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時半刻,米莉森就已經與勃塔裏對麵而站。


    “拿出你的法杖!”勃塔裏手持亞茲勒法杖,這是傳承古老的首席專用杖,杖頭鑲嵌了一枚碩大的藍色輝石,還保留著它億萬年在深空中凝結的原始晶型,蘊含的力量可以有效強化輝石魔法,其中蘊藏的智慧光芒,更能幫助施法者縮短魔法的詠唱時間。


    這樣的法杖是極度珍惜的,可謂法師的傳奇武器了。


    女劍士雙手空空,抬起右臂朝虛空一抓,攥住一道金光,隨後從虛空中抽出一柄流羽般輕靈的長劍。


    “這是你的法杖?你準備用它來劈砍嗎?”勃塔裏惡狠狠地說,“這是法師的決鬥,不準使用非魔法的手段!”


    “我還以為你不怕死。”米莉森將靈魂之劍斜指地麵,“這柄劍是我的靈魂,也是我施法的觸媒,我不會使用除了魔法外的手段。可以開始了嗎?”


    齊格飛歎了一口氣,上來做決鬥主持,他認真詢問米莉森:“新學徒啊,你真的要與卡勒羅斯的首席講師決鬥嗎?雷亞盧卡利亞學院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或許及時收手才是最好的選擇。”


    人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然是不在乎臉麵。一個教授與學徒對決,以大欺小,不論輸贏都不好聽。可以預見,即便勃塔裏勝利,他也會被其他學派彈劾,被剝奪首席資格大概是板上釘釘。


    不過,如果勃塔裏勝利了,那首先應該考慮的不是講師的寶座,而是如何麵對一位真神的怒火。


    米莉森搖搖頭,拒絕了齊格飛的好意。


    勃塔裏則完全沉下心來默默吟唱法術,他已是箭在弦上,渾身緊繃至極限了。


    齊格飛再次暗歎,“這叫個什麽事啊?”


    他肅聲道:“今日討論室,在諸位觀星先賢的注視下,在卡利亞王室的見證下,在諸學派法師,全學院法師的簇擁下。新學徒米莉森,與卡勒羅斯教室法師勃塔裏,二人進行古老的魔法決鬥。希望二位能發揚古代觀星者的精神,將落敗者收為學徒弟子,悉心教導,共同促進魔法道路的蓬勃發展。”


    梅琳娜飛奔出討論室,一邊發網絡私信,一邊跑去通知林德。


    她腳步已快得沒蹤影,但時間還是刻不容緩,穿過長廊時,米莉森與勃塔裏已經互相行禮,穿過校舍大門時,勃塔裏舉起法杖,釋放了一道燦爛的巨大彗星。


    轟鳴的彗星照得人麵如霜。


    米莉森舉起靈魂之劍放在麵前,遮擋半邊臉頰。


    金色聖海之力翻湧,溝通白銀樹貫穿多元宇宙的根係網絡。


    彗星魔礫加身前,劍身上爆發出一個頻率怪異的力場,藍綠色的衝擊波擴散,原本筆直的彗星,竟被著一道半透明不起眼的力場波打得偏轉了,砸在觀眾席的魔法屏障上,轟然作響,屏障都險些開裂,可見魔法的威力不容小覷。


    [托普斯的力場]!


    托普斯幾乎是熱淚盈眶地看著這一幕,米莉森施展的是他苦心孤詣多年的魔法,能像戰士揮盾擋開刀劍一樣,撥開魔法和禱告的力場法術。


    米莉森在副本世界裏反複練習過這一招,她用得輕車熟路,剛好她挑戰的副本叫做[雷亞盧卡利亞之變],記錄的是學院與王室內鬥的一段曆史。米莉森甚至在副本裏見過年輕版本的勃塔裏,當年還是個年輕的小帥哥,現在變成半瘋的怪人了。


    “你擋下了?再看這招!”


    勃塔裏嘴中念念有詞,神經質一樣叨咕。說著話,又是一道巨大魔礫,依舊沒能取得戰果。


    他揮霍著精神力,臉頰表麵的輝石碎片發出微光,給他不斷的補充。


    米莉森撥擋飛星,老人家閃電般的五道魔礫,她全都防出去了。


    很快啊,發了瘋的勃塔裏口中嘟囔怒罵,在眾多學者法師們驚悚的表情裏,卡勒羅斯教室傳承最強的起源魔法,亞茲勒彗星轟然發動,


    勃塔裏手中的魔杖頂端匯聚的魔力扭曲了光線,仿佛是一個黑洞在汲取物質,壓縮到了極限後,化作水桶粗的魔力洪流直射而出。


    [托普斯的力場]根本擋不下這一擊,盾牌可以防禦箭矢,但架不住200毫米榴彈炮。


    阿瓦達索命來了也擋不住這道彗星。《哈利波特》的魔法是電焊工,交界地的魔法是龜派氣功,威力或許還能拚個不相上下,但口徑差距就很大了。


    然而論起魔法的威力,法術的當量。


    當年安塞劍聖們能把一座大陸擊沉的劍魔法,又怎會落於人後?放眼多元宇宙,劍歌者的魔法都是獨樹一幟的。


    米莉森初成劍聖,但她對聖海的駕馭卻毫不遜色修習多年的安塞劍聖。


    遮擋半臉的劍刃一轉,化作分隔左右臉頰的細線,露出米莉森沉默、尖銳、冷肅的神情,她低頭看人,仿佛欲擇而噬之般危險。


    彗星激流以近乎光速迸發前的一刹那,靈魂之劍遽然斬落。


    一道碩大、雪亮的銀色劍光弧波。


    仿佛一輪森然的殘月。


    米莉森整個人隨著這道劍波發出而消失,那劍氣逆流而上,以無厚入有間,硬生生從彗星激流中擠過,隨後劈斷了勃塔裏握杖的右手前臂、大臂,最後是肩胛。


    “……”


    “……”


    “……”


    “啊!!!!——”勃塔裏倒在血泊中。


    驚豔的劍光消散,米莉森出現在餘暉中,她環顧死一般寂靜的教室。


    “我是米莉森,林德之羽,林德之刃,記住這個名字,將它傳揚後世吧。”


    女劍士輕輕鬆手,靈魂之劍化作光塵消散,她步履輕鬆地邁向門口,沒有再看倒地的敗者一眼,所有目光,所有曾懷疑戲謔的注視,都化作無聲戰栗!


    這就是交界地,力量是稱王的理由。


    教室門外,林德就在那裏站著等她,氣氛陡然從死鬥的決絕,轉為校園的平靜安寧。


    “考完了?”他招手。


    米莉森拘謹地點頭,“好像搞砸了,我把監考老師砍了。”


    “那等放學了,我們帶點果盤去看他嘛。”林德嬉笑道。


    米莉森看向一旁的梅琳娜,還在猶豫不決要不要和林德擁抱的時候,她已經被牽起手。


    “跟我說說你有什麽想法吧,不論什麽事情都可以。”


    梅琳娜眼中的光驟然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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