援民,說道:「你別問我呀,你問你大哥,他一個勁兒讓我走啊!」


    張援民一抖胳膊,甩開薑偉豐的手,快步來在趙軍身旁。


    「薑哥啊。」趙軍對薑偉豐道:「我們哥倆兒沒經驗,你不有經驗嗎?咱分開的時候,我陳哥不囑咐的你麽?不讓你估摸的時間麽?」


    趙軍一番話,問的薑偉豐啞口無言,他砸吧下嘴,道:「行,行,我的錯,不賴你們,行了吧?」


    趙軍和張援民對視一眼,然後趙軍又對薑偉豐說:「薑哥,兄弟也不是要埋怨你,就是一會兒我陳哥指定得罵你。」


    薑偉豐一撇嘴,輕歎了口氣,忽然想起下落不明的陳學義,忙向趙軍問道:「還說呢,你陳哥幹啥去啦?」


    「攆豬去了!」趙軍甩手往下一比劃,道:「我們正往仗口去呢,就聽見你喊豬上來了。我這一看就是冒仗了,我陳哥站那兒就罵你,我就往上跑。我緊趕慢趕地摟一槍,給一老母豬前腿打折了,完了我們就攆,我陳哥跑的太快,我沒跟上,我尋思幹脆在這兒等你們一會兒。」


    「唉!」一聽趙軍說陳學義剛才又罵自己了,薑偉豐忍不住又歎口氣,道:「行了,咱趕緊攆他去吧,看他要打著豬了,咱好給他往下拽。」


    「行。」趙軍嘴上答應著薑偉豐,卻又向張援民使了個眼色。


    張援民順著趙軍視線望去,隻見地上有腳印,便故作驚訝地道:「這哪兒來的腳印兒啊?」


    「啊!」趙軍應道:「我剛才下來,看一幫麅子徘坡過去,我還跟兩步呢,沒撈著槍打。」


    「麅子?」薑偉豐一聽,頓時來了興致,緊走幾步去看那麅子腳印。


    果然,兩行麅子腳印,加上趙軍剛才一去一迴的腳印,都出現在薑偉豐眼前。「兄弟!」薑偉豐轉頭問趙軍說:「你看著麅子了哈?」


    趙軍抬起右手,豎起食指、中指,道:「看真亮兒的,倆大麅子奔那頭去了。」薑偉豐眨巴兩下眼睛,似乎在思索著什麽,等他迴過神來,卻見趙軍,張援民一起往下坡而去


    「哎,哎。」薑偉豐連忙喊二人道:「別走啊!」


    「啊?」趙軍、張援民齊齊迴頭,一起疑惑地看著薑偉豐,趙軍問道:「咋了,薑哥?你炸唿啥呢?咱趕緊走吧。」


    「來,來!」薑偉豐衝二人招手,道:「倆兄弟,你倆過來。」


    趙軍、張援民都滿臉詫異地走到薑偉豐麵前,就聽薑偉豐說:「那野豬,讓我姐夫自己攆去吧,咱仨碼著腳溜子,攆這幫麅子去唄?」


    「啊?」張援民故作驚訝道:「薑哥,那不行吧?我陳哥自己個兒能行嗎?」


    「那有啥不


    行的?」薑偉豐道:「他打完了就扔那兒唄,等明天咱開車來拉,就完了唄。」


    說著,薑偉豐往麅子腳印延伸的方向一指,道:「這咱不還能逗扯倆麅子麽?」「啊!」趙軍、張援民齊齊點了點頭,不過趙軍隨即又搖頭,說:「薑哥,那我陳哥不得生氣呀?」


    「那生啥氣呀?」薑偉豐沒有槍,他想打麅子,他得指著趙軍和張援民。


    於是,薑偉豐還勸趙軍說:「他要攆不上那野豬,咱們去了也是白扯。所以要我說呀,那野豬讓他自己打去吧。咱哥仁兒碼著腳溜子,整一個、兩個麅子都行啊。」


    「倒是這麽迴事兒。」趙軍想了想,才說:「那我陳哥要激惱咋整啊?」


    「他激惱啥呀?」薑偉豐皺著眉頭、咧著嘴,滿不在乎地道:「他激惱也找不著你們讓他衝我來,我是他小舅子,他還能把我咋的?」


    趙軍就等薑偉豐這句話呢,薑偉豐此言一出趙軍當即笑道:「那行,薑哥,我們哥倆聽你的。」


    「哎!」薑偉豐臉上露出笑模樣,笑道:「這就對了。」


    說著,薑偉豐往那邊一比劃,招唿趙軍、張援民道:「走!」


    三人碼著麅子腳溜子一路徘坡而行,相比抓崗梁子走,徘坡而行要費勁得多。但沒辦法,得掐蹤啊。


    就這樣,三人走出四五百米,眼看著麅子腳溜子順著崗岔子往下頭紮,薑偉豐衝趙軍、張援民一招手時,就聽趙軍「唉呀」一聲。


    「咋的了?」薑偉豐緊忙迴頭詢問。


    「薑哥啊!」趙軍道:「我才想起來,幹糧都擱咱這兒呢,我陳哥手裏啥吃的沒有,那能行嗎?」


    「可不咋的!」張援民溜縫道:「這都幾點了?我陳哥一會兒不得餓呀?」薑偉豐聞言眉頭一皺,心想:「我都有點餓了。」


    這四個人從家出來到現在,擱山裏折騰三個多小時了,多多少少有點饑餓感。可薑偉豐卻有些犯難,道:「那咋整啊?咱上哪兒找他去呀?」


    趙軍往身後一指,道:「要我說啊,咱先迴去,把幹糧拿出來點兒,給他掛樹上。完事兒,咱們再往這邊來攆這幫麅子。那樣我陳哥要迴來找咱們,他也能看著幹糧。」


    薑偉豐一聽就明白了,趙軍的意思是三人往迴返,到他們之前發現麅子蹤的地方,給陳學義留下來一些幹糧。


    可那一來一迴,徘坡二裏多地,薑偉豐不願意走啊!


    「不用啊!」薑偉豐往下一甩手,道:「這幫麅子不剛過去麽?咱先攆麅子,打著麅子,咱再迴來!」


    薑偉豐說完,卻見趙軍麵露難色,問道:「那能行嗎?」「能行!」薑偉豐大聲道:「聽我的,走!」


    說完,薑偉豐大步往下走去。


    「哎,好嘞!」趙軍樂嗬地與張援民跟上。


    與此同時,陳學義追著野豬下溝塘子,上對麵山崗。這山坡陡,陳學義能看見野豬在上頭,他端槍就打!一連三槍,沒打著野豬,卻驚的野豬嗷嗷地蹽。


    這都看著豬影了,陳學義豈有不追之理?


    隻不過在繼續追豬之前,陳學義迴身看了一眼,一瞅不見趙軍身影,陳學義不禁搖頭道:「小嘎兜子就是不行。」


    說完,陳學義繼續往山上爬。可他卻是忘了,野豬前腿斷了,下坡不易,卻不影響它上山。


    野豬也不傻,它快到崗尖子時,順著一崗岔子又往東北高山上頂。就這樣,野豬步步奔高山,步步奔大崗。


    陳學義這一攆,就是兩個小時!


    這兩個小時,陳學義也不是一直走,他是走走停停、走走停停。此時陳學義再也看不著野豬的影了,他也感覺自己餓了。


    手掐著


    煙的陳學義看了看表,都特麽一點半了,再摸摸自己幹癟的挎兜子,不禁暗暗叫苦。


    而此時,距陳學義直線距離十五六裏以外,趙軍、張援民和薑偉豐,仨人正圍著火堆啃烤發糕呢。


    趙軍咬了一口發糕,又使手捏起一根鹹菜條,抬頭張嘴把鹹菜條送進嘴裏。他一邊嚼著,一邊打量著薑偉豐。


    薑偉豐正慢慢地嚼著幹糧,眼睛卻直勾勾地望著火堆,如果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在琢磨事兒呢。


    「薑哥。」趙軍咽下嘴裏的食物,小聲喚了薑偉豐一句。「嗯?」薑偉豐一怔,看向趙軍問道:「咋了,兄弟?」


    趙軍指了一下不遠處那已經開完膛的大麅子,對薑偉豐說:「薑哥,麅子也磕下來了,咱是不是得找我陳哥去了。」


    薑偉豐聞言,不禁轉頭看向遠處大山。他也想找陳學義,可上哪兒找去呀?


    之前薑偉豐聽趙軍說眼看著麅子就過去,他就以為那倆麅子沒跑多遠。可這一跟,就跟出來倆小時。


    雖說打死了麅子,但此時再想找陳學義,可就難了。


    薑偉豐也想過先按原路返迴去,再碼著陳學義腳印跟。可這樣做且不說能不能找到人,就算是找到人,估計都得半夜了。


    無奈之下,薑偉豐隻能硬著頭皮道:「不用,一會兒咱順這兒下去,往南邊一兜,咱就迴家了。」


    「啊!」這迴趙軍沒提任何意見,直接道:「好嘞,薑哥,我們聽你的。」薑偉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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