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趙軍要請兵搬狗前來助陣,魏來神色一怔,張嘴就想說話。


    可還未等他說,周建軍就在一旁問趙軍,道:“小軍啊,那大炮卵子可挑死不少狗了,咱家那狗能行嗎?”


    “咋不行呢?”趙春搶先開口,道:“你不打獵不知道,魏哥今天在這兒呢,你問問魏哥,咱家花小兒那是永安林區第一頭狗啊。”


    趙春一直擔心,就趙軍被那野豬給傷了,但她公公開口了,趙軍也答應了,她就什麽都不能再說了。


    但聽趙軍要帶狗,趙春是舉雙手讚成的,她知道花小兒是什麽狗,相信隻要花小兒還能站起來,趙軍就絕對不會有事。


    “這麽厲害?”周建軍聞言,驚訝地看了魏來一眼,魏來臉上強擠出一絲笑容,但在周春明、周建軍父子二人的注視下,也隻能默默點頭表示讚同。


    看到魏來點頭,周建軍與周春明相視一眼,道:“那我一會兒就上屯部,往永安打個電話,讓寶玉領狗過來。”


    眾人又閑聊了幾句,胡三妹把家裏那把半自動步槍給了魏來,又給他拿了三十發子彈。


    而後,魏來告辭離去,周建軍送他出屋,順便去屯部打電話。


    在魏來走後,趙軍把放在炕裏麵的三角兜子拿過來,把兜子打開,從中拿出一樣樣東西,擺在了炕桌上。


    胡三妹見狀,連忙道:“大小子,你這是幹啥呀?來就來唄,咋還拿東西呢?你這還沒上班呢,花這錢幹啥啊?都是家裏人,這不外道了麽?”


    聽了胡三妹的一串連珠炮,趙軍笑道:“大娘,我這些東西都沒花錢。”


    趙春本以為這些東西都是趙軍買的,還有些心疼自己弟弟,但在公婆麵前,她卻不好說話。


    可現在一聽趙軍說這些東西都沒花錢,趙春就有些著急,她怕趙軍跑到小賣店去賒賬,那可就丟人了。


    “弟啊,這不花錢,都是哪兒來的啊?”


    趙軍把今天來永勝屯還槍給周成國,還這幾樣東西的來由講完,又道:“正好有這些東西,我就借花獻佛,孝敬我大爺、大娘了。”


    趙軍如此說,倒是讓周春明、胡三妹都很是欣慰,心想這孩子知人情、懂禮貌,真沒白給他安排工作。


    特別是他對周成國一家,那真叫一個仁義。


    試問,誰不願意和仁義的人來往啊?


    而趙春呢,聽得更是激動萬分。這不是別人,這是自己親弟弟啊,有這麽優秀的弟弟,趙春高興之餘,更感覺在婆家人麵前臉上有光。


    幾人又聊了幾句話,眼看著要到中午了,周春明讓胡三妹去做飯,害讓趙春去給趙軍收拾房間。


    周明春家有四間半房,老兩口住東屋,趙春和周建國帶著孩子住西屋,還有一個北屋,就是給來家裏的客人住的。


    趙春抱著孩子,帶著趙軍來在北屋,然後把孩子交在趙軍懷裏,她則給趙軍收拾被褥。


    趙春先把褥子從炕櫃裏拿了出來,然後認上針線,開始給趙軍縫褥麵,一邊縫,趙春一邊問:“弟啊,那麽大的豬,你有把握嗎?”


    趙軍知道大姐是擔心自己,便笑著安慰她說:“沒把握就不打唄,我周大爺都開口了,我還能咋說?先應下來,要打不著他也不能怪我。”


    趙春聞言,那顆懸著旳心這才落地,笑道:“你這小子學奸了。”


    趙軍無語,心想:“你們娘倆怎麽誇人都一個路子呢?”


    自趙軍、趙春走後,周春明就躺在炕上看書。這時,那本該在外屋做飯的胡三妹進來,走到了他跟前。


    周春明一愣,忙把書扣下,抬頭問道:“咋了?”


    胡三妹往周春明身旁一坐,壓低了聲音說:“你讓趙春她弟跟著打那炮卵子去,要把這孩子給傷著,那可咋整?”


    周春明一聽,眨了下眼睛,半響才道:“不能吧?”


    “還有啥不能的?那豬都傷多少人了?”胡三妹說著,不禁抬手,食指遙點著周春明,說道:“你呀,你呀,人家孩子拿著東西來看你,你還讓人家給你屯子打獵,這要讓野豬給挑了,你咋跟親家說啊?”


    “哎呀。”周春明聞言,心裏不禁暗自後悔,他當時光尋思那野豬堵著上林場的路了,而且他在林場當領導發號施令也慣了,剛才在不知不覺中,就很習慣性地將領導架子給擺了出來。


    此時終於反應過來了,這趙軍真要是出點啥事,他可沒法子跟趙有財和王美蘭交待啊。


    老兩口正說話時,周建軍從外麵迴來,進屋直接來向周春明交差,“爸啊,我打完電話了。”


    周春明忙起身,問道:“你老丈人咋說的?”


    “我老丈人沒擱家啊。”周建軍道:“我讓他們屯長幫著轉告一聲。”


    周春明聞言,不由得一歪頭、一拍大腿。


    “行啦!早幹啥去了?”胡三妹一甩抹布,起身就要往外走。


    這時,周建軍往屋裏掃了一眼,問道:“媽,春兒和小軍呢?”


    “擱後屋收拾炕鋪呢。”


    “那我去看看。”周建軍說完就要往外走,可卻被周春明給叫住了。


    周春明道:“建軍啊,明天你小舅子跟魏來上山,你也跟他們一起去。”


    “我?”周建軍一愣,道:“爸,我也不會打獵,我去幹啥去?”


    胡三妹從旁說:“不用你打獵,你去就看著你小舅,別讓豬給他挑了。”


    “不能吧。”


    “傻小子啊!”胡三妹伸手在周建軍後背上拍了兩下,說:“人家孩子上咱家串門,到最後要叫野豬給挑了,那這成啥事了?”


    說到此處,胡三妹又對周春明說:“你別在那兒躺著了,趕緊上屯部找齊勝利,給那孩子整把半自動槍拿著。”


    ……


    永安屯中。


    屯長趙國峰放下周建軍的電話後,抬頭瞅了瞅掛在牆上的鍾,心想正好迴家吃飯,順路再往趙、李兩家走上一趟。


    他先來在趙軍家,告訴王美蘭,今天趙軍要在他姐婆家留宿。


    對此王美蘭並沒有往旁的地方想,隻以為親家太熱情了,非要把趙軍留下。於是更沒有多說什麽,隻客客氣氣地送走了趙國峰。


    可第二天一早,李寶玉來趙家領狗,趙有財和王美蘭這才知道趙軍留在永勝屯是為了打獵。


    但是周建軍在電話裏沒和趙國峰多說,隻讓趙國峰幫著告知李寶玉,說趙軍讓他帶著獵狗去永勝屯打獵。


    李寶玉也是如此和趙有財、王美蘭說的,對此趙有財夫婦並無異議,就讓李寶玉把狗帶走了。


    於是,李寶玉便把花小兒、大青、白龍全都用繩子拴上,連同他家的大黃一起,一共牽了四條狗,出了家門直往屯外走。


    眼瞅著馬上就要出屯子了,突然有一人從左邊房角拐了過來,他見李寶玉領狗,扯開大嗓門就喊:“寶玉啊,這是要幹啥去啊?”


    “張大哥呀。”李寶玉見是張援民,便停下與他寒暄幾句,給他解釋道:“我這打獵去。”


    李寶玉說這話時,語氣中還帶著自豪。


    “你自己啊?”張援民有些懷疑地看著他。


    李寶玉搖頭,把昨天永勝屯來電話,叫他牽狗前去的事給張援民講了一遍。


    張援民聽完,點頭讚歎道:“我趙軍兄弟現在厲害了,到哪兒都有找他打獵的。”


    說到此處,張援民還有些感慨的說:“這馬上要開春了,你們多殺幾個熊瞎子,那可就掏上了。”


    張援民不說此話還好,他一說殺熊瞎子,李寶玉搖了搖頭,道:“張大哥你是不知道啊,就上次咱們殺黑瞎子的時候,我哥哥不差點讓黑瞎子給撲了麽?”


    “對呀,是有那麽迴事。”張援民問道:“咋的了?”


    李寶玉道:“他好像讓黑瞎子給嚇著了,前兩天我們上山溜大皮夾子,我看見個大熊霸,我哥哥兩次都沒敢打。”


    “還有這事?”張援民想了想,才點頭說:“那也備不住啊,我聽老人說過,讓熊瞎子嚇著以後,再聽見那玩意叫喚,心裏都發怵。”


    “唉。”李寶玉歎了口氣,道:“那大熊霸得有一千來斤,殺下來那熊膽得賣多少錢啊。”


    張援民一聽這話,瞬間就動了心,隻問李寶玉:“寶玉啊,那熊霸擱哪兒啊?”


    倆人就站在屯子裏,李寶玉抬手就指向了遠處大山,對張援民道:“大哥,你看那個山尖子,翻過去是片跳石塘,就在那跳石塘裏頭。”


    李寶玉說完,就見張援民盯著那遠山,久久不曾收迴目光。


    李寶玉笑道:“咋的?張大哥,你還要殺熊倉子去啊?”


    李寶玉說這話時,心裏想的是和張援民開個玩笑,可沒想到,那張援民聞言,猛地轉過頭來,滿臉熱切地看著李寶玉,說道:“寶玉啊,能跟大哥說說那熊倉子到底在哪兒嗎?我要殺下來,那熊膽有你一份。”


    說到此處,張援民頓了頓,又道:“也有我趙軍兄弟一份。”


    “不是,大哥你可別鬧啊。”李寶玉聽他這麽說,心裏頓時有些發慌,張援民此前一共就殺過兩次黑熊倉,可結果全都不盡如人意。


    要知道那棕熊可非黑熊可比,上千斤的大棕熊,生命力得是何等頑強?


    張援民要真聽了自己的話,奔那熊霸倉子,再讓熊霸給踢騰了,李寶玉這一輩子都無法安心。


    “寶玉。”張援民走到李寶玉身前,伸手就往李寶玉胳膊上拍,想要套套近乎。


    可就在這時,隻聽李寶玉腳前的大黃狗口中,發出了“唿”、“唿”的聲音。


    張援民低頭一看,隻見那大黃狗虎視眈眈地瞪著它,嘴唇上翻,呲著牙,威脅的聲音從它牙縫中發出。


    張援民知道這狗是在陌生人麵前護主,當即把手放下,還往後退了一步,才對李寶玉說:“寶玉啊,我沒鬧,你大哥這迴想了一個萬全之策。”


    “萬全之策?”李寶玉一聽,好奇心一下子就上來了,忙問:“張大哥,什麽萬全之策啊?”


    張援民笑道:“我拿炸藥崩它去。”


    “這啥萬全之策啊?”李寶玉搖頭,笑道:“那是個地倉子,還是石頭倉子,你把大熊霸崩死到裏頭,咋往出整啊?”


    這石頭倉,可不是樹倉子,要是樹倉子還能油鋸放樹,可那跳石塘裏全是石頭,這還能怎麽辦?


    麵對李寶玉的質疑,張援民笑了,他小個不高,穿鞋頂天一米六,但此時言語之間,微微昂頭,滿臉盡是自得之色。


    隻聽張援民道:“兄弟啊,大哥這腦袋是白給的麽?我既然跟你說有萬全之策,那肯定是手拿把掐的。”


    李寶玉自幼讀書,當然知道手拿把掐這四個字,要是放在演義中,那就是掌上觀文、探囊取物的意思啊。


    當即好奇心又起,便問:“那張大哥你還有啥妙計啊?”


    如果是和別人,張援民肯定不說,但對李寶玉,他還是很放心的。


    再者說,那大熊霸的信息還掌握在李寶玉的手裏頭呢,如果不告訴他,李寶玉肯定不敢把信息透露給自己。


    “兄弟啊,你不懂啊,光用炸藥不好使,得有雷管,得有引線,我把那引線拉長點,然後再叫倉子,等那熊瞎子露出大半個身子,我再炸它,看它往哪兒跑?”


    “哎呀!”李寶玉聞言,不禁眼前一亮,好像張援民的話為他推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


    一瞬間,李寶玉心裏隻閃過一個念頭:“打圍還能這麽打麽?太厲害了!”


    見李寶玉被自己的聰明才智所震驚,張援民淡淡一笑,一臉高深莫測。


    而這時,李寶玉也迴過神來,點了點頭才指著那遠山,對張援民說:“張大哥,你下到跳石塘,那有個大石頭包,得有三米來高,石頭包底下有個洞,熊霸就鑽那裏頭去了。”


    “成!”張援民道:“我現在就整雷管、炸藥去,等殺下來熊膽,指定有你一份。”


    李寶玉也是多嘴,隨意問了一句:“張大哥,你上哪兒整雷管、炸藥去啊?”


    “我尋思找我李叔去呢。”


    “你李叔?”李寶玉有些納悶,心想這屯子姓李的人家屈指可數,他想不起來這些姓李的人家,誰有本事能整著那玩意啊。


    想到此處,李寶玉便問:“你哪個李叔啊?”


    “還哪個李叔。”張援民哈哈大笑,道:“你爸唄。”


    李寶玉:“……”


    張援民又道:“我李叔以前擱保衛科幹過吧,手裏能沒炸藥嗎?”


    “有,有。”李寶玉點頭,道:“你現在去,家裏就有。”


    “有你這話,大哥就放心了。”張援民說著,便從李寶玉身旁走過,就要往李寶玉家裏去。


    不知為何,李寶玉看著張援民遠去的背影,再想想他以往的戰績,心裏突然有些不安,便在後麵喊了一聲:“張大哥,你要去可得小心點。”


    張援民卻是頭也不迴地說道:“兄弟你就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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