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況,和昨天不一樣,但和前天一樣。


    但前天是大胖等四條狗,今天卻變成了八條狗。


    狗在打圍中,忽然消停了,那隻有三種情況,一種是狗已經將獵物製服,並將其皮肉撕開,開始吃上了。


    吃肉的時候,騰不出來嘴,當然就不叫了。


    還有就是如年後,在小孤山時,黃貴家的六條狗被野豬挑死、挑傷。


    當時聽狗一消聲,黃貴立刻就急眼了,正是因為他知道他家的狗肯定是受傷了,要不然不會一個都不叫了。


    最後,就是大胖它們這樣的,打不過扭頭就迴。


    而今天這情況有些複雜,足足八條獵狗,就算有一半都是滑頭,但還有小熊它們呢。大胖幾個會跑,可小熊、白龍不會啊。


    要說都受傷了,那也不可能。小熊、白龍它們或許會受傷,但那四個滑頭不會啊。


    就像林祥順說的,人家在原來的主人手裏,幹了兩年都沒受傷,憑啥一來你家,就給你賣命啊?


    難道是四條狗受傷,另外四條往迴跑了?


    趙軍一時間有些心急,瞬間又加快了腳步,可沒跑幾步,就見一大幫狗迎麵向自己跑來。


    這些狗,正是他帶來的那八條狗,一條不少,全都迴來了。


    趙軍一怔,待在原地愣愣地看著它們。


    這時,狗都跑到趙軍身旁,圍著搖頭晃腦,翻掌撩爪的。


    趙軍挨個看了下它們,發現八條狗無一受傷,他把目光投向大胖、三胖,心想難不成是它們把小熊、白龍給帶壞了?


    要是這樣,那可就麻煩了,原本還指著小熊帶它們呢。


    趙軍迴身,往山坡上瞅瞅,也不見林祥順蹤影。抬頭看看時間還早,趙軍便帶著狗往前走。反正剛才都告訴林祥順了,要是追不上來,就讓他自己迴家。


    相信以林祥順的本事,身上再難受也能走迴去。


    於是,趙軍帶著八條狗繼續前行,這條溝塘子很長,趙軍走了將近三裏地,到前麵上去便是積柴道。


    上了積柴道,趙軍又帶著狗往東麵山坡上去,還是老辦法,抓著崗梁子走。


    可還沒走幾步,前麵的小熊突然停下了,站在那裏抬頭看著前方。


    “迴來!”趙軍雖然離小熊沒多遠,但還是喊了它一句,因為他知道,前麵應該是來人了。


    “汪!汪!”這時,大胖也站住叫了幾聲。


    不知道狗與狗之間,是否能聽懂彼此間的叫聲。發現獵物時,頭狗一叫,幫狗就跟出去。


    而現如今,頭狗還是那樣叫,可幫狗卻不往出跑。


    “嘿!嘿!”趙軍唿喝出聲,喊住狗,不讓它們往前躥。


    “汪汪汪……”隻有小花,一路小跑向前,緊接著一人出現在趙軍視線裏。


    白龍、花貓往前跑了一步,然後身形一頓,又轉身跑向趙軍。


    “張……張叔?”趙軍定睛一看,才發現來人還是熟人,正是張大舌頭張利福。


    “軍呐!看狗!”此時張利福也看到了趙軍,迎著喊了一聲,


    “沒事,張叔。”趙軍向張利福迎著走過去,一邊走,一邊喊著話問道:“你這幹啥去?”


    “剜點兒菜呀!”張利福說著,雙肩一聳,掂了掂身後的背筐。


    說話間,小花已來在張利福身旁,跟在其身後,嗅著張利福的小腿。


    趙軍到近前,隻見張利福身後的背筐裏,裝著大半背筐的柳蒿芽。


    柳蒿芽也是一種野菜,可以拿來焯水涼拌,也可以炒著吃。但趙軍家裏,喜歡用它來燉河魚。


    青菜,一壓就實了。


    能裝大半背筐的柳蒿芽,怕是得有十來斤啊,這得咋吃啊?


    “張叔啊。”趙軍驚訝地問道:“你整這麽多這玩意,咋吃啊?”


    張利福聞言,反問道:“軍呐,你要不?你要的話,我給你拿二斤。”


    “張叔,我不要。”趙軍忙擺手,道:“我就尋思,你費勁吧啦地整這麽多,背迴去再吃不了,那不白挨累了麽?”


    “這你就不知道了。”張利福豎起一根手指,對趙軍笑著說道:“叔前天擱山上抓倆花了棒子,剜這些菜,有一大半是給它們吃的。”


    “呀!”趙軍一怔,驚訝地說:“張叔你挺厲害呀,咋抓的啊?”


    張利福剛才說的,就是剛出生沒多久的小野豬,因為它們淡黃色的皮毛上長著深褐色條紋,所以在東北稱其為花了棒子。


    “就我那天上山,看見有老母豬絮的窩,完了就聽見裏頭有豬羔子叫喚。”張利福說著,臉上滿是喜色,道:“我給它們撿迴來,尋思等到冬天前兒,叔家殺豬,請你們來吃豬肉。”


    “這倒行。”趙軍笑道:“就怕到那時候,這豬長不大呀。”


    “能長!”張利福斬釘截鐵地道:“我看了都是公豬,我找人給它劁了,完了好好喂著。”


    劁豬,就是閹豬,公豬閹了,長得能快點。但野豬,長到冬天,估計也就百十來斤吧。


    但這也算是白得的,難怪張利福這麽高興呢。


    趙軍聽完,笑道:“行吧,這前兒也就吃野菜了。”


    以張利福家的條件,喂的再好,還能吃啥呀?他剛才說的意思,不過是人辛苦點兒,多弄點野菜、山貨,好能讓豬吃飽。


    “你爸那天給我拿十斤黃豆。”張利福道:“他讓我換大豆腐、幹豆腐吃,我沒舍得,我都喂豬了。”


    “啥?”趙軍被他嚇了一跳,忙道:“張叔,你可真舍得呀。”


    “那你看。”張利福笑著說:“這兩頭豬,我過年殺一頭,咱們吃。那頭,我拉集上賣了。現在這野豬肉,讓你們屯長整得,集上都賣三毛錢一斤了。”


    趙軍聽此言,隻是笑笑,不曾答話。


    但張利福倒是越說越起勁,跟趙軍繼續說:“昨天你爸讓人給我捎信,完了我就上林場把黃豆背迴來了。到家抓一把喂上,那小花了棒子……”


    說到此處,張利福的嘴叉都快咧到耳根子了,隻聽他道:“吃黃豆嘎嘣嘎嘣的,喝涼水賊賊的。”


    趙軍一愣,脫口問道:“啥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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