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瓏兒收了手中的琴越過城牆直接衝入城內朝著寶華塔衝去。


    城門大開之後,金吾衛湧了出來,與黃龍軍僅一水之隔。


    金吾衛領首者乃青滕國三大護國將軍明蘭、青陽遠墨、侯崗修川,明蘭容貌依舊,歲月從未在她身上流過半分,侯崗修川為侯崗修遠的弟弟,青陽遠墨歲數最大乃青陽家族長老之一。此三人較之韓非與侯崗修遠真是青春永駐,但各自額頭皆有紅印,讓侯崗修遠與韓非十分的震驚,他們曾為同僚,原以為早已陰陽相隔,卻沒想到能在此親見。


    忽而白麵巨狐縱到軍隊麵前,夏新瑤從白狐身上走下跪向青陽遠墨:“師傅!許久不見,沒想到您老人家依舊健在!”盡管已知青陽遠墨額頭帶有紅印定是傀儡,但幾十年後突見老師著實讓人有些激動,人群中也有許多是青陽遠墨的學生,隨著夏新瑤也一並行李拜恩。


    青陽遠墨本是一愣,而後卻是諷刺道:“老夫扏教半生皆是孽徒叛走,早已封閣入朝,哼!哪裏來的學生。”頓時讓跪恩學生心中甚不是滋味。


    “修川,好久不見!可否收到為兄的靈鳥”侯崗修遠問向侯崗修川,兩人雖然年紀相仿,但如今相見卻如貌若爺孫一般相隔幾十年,隻見長相十分俊美的侯崗修川拿出靈鳥在蒼桑老態的哥哥麵前震碎:“哼!你這個叛徒,流放鐵王墳居然還敢迴來攻打黎安城,傷我無辜百姓!若我今日不將你碎屍萬段,怎對得起侯崗家族的列祖列宗。”


    明蘭在一旁更是無視眾人,直接與另兩位將軍調動軍馬,似是早已規劃好了一般,頓時烏雲密布似是壓頂而來,很快軍隊中走出一排排傀儡逼退黃龍軍,不到六步,那一排排傀儡雙眼無神但持劍向上突然橫頸倒地而亡,這突如其來的陣仗著實嚇著了娜姆國的女將們。其它諸如青陽子路、許戈等人皆是明白此乃當年的禁術“以吾之血,借盤瓠之力”,紛紛高喊:“這是血陣!”


    悟真法師的伏魔咒又再度響起,空中現出陽光,明蘭見狀又揮舞手中旗幟,又幾排將士上前獻祭衝出道道血光,逼退天明引出黃月,侯崗修遠率領諸多靈力者以符文的方式輸送靈力阻止獻祭之光往上衝,令更多的勇士趁機向前攻入,沒成想此時城內阿羅刹娑與三煞星的力量打了過來直接協助明蘭軍隊打開了禁術之門直衝天頂,很快黃月變作血月,頓時空中落嚇道道血網將黃龍軍全部團團圍住。


    娜姆府中的巫女也圍作一團喚出血凰衝破血網。一道兩道三道……血網越來越多,尹天浪率娜姆府男兵持劍助力破網,可以減少血網的增加,其他靈力者看到,點火開煎衝天。


    小乞丐對許弋道:“舅舅,它們說我們必須要退下,不然都會成為血月的祭品!”可以看得到對麵後麵正有源源不斷的人被犧牲向血陣輸送力量。


    荊鄴祖突然想起了與林瓏兒曾經曆過南山部落血月祭之時的情形,與這次頗有些相似。可是此時自己的法力早已不及當是的十分之一,隻能隻能以法力衝出,哎?迴頭一看,自己居然衝出了血網,怎麽迴事?怎麽如此輕易就衝出來了?這道血網莫非對自己無用,於是朝著冰奴和狼笑招招手,他們兩個居然也輕鬆穿過,居然對他們三人毫無用處,明蘭等人頓時害怕了起來。


    荊鄴祖乘機救下小黃花丟給三喜。


    三煞星見狀則從城頭飛了下來與荊鄴祖開始纏鬥了起來,但對狼笑甚是忌諱。


    忽而冰奴與狼笑身上各飛走一樣東西,原來是紅娘曾贈與的剪刀與紅繩,頓時紅繩綁住小巧的剪刀於空中變作巨大模樣直直的剪向血網,哢嚓哢嚓哢嚓如同春雷般好聽,瞬間解圍。


    三大護國將軍隻得邊打邊退迴城內,但很快城門被破,大批軍隊啊呀呀的喊著如潮水般湧了進去,北門也有烏泱泱的軍隊湧入從四麵八方朝著黃龍軍隊打過去。悟真法師則與眾僧人在城外依舊靜坐誦念,藥師穀中的人也相繼跟上救治那些被傀儡的百姓。佛光無限,也刺傷了三煞星的眼。尹天浪等人趕來,攔住諸多城牆士兵,對荊鄴祖道:“快去救龍姑娘!”荊鄴祖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便與狼笑和冰奴打翻諸多城牆上的士兵乘機越入了城內。


    一條長長的大道跑滿了黃龍軍,周邊的護衛軍連連敗退,但打著打著,血月之下居然下起了冬雪。


    雪妖來了!


    “這不是雪妖,是瘟疫”小黃花在三喜的懷裏閉著眼道。三喜立馬將話傳給前方的侯崗修遠與韓非。


    冰奴想用自己的冰淩之力為眾人支起一道防護罩,但無奈力量有限依舊不行,黃龍軍中的護盾靈者人數尚少,能遮擋的也隻是前方人員。韓非下令:“水靈者、冰靈者,布陣保護眾將士!切勿接觸任何雪花以免感染瘟疫!”很快水從頭頂經過即刻被凍成防護罩遮擋。娜姆府中人隻聽說地北方雪妖卻從未見過,指揮著孔鳥於空中也為眾人遮擋,但這並不能起到很大的作用,擁有靈力者也隻能耗費自己丁點靈力來阻擋或者淨化這傳說中可怕的雪妖之力,青陽子路與小乞丐立馬驅動飛獸為眾將士舍身遮蓋。但當周圍被傀儡的士兵接觸空中的雪花被凍住且成為冰雕之時,黃龍軍的人們卻發現自己毫發無傷。三大護國將軍本也是驚恐於突降大雪,向著寶華塔發出求救信號,得到了“以諸君肉身獻祭,吾保爾等魂歸寶塔”的迴應,一個個麵不改形成一堵冰牆於城內最繁華的大道上擋住了黃龍軍的前進。


    很快整個黎安城變作了一座雪國。


    果然是瘟疫。


    空中的血月越來越大,似是要將這座雪國吞入府中。


    猛然間,七道不同顏色的光束從人間發出直擊血月,阿羅刹娑的聲音驚恐不已:“七寶小羅,怎敢抵禦太陰聖君?退下!”血月之下陰氣壓頂誓要將七色之光阻斷,卻不料月宮之上傳來洪亮的女聲:“吾乃月宮太陰聖君明王,豈容得你一惡畜借吾之名顛倒乾坤?七寶弟子聽令,清餘孽正寰宇!”此為月宮之主月神之聲。七寶光束得到月神命令,光束越來越強,將那血月照得無影無蹤,頓時天地間一片晴朗,七寶迅速朝著空中飛去很快消失不見。


    荊鄴祖想起慕容山莊當中也有代代相傳的七寶弟子,莫不也是這月神的守護者?這青滕國盛產美礦,七寶應該也是立國之本,如此神跡實屬此國本不該絕。


    隻是此時天地間一片雪色,眾人之眼被照耀得幾近睜不開,隻有四眼家族的人員勉強通過另外兩隻眼可以窺見。隻見阿羅刹娑與三煞星早已登上寶華塔頂,圍繞著塔頂數圈,忽而地動山搖,塔頂開始破裂倒塌從中現出一隻巨大的人形木偶,色彩極豔不人不妖足有塔高正揮舞著雙手踩踏著大地,轟隆隆之聲讓整個黎安城震動不已,嘴裏朝周圍不斷的噴灑出火焰,瞬間整個黎安城一片火海,月茗城即可被焚毀,死傷者不計其數,遠處堯山更是火舌亂竄慘不忍睹。侯崗修遠立馬高喊撤退,令風靈者卷起狂風為眾人保駕護航、力者則在後退前方為眾人開路,且讓青陽子路招唿眾飛獸閉眼托起眾人後退。得令之後大部隊紛紛慌張萬分地爬上飛禽與走獸往後退。


    空中似是爆炸一般,無數的火球隕石光束都朝著青藤國大地砸下去,似是要將這世界盡皆銷毀殆盡!


    阿羅刹娑在上空哈哈大笑:“你們的景瑜王將會帶領所有青滕子民一起入地獄!”


    很快大地龜裂、山河倒懸,如同地獄降臨一般,哀鴻遍野。


    寶華塔當中有一誅仙陣,陣下便是通往地獄之門,必須要阻止這個陣法。荊鄴祖招唿浪笑好生照顧冰奴,立馬閉眼跟隨自己丟失的那一魄成功飛入寶華塔底部,盡管被不斷塌陷的飛石擊中數次,好在他最終隻是負了點兒小傷就快速找到當初的三極紫光洞府,較之外麵的雪光耀眼,這裏雖然也地動山搖、曼陀羅花亂飛,但好歹光線微暗還是能夠睜眼,舒服多了。


    本想找那兩條膽小蛇,卻看到那兩條蛇嗚嗚的纏著一頭巨牛在痛哭,再近一看,哦喲,是隻外形像牛但下麵卻拖著蛇的尾巴的怪物,這是個什麽東西?猛然這頭牛居然轉過了腦袋,嗨,居然是個大美女,哎,不對,居然是個有一隻眼睛的大美女,怎麽第一眼會給人影響是獨眼大美女呢?這長相確實有點兒匪夷所思。猛然間想起一本古書上寫著:“東部太山有蜚,外形像牛,頭部白色,但卻長著蛇的尾巴,隻有一隻眼睛。”這,這莫不是東部太山上的瘟疫之神蜚?


    “阿蜚瘟神?!”荊鄴祖試著叫了出來。


    蜚拍著兩隻膽小蛇邊安慰邊笑著迴應:“還是有人記得我嘛!”


    荊鄴祖指著外麵的雪花問她:“那都是你散播的瘟疫?”


    蜚高傲的點頭。


    荊鄴祖就不明白了,她怎麽就不管天下人的死活了?


    蜚歎了口氣,瞟了幾眼膽小蛇,給了它們幾巴掌,自己的尾巴也重重的甩了甩地上的陣法,整個塔居然不抖了。原來這蜚常年蟄伏在北部寒池,時不時領了天旨動一動,外出降下瘟疫,以此來警示眾生須得修身罪已,少生罪孽。卻讓青滕國以為那裏趴著一個萬年怪獸,所以曆代青滕國君都會征戰北部寒池意圖斬妖除魔,但屢屢都敗將而歸。當然也有寥寥幾個國君會為國民而隻身前去,蜚便會與之相見告知真理,卻不知為何她在後代國君口中傳成了雪妖,若與雪妖有所交換則會太平百年,真是荒謬。故此,北林燕湖之人首先成為獻祭,也就自然成了這兩個膽小蛇的腹中之物。“真是活該在此被困百年!”蜚又連續給了這兩個膽小蛇幾個耳光,打得它們怯生生的委屈得不行。不經意的說話間蜚早已輕鬆解了誅仙陣法。隻聽她又繼續說,正好這個景瑜將她請來坐鎮黎安城,她就故意選個人間妖嬈的形象變作雪妖的模樣,倒要看看這個青滕國到底壞到了什麽程度,嘖嘖,那真是世風日下哦,於是下幾場雪也算是清理一下罪孽吧,可是太壞了,她都看不下去了,於是就跑到天上去找了三聖,問問情況,哦,一切都有定數,那就好好的等著吧,順便找找那兩條不聽話的孽蛇,這不,現在找到了,跟個二百五似的,幾百年了,智商還是如此堪憂,唉......再繼續扇耳光吧。


    恍惚間一道魂魄入體,荊鄴祖這才發現林瓏兒躺在遠處,於是連忙跟了過去將她抱入懷中。蜚瞧了瞧她道:“這女子陣法學得不錯,若非她破陣,我還不知道這兩條蠢蛇原是被困在此處呢!……嗯,她對你的情根真是深種啊,在這陣法裏居然以自己的魂力一直保護你的魂魄完璧無損,嘖嘖,現今她的魂力雖然已經入體,怕是早已破碎不堪,需要你一點一點的拚湊囉。”


    荊鄴祖用法力探入林瓏兒的體內,果然那道魂魄早已破碎不堪,看她額間那點紅,原來是石榴庇護,若非先前她所收的這棵石榴精魂在助力苦撐,是怕她早已失了靈智陷入混沌,心中不禁道:“你真傻!”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將你的魂魄一點一點的歸元。


    “青滕國三聖終於出手啦!”蜚透過厚厚的洞牆似是看得到外麵所發生的一切:“我也該走囉。”似是完成任務似的,悠閑的甩甩手,招唿那兩條膽小蛇跟上,但很快又閃現在荊鄴祖的麵前俯身輕拍他的肩膀道:“小夥子,你與她根基都不錯,不要毀了自己哦!”說完隨意薅了薅他的頭發不待荊鄴祖反應就消失不見。


    很快,狼笑與冰奴也衝了進來,冰奴十分關切的看著林瓏兒,早已雙眼通紅。


    過了很久,青陽子路也從上空的窟窿裏跳了下來,看到遠處躺著兩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心中不由得又驚又喜,但也不止的擔憂:那時青陽小飛與明啟兩位老將軍啊,他們的氣息雖然微弱,但好在還活著!後麵進來越來越多的將士,光照耀了進來,淅淅瀝瀝的小雨也淋濕了這間曾經永不見天日的洞府。


    荊鄴祖抱著林瓏兒出塔之後,天地間一片橙紅,寶華塔已倒大半,黎安城好似被毀了一般滿目瘡痍,可柔和的陽光卻又給人以重生之感。


    尹天浪拖著長劍滿身傷痕地出現在他們麵前關切的問:“她怎麽了?”


    荊鄴祖又再抱緊懷裏的女子,望著她喃喃的道:“她沒事,她一定沒事。”盡管尹天浪想帶她迴南疆,但荊鄴祖說什麽也不敢鬆手。


    後來聽小乞丐說,青滕國三聖現世將阿羅刹娑壓入地獄,景瑜王臨死時仍舊對長生執迷不悟而被削去王者之氣打入苦海輪迴不得翻身,而三煞星差點兒被送入蒼墟卻被一個小孩的手和惡修羅的殘餘力量卷走,三聖說那是夢魔之手。小孩的手居然是夢魔,那應該是季成,地坤老人的大弟子季長青的孫子。悟真法師帶領著眾僧開始沒日沒夜的誦念往生咒,希望能夠盡力平息諸多亡魂與國冤。


    小黃花因早期被母親阿秀戳瞎雙眼,是唯一一個被傀儡卻沒有失去心智的靈者。


    青滕國重建自然勢在必行,至於如此重建,荊鄴祖早已不在乎了,他現在首要的事情就是找一個地方如何將林瓏兒的魂力一點一點的拚湊起來,然後將她喚醒。


    突然有一天,小乞丐與許戈驅趕著大批飛禽與走獸計劃先去南疆尋找小乞丐的母親和小妹,對荊鄴祖道:“我們最終都會迴去重建東遼綠洲,若山神重現,定可有救林姑娘的法子。”


    荊鄴祖本想跟著去,但忽而想到龍母,便道:“不了,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可以救她!”說完向他借了飛鷹與冰奴狼笑一同飛往空流峽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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