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開始旋轉,大量的紅色從眼睛底部湧起,讓他有些看不清周圍的環境。

    他隻感覺到了一陣天旋地轉,在停止下來之後,雖然眼幕中已是無盡的紅色,但他仍然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戰鬥力了。

    接下來等待著他的隊友們的,將會是慘烈的單方麵屠殺。

    “快逃!”

    “快逃!!”

    “快逃——!!!”

    在腦海中,帕裏多拚了命地想喊出這句話,但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來。他的身軀開始緩緩向後倒去,但對於他而言,卻是在向前傾。

    “現在跑的話,可能還能跑幾個哦?”

    那個男人代替帕裏多說出了他想要說的話。“剛好我身上帶不了那麽多顆腦袋。”

    “旁邊不是有輛車嘛?你當時為什麽要這麽說?”桑吉爾有點不解的聲音傳了過來。

    “額……”

    巴克愣住了,因為他也忘了自己當時為啥要這麽說了。

    “我也不記得了,畢竟這件事情對我來說不是什麽很值得紀念的大事。所以一些細節我已經記不大清了,但我想,可能就是單純的為了耍帥吧?”

    巴克想了一個他認為可能的答案。

    “那你還真是有閑情雅致啊。”

    “過獎,過獎。”

    桑吉爾沉默了。

    也許,正是因為巴克那比較獨特的腦迴路,所以才能讓他在這個無比扭曲的地方還能和在外麵的時候沒什麽區別吧。

    夥伴們在向著那個男人發動著絕命的衝鋒,那些都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數十年的弟兄們。自己隨時隨地都可以為他們獻出生命,而他們也同樣如此。

    帕裏多的頸椎骨在剛才的打擊之下已經被折斷了,現在的他失去了對身體大部分的控製能力,雖然這種傷害對於他來說並不會致死,但恢複過來卻是需要時間的。

    而現在,最寶貴的東西就是時間,因為失去了他,隊友將完全沒有製衡住這個家夥的力量。唯一在戰鬥力上能與他比肩的他的愛人也已經被這個家夥打成了重傷。現在也不可能再讓她來幫忙了,而且帕裏多也不想。

    巴克的印象很深刻,這些懸賞犯的腦袋加起來一共給他提供了三十多萬還是四十多萬拉索的賞金,而且他是治安官,賞金不用交稅,完全的無稅懸賞。

    一般的賞金獵人或者是獵魔人還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民間人士,他們在官方那裏領取官方發布的任務懸賞的時候是需要交稅的,稅金從24%到4%不等,賞金越高稅越低,賞金越低稅越高。

    因為賞金高的對象很危險,抓捕或者是殺死那些對象往往都是非常困難的,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活,如果還收那麽高的稅那怎麽也說不過去,而且還會打擊到這些民間人士的積極性。

    所以,最高級別的懸賞單都是無稅的,不過那難度也一樣可想而知,說九死一生都算是比較輕的了。

    他當時因為腦袋拿不下,所以就開了一輛那群劫掠者留下的武裝車迴去。這輛武裝車還有後麵這群劫掠者留下的車子都被巴克給開了迴去,最後全被他送給了鎮子上的民兵隊。

    因為這個,鎮子還特地給了他每輛車一萬拉索的賞金,可以說是相當豐厚了。而且這項功績還在他後來提名鎮子裏的治安主官名額的時候起到了相當大的幫助,讓他擊敗了其他提名對象,成為了鎮子裏的三名治安主官。

    雖然有沒有這項功績結果也不大可能會變就是了,畢竟他的戰鬥力擺在那裏。

    身上的傷開始恢複,帕裏多的耳鳴逐漸消失,視線也開始恢複了清明。他躺在地上,用一隻可以動的手,將腦袋掰了迴來。

    一具無頭的屍體在他的眼前轟然倒下,他的身體還在恢複當中。無頭屍體就倒在了他的腿上。

    他知道這具屍體的主人,那是弗萊德,一個很喜歡講冷笑話的家夥。雖然車隊裏大部分人都覺得他的冷笑話很無聊,但帕裏多卻很喜歡。

    但此時的他,那具無頭的身體,就這樣趴在了自己的腿上。頸部斷裂處流出的血液將他的褲腿迅速染紅,他的大腿感覺到了血液的溫度。

    帕裏多瞪著的雙眼就好像要將眼眶都撕裂一樣,他張著嘴,想要大聲地咆哮出來,但卻隻能發出無意義的“咯——咯”聲。

    那個男人就好像是在玩一樣,抓住他的夥伴們,將他們的頭顱一個一個地從肩膀上扭下來,然後擺在地上。現在現場已經沒有站著的人了。

    不遠處傳來車子發動的聲音,但這個男人隻是看著,並沒有追上去。至少暫時沒有。

    “快走,快走——!!”

    帕裏多的內心當中,在不斷重複著這句話,他沒辦法轉過頭,也沒辦法發出任何一個詞語,他隻能在心中不停地怒吼著,希望車上的人能夠聽到他的心聲。

    但很可惜,帕裏多最終聽到的隻有車上武器開火的聲音,以及麵前那個男人動起來的時候揚起的塵土,大量塵土在四周燈光照耀下,漂浮在空中,久久都沒有落下。

    戛然而止又斷斷續續再次響起的槍擊聲、金屬因形變而產生的悲鳴聲、同伴們的慘叫聲,以及將最終的一切都終止並覆蓋的爆炸聲。灌滿在了帕裏多的耳內。

    最後,四周就隻剩下了火焰熊熊燃燒著的聲音,以及偶爾傳來的爆燃聲。還有正在逐漸向著他這邊靠近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不緊不慢,但每踏在地麵上一次,都會同時敲打一次他的胸膛。

    他的身體被從地上提了起來,並轉向了對方。

    視線已經因水汽而變得模糊,而且不隻是水汽,還有一些血汙。

    “你是在為你同胞們的遭遇而感到悲傷嗎?帕裏多先生?”

    巴克在帕裏多的腦海中,聽到了巨大的悲鳴聲,以及深藏於悲哀之內的極度憤怒。

    “可是,同樣的。被你的劫掠團奪走生命的那些受害者的親人、愛人、朋友們,也一樣是悲傷的。為他們的愛人、朋友、家人而悲傷。”

    “不過我也能理解,畢竟那些人和你並沒有什麽深交。所以你也不會在意他們的親人和朋友。故而,我也不會在意。”

    “我一般會給我要處死的人一個說出最後遺願的機會,但很可惜,你不會有這個機會。”

    巨大的緊迫感和壓力再次自脖頸上傳來,緊接著就是血肉被撕扯、分離的聲音。視線中再次開始浮現出大量的紅色,並最終蓋住了一切。

    雖然無法出聲,也無法看見,但帕裏多還是盡力控製著自己的嘴,說出了他要說的那句話。

    他在哀求著巴克放過他的其他夥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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