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依舊還活著!”許弋上前握住風如海的雙手上下打量:“你們活著就好,活著就好。”二人雖然曾為同門,相差不過幾歲,卻如同兩代人一般,許弋的蒼老依稀可見,冰奴與狼笑這才理解了多年牢獄之災對他的傷害是何其之重。


    “當年起雲台一役我們逃出生天慌不擇路的往家鄉奔逃,途中幾經生死,失去諸多同門,本以為帶著起雲冊隱匿鄉間能換得苟活,沒想到黎安城祭出一道獵殺靈力者的敕令,將我等又推入火海深淵,東六園擁有不同靈力的二十六族皆被滅絕,正當我命懸一線之時幸得莊毅大將軍的舊部所救,將我們幾人帶往空流峽穀進入龍脊山。”風如海邊道邊歎邊歎邊道。


    “綠林野匪頭領當真乃四五年前的羽林將夏新瑤前輩?”許弋問。


    風如海本想立馬製止他稱唿龍脊山舊部為綠林野匪,但想到他並不知曉具體,於是點頭道:“是,但我們不是野匪,我們隻想蕩平邪祟,為八千靈武先輩翻案、為起雲台同窗洗冤!”


    “當今君王真的無望了嗎?”許弋問他:“一定要重建朝綱麽?”


    風如海想他遭受多年的無辜牢災,雖然心懷天下但仍舊被鎖在昏君鑄建的四方誆騙之中,無法獲知其他訊息,於是堅定的對他道:“不錯!當今君王昏庸無道早已被穹頂宮權利的欲望所挾持,朝廷內不過都是些利益捆綁之輩,朝廷之外早已載聲怨道曇花遮掩罷了。許師兄,跟我們走吧,去龍脊山!”


    “龍脊山是何模樣?”許弋問。


    “龍脊山有三位老者,壽命幾近兩百載,曾出結界到過淨塵島見過倉聖後人無相士先生,如今在龍脊山將我大國最古老的傳承延續給了我們。龍脊山並非現今人人傳言那般荒涼險惡,而是物資豐盛、四季常青、滿天黃昏,人人在此安居樂業。”風如海談及此雙眼立馬神采飛揚,接著又道:“近幾年我們才滿滿匯成一族,聚眾而居,夏新瑤被推為族長,她一直惦念著流放鐵王墳和禁錮在寶華塔底的舊友,我們也在四處營救當年同窗,許師兄,跟我迴龍脊山吧。”


    “好,好!”今日被雪妖和黎安城士兵圍追截殺早已斷了許弋前去寶華塔麵王的天真想法,許弋點點頭,若能見得昔日同窗安在也算是了卻生前一樁心願,但是此時他卻停頓住了:“再等等,還有三哥,還有阿祖。”


    “還有?”


    “對!我們還要在此等候,阿祖哥什麽時候出來我們就什麽時候走!”狼笑接了許弋的話:“許前輩,龍脊山如果安全,你就跟著他們去,我與冰奴在此等候即可。”


    許弋怎會留下這兩個小鬼孤零零的在此等候呢,於是將事情的前前後後原原本本的都說與了風如海,眾人才打定主意後退數裏於叢林中搭棚等候。


    而城中的荊鄴祖火急火燎的帶著前輩青陽子路如閃電般衝到寶華塔,顧不得一路上的殘屍呻吟,自當閉眼不見,此時雪妖與城樓之上的士兵早已收鳴,剛臨塔前,道道金光擋住他二人去路,五彩繽紛的雲霧繚繞塔身,猶似護塔雲龍一般,在空中張嘴吐呐。前方各道城門城洞皆是緊閉未開,空中還有零星雪花飄落無人敢在此停留,荊鄴祖立馬咬破手指畫出隱身符,撐起金光罩擋住雪花以免粘身,二人瞬間隱形,遠遠的瞧見隻有一道西門有士兵出入,應是方才出戰的金吾軍,二人便悄無聲息的跟著入內,盡管如此,金吾軍內的人仍然有人察覺危險,開始全軍搜查,荊鄴祖拉著前輩疾飛閃過,很快,寶華塔上下都響起了刺耳的風鈴聲,荊鄴祖在心中罵了一句:“這寶華塔內的高人真是厲害,隱身符都能識破!”但是他仍舊不停腳步,按照青陽子路的提示一直往塔底走,很顯然,每到之處都會驚起各處結界的警報,可是無論守衛還是具有靈力者仍然無法發現他二人的蹤影,隻能胡亂的對著空中砍殺,又或者憑著被驚動的結界處放出各類異獸追蹤。


    湊在眾人麵前的就是兩隻小絨犬,一直哈著氣對著空氣當中無形的二人齜牙咧嘴的,跟著兩隻小絨犬的士兵立馬抄起紅纓槍就朝前方次刺過去,青陽子路擋著荊鄴祖快速後退左擋右避,後退多步之後荊鄴祖化做鬼臉嗷嗚嗷嗚的朝那兩隻小絨犬吼過去,那兩隻小絨犬居然被嚇得止步,但是很快小絨犬反應過來迴頭咬住旁邊士兵的紅纓槍就朝荊鄴祖刺過去,荊鄴祖喊了聲:“小胖娃!我怕狗!幫我!”


    得令!嘻嘻!蒼穹之眼在荊鄴祖耳邊輕輕嬉笑著。很快一團白毛裏長了兩隻滴溜溜大眼睛的怪物出現在空中湊向小絨犬,把這兩個小怪獸嚇得棄槍就跑,士兵也看到了也被嚇一跳,再看,那兩隻眼睛眨眨眼就朝外麵跑去,士兵們都吼著:“追!通知金吾軍!”


    荊鄴祖跟青陽子路這才擺脫異獸和士兵的圍追堵截,一溜煙兒的下到寶華塔第三層,關押明啟將軍的地方。


    本以為是陰暗潮濕的牢籠,卻沒想到繞過了兜兜轉轉的石壁通道,來到一處由晶石照耀得如同白晝一般的府邸洞天,天邊紫光照耀如同仙境,上書:三極紫光。


    過府之後看到麵前怪石嶙峋的大廣場,栽滿了曼珠沙華,就連空中也都飄著豔紅詭異的花朵起起落落,而周邊遠處皆是怪石遍布,叢中穿插些少許淡色花兒,中間豎著多根極高的圓木樁,手臂粗的鏈條從柱頂垂下纏繞上另一根圓木樁,相距較近的兩根柱子頂懸著三柄鋒利無比的巨斧頭鍘刀,再近一看二人猛吸一口氣,斧頭上還盤著一條赤色巨蟒吐著血芯子,足有兩人並排粗壯,隻是那巨蟒卻是雙首相互糾纏,一頭閉目一頭半爭著眼,蛇腦袋上還帶著花環,全身被密密麻麻綠黑色的藤蔓纏繞住,尾巴悠閑的翹上翹下,偶爾還調戲下方走過的簪花仕女,引得簪花仕女連連跪地求饒,木樁子後伸出的小爪爪就跟扇蒲似的搖了搖,簪花仕女顫顫巍巍的就像得到大赦一般趕緊連滾帶爬的離開此處。


    “肥遺?”荊鄴祖不禁發出聲音,可是印象中肥遺好像是一身兩頭首並有四足兩翼,這異獸居然是一身兩首同在,四足成爪狀掛在柱上的綠騰黑葉上,卻不見身上的雙翼。


    興許是“肥遺”二字驚動了那隻巨蟒,兩隻蛇頭都直了起來睜開血紅雙眼往那細微的聲音處滋著舌頭,似是確定了荊鄴祖等人的方向,空中忽閃忽滅:“來者何人?”威嚴之語後又一個天真的聲音傳來:“咦?居然是闖進來的,不夠塞牙縫。”


    “哎呀呀,吃了就行,不然阿落刹娑又要拿鞭子抽我們,好疼的!”


    “惡鬼阿落刹娑跑出來了?”荊鄴祖抬頭望著空中龐然大物指著問:“你個肥遺居然怕惡鬼,真是笑話!”


    “阿呀呀,他居然聽得懂我們說話!”天真的蛇聲傳來,那舌頭瞪大了眼呆在空中望著後麵半閉眼的舌頭,很顯然那蛇頭也愣住了,完全睜開了眼盯著荊鄴祖:“你,聽得到我們的腹語?”說話間舌頭越來越近。


    青陽子路立馬擋在荊鄴祖的麵前,強大的救人意念居然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將那舌頭擋了迴去。


    “哇呀呀,阿哥,他打我!好痛好痛!”兩隻舌頭猛然往後退,怕得瑟瑟發抖。


    “哦呀!”那威嚴之聲此時好像也是有點兒怯意。


    荊鄴祖急忙拉住青陽子路笑哈哈的對著那兩條蛇道:“哈哈哈哈,原來你們是豬豬蛇!膽小鬼!還以為你們是肥遺呢!”


    “你才是肥遺!你們全家都是肥遺!肥遺兩頭怪醜死了!”蛇頭開始不滿的罵起來,好似個生著氣的大小姐。


    荊鄴祖對青陽子路道:“前輩莫在意,豬豬蛇膽小如鼠,雖然常年蝸居在寒冷極地,但因生性愛美經常聚起扮作九嬰模樣鑽入冥界張結花環以求同類誇耀。由此,被冥界納為引路神獸。”


    “哇哇哇!阿哥,他知道我們是冥界引路使者呢。”蛇頭開始不安的動起來了,卻再也不敢往前探頭,怕又撞上無形牆。


    荊鄴祖看到滿天的曼珠沙華,不禁問道:“你們是被阿落刹娑困在此地的?”


    兩隻舌頭猛然愣住,隨後哇的一聲雙雙大哭起來:“我們本是居住在北林燕湖雪山之上,千百年來供奉青蜚神君,卻被阿落刹娑誆騙被困於此地,毒藤纏繞無法脫身,就為了幫他守住這棟三極紫光府,堵住冥界裂縫,不墮阿鼻地獄。”


    青陽子路聽不懂蛇腹語,但那兩隻舌頭齜牙咧嘴的哭腔惹得周圍忽閃忽閃的卻也讓他感到十分的好奇,但介於是兩條巨蟒,青陽子路也心有忌憚不敢再靠近細看。


    “哎呀,先莫哭莫哭!”荊鄴祖走進大石柱子瞧了瞧那黑綠黑綠的大藤葉子,於是抬頭道:“你這毒瓏兒定是能解,我救她出來再把你們一同帶走可好?”此寶華塔為青藤國王君居所,有紫光龍氣護佑,照這兩條膽小蛇所說,莫非寶華塔就是用來壓製陰陽兩界裂縫的?


    “你想讓我們放你進去?不行不行,你們不要進去。莫非你口中的瓏兒就在裏麵?”豬豬蛇不哭了,腦子轉得倒挺快。


    “她不在裏麵,但是我要救的這個人可以救她。放我進去,你們隻受鞭刑但可活,若不放我進去,你們就等著在此壽終正寢吧。”荊鄴祖說完拉著青陽子路朝著左邊的方向快速走進,心想:如果真打起來,我也不怕你們這兩條膽小鬼豬豬蛇。


    那兩條蛇怕怕的叫嚷著不要進去呀,阿落刹娑會打我們的呀!哎呀,他不怕我們死了嗎?阿呀呀,阿哥,我好怕啊。阿妹,我們又免不了一頓毒打。怎麽辦呀?我們想個理由,希望阿落刹娑能繞過我們吧。


    哇~~我們好慘呐!!!


    青蜚神君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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