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一刻,清冷的宮門前突然湧入了源源不斷地車輛行人。


    眾多宮女太監們分別守在兩邊,依次帶著這些達官貴人穿過禦花園,來到悅仙宮。


    悅仙宮向來是接待各國貴客的殿宇,故而裝璜十分華貴。四處可見的鏤花屏風,金雕玉琢的古物擺件。一盞盞精致的宮燈,錯落有致的懸掛於梁上,走道兩旁擺滿了鮮豔的秋菊,空氣中也彌漫著淡淡幽香,宮女們提著花燈為眾人迎路。


    戶部侍郎李天笑著走到南禦史身邊,“南大人,我說你那個侄女可真了不起。祭祀那天百鳥來朝!”說著,朝他豎起大拇指。


    “哈哈哈,李大人玩笑啦!湊巧而已。”南禦史笑著說,南傑卻從他身後竄出來,“爹,你這話就不對了!雅兒表妹可是天選之人,故而百鳥來朝,才不是什麽碰巧。”


    “你這孩子,大人說話,插什麽嘴呀。”南禦史笑罵著拍了他一下。李天則輕輕頷首,“令公子少年才俊。”


    南禦史還沒來得及接過話,肩膀就被人拍了拍,迴頭一看,竟然是雲霄鵬。


    “雲侯爺。”李天恭敬的拱手,看他們似乎有話要說,於是非常識趣的先一步道:“兩位大人,我家中妻兒還在前麵,就先過去了。迴見。”


    “李大人慢走,迴見。”雲霄鵬笑著點頭。


    隨後李天就同禮部的韓大人一起結伴而去。南傑看了一眼他父親後,悄悄走到雲霄鵬身邊,“姑父,這段時間怎麽都沒見希瑞呀?他去哪兒了?”


    “是啊,雲兄。希瑞那孩子去哪兒了?”南禦史也問道,“他的腿一到天冷就會隱隱作痛,母親在家也是一直憂心忡忡,前幾日還說著要去侯府看他。”


    雲霄鵬笑著擺手,“沒事沒事,你讓老人家不要擔心。那孩子這段時間一直在恭親王府上。”


    “恭親王府?”南禦史瞪大雙眼,“他跑那去做甚,也不怕給王爺添麻煩。”


    “安心吧老弟。”雲霄鵬一邊走一邊說,“恭親王府有一位醫數高明的大夫,對治療腿傷頗有研究,瑞兒正在配合治療。”


    “是嗎?那這是好事兒啊!”南禦史笑著拍手。南傑也在旁邊點頭,“那希瑞的腿,有沒有好轉?”說著說著,他無意間往後看瞟了一眼,腳步一頓,“咦?他們怎麽也來了?”


    “又看見你的狐朋狗友了?”南禦史恨鐵不成鋼的橫了他一眼。


    “不是!什麽叫狐朋狗友!”南傑連忙反駁。雲霄鵬在一旁聽著,笑了起來,“行了行了,你爹跟你開玩笑呢。”


    南傑撇撇嘴,“我剛才好像看到天香閣的人了。”話音一落,南禦史和雲霄鵬均是一愣,迴頭望去,卻並沒有看到他說的人影。南傑也以為是看錯了,遂不在糾結,“估計是花眼了。”隨後,幾人就朝著悅仙宮的方向而去。


    悅仙宮門前,萬公公早早便在等候,將來人引到各自的位置。雲霄鵬正準備向以往那樣落座時,萬公公卻突然出聲攔下,“侯爺,您請隨咱家往這邊來。”說罷,就帶著他來到右邊靠前的位置,“請侯爺落座。”


    雲霄鵬挑了挑眉,儒雅的臉上露出幾分客氣的笑容,“有勞公公。”萬公公搖搖頭,轉身又去安排其他大人家屬的位置。


    沒過多久,空蕩蕩的宮殿內,就門庭若市了。年輕漂亮的宮女們依次端著各類美酒,大夫人也帶著雲溪夢和雲溪可走來,“侯爺。”又指了指身邊的空位,“你們坐下吧。”


    雲霄鵬輕嗯一聲,往後望了一眼,眉頭微皺,“雅兒和靈兒呢?”


    大夫人還沒開口,明燕就在一眾宮女的環繞下走了過來,“雅兒在神官宮,等會兒會和周天師一道前來。”說著停頓了一下,有些不高興的道:“至於另外一個在我皇祖母身邊。”


    隨後就坐在他的右手邊,手持著下巴,看上去有些性致怏怏。雲霄鵬體貼的讓宮女端來一碗熱湯,親自喂她,“燕兒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明燕意思意思的抿了一下,臉色淡淡。


    大夫人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後,立刻把視線移開,深深吸氣。坐在她身後的兩人,也是神色各異。


    就在這時,秦沐風突然走了過來,“雲伯父。”雲霄鵬聞聲抬頭,站起身,“賢侄。”


    今日的秦沐風一身素青色長袍,玉冠束發,俊美的臉上揚著溫和而俊逸的笑容。


    大夫人見到秦沐風,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真誠,“秦大人,瑞兒的事情真是多虧你了,我一直想和你當麵道謝。”


    “雲大夫人太客氣了,希瑞是我好友,我也希望他的腿能得到更好的治療。”秦沐風笑著搖頭,“何況真要謝,還是謝王爺吧。”說著,身體讓開,恭親王慢慢走了過來。


    在場的眾人,紛紛起身行禮。恭親王笑著抬手,讓大家免禮。雲霄鵬親自走到他麵前,恭敬的拱手,“小兒這些時日,多勞王爺費心了。”


    “嗨,這有什麽。小事一樁,在過幾日,就可以讓他迴雲侯府了。”恭親王大方的製止了他的禮。“倒是雲侯,你好好待本王侄女,就算答謝本王了。”說著,瞟了一眼明燕,“怎麽樣丫頭?皇叔我布置的酒宴不錯吧?”


    明燕托著下巴,漫不經心地點頭,“還行,就是不知道菜怎麽樣。”


    “嘿,你這丫頭!”恭親王佯裝生氣,“今天的主菜肴那可是阿福掌廚,你不是很喜歡他做的菜嗎。”


    “阿福啊……”明燕思索了一會兒,打著商量道:“皇叔,要不你把那個廚子借我幾天,侯府裏的菜味道實在……太普通了。”說完,眼中還有幾分嫌棄。


    恭親王虛拍了一下她的頭,“嘴饞!”隨後又對雲霄鵬道:“既然這樣,等雲公子迴府時,本王讓阿福同他一道,去府上暫呆幾日。”說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強調道:“他身上的鎖鏈切不可打開。”


    雲霄鵬對阿福那個人並不在意,但還是認真的點頭,“那是自然。”


    “雲伯父,怎麽沒看見其他兩位小姐?”秦沐風環顧一圈後,意有所指的問。雲霄鵬聞言,眼中笑意滑過,“她們一個在神官宮,一個陪著太後。估計等會兒就到了。”


    “這樣啊…”秦沐風的笑容中多了幾分遺憾,他和雲霄鵬又隨意聊了幾句,就轉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這時,與他一席之隔的幸姑娘突然笑道:“怎麽,沒見到你那心上人?”


    她清脆的語調中,染了幾分忍俊不禁的笑意。秦沐風無奈的聳肩,“是啊,真是太不巧了。”


    看他那麽大方的承認了,倒是讓幸姑娘一愣。“秦大人,阿幸之前有幸在鳳翎台上,一睹雲家大小姐風采,可謂是驚為天人。”


    “幸姑娘想說什麽?”秦沐風輕眯雙眼。


    幸姑娘歪著頭,“沒什麽,就是很好奇,明明雲大小姐才貌出眾,你怎麽會避開她而選了雲溪靈呢?”她手指輕敲桌麵,“那位二小姐,性子可是冷淡的緊啊。”


    “嗬,這個嘛……隻能說,各有所好吧。”秦沐風神秘的勾起嘴角。幸姑娘聞言,看了他一眼,隨後收迴視線,垂眸看著桌上美酒佳肴。


    就在這時,萬公公跪倒在地,大聲喊道:“皇上皇後,太後駕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悅仙宮眾人也紛紛行禮,皇帝同皇後扶著太後,一起走入大殿。皇帝坐在正中間的位置,兩手變分別坐著太後,皇後;其餘的妃嬪則依次坐在皇後的左手邊。


    秦沐風快速掃過太後身邊,果然找到了雲溪靈的身影,她此刻並沒有緊挨著太後。而是和依瑤公主一起,坐在太後的右側方。


    秦沐風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帶著侵略性的目光,很快引起了雲溪靈的注意。她不著痕跡的側過頭,正好和視線的主人對上,秦沐風朝她柔柔一笑。


    雲溪靈麵色清冷,秀眉微皺。淡漠的移開自己的視線,直接把人無視了個徹底。


    秦沐風玩味的勾起嘴角,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眸深處,滿是詭異和冰冷。


    “眾卿平身!”皇帝雙手往兩邊平攤。


    “謝萬歲。”


    待眾人安坐後,何貴悄悄睇了個眼神給萬公公,萬公公點點頭,又道:“太子殿下,穎郡主到!拓跋族兩位王子,特來拜見吾皇。”


    隨著他話音落地,肖燁墨和畫穎先走了進來。在他們兩人時候,拓跋鷙一人當先,大步走入,一身黑色的衣袍,十分低調,除了腰間的皮腰帶外,沒有其他多餘的裝飾。


    在他身邊,著藍白長袍的拓跋弈也漸漸走來。事實上,他們二人光看身形非常相似,可惜氣質不同。


    本來在和朋友聊天的南傑,突然不屑的瞅了一眼拓跋鷙,無聲的說了一句:蠻子!


    秦沐風和幸姑娘對視一眼,彼此間似乎達成了什麽共識。


    待他們走到中間的位置後,微彎下腰,“拜見陛下。”


    “哈哈,兩位王子快請落座吧。”皇帝說著,看了一眼還空著的位置,“對了,小公主呢?怎麽朕沒見到她?”


    “小妹正在準備一會兒獻給陛下,及太後的舞蹈。”拓跋弈道。


    “哦?拓跋族的舞蹈嗎?哀家聽聞,這拓跋族的舞蹈極具特色,今日總算能見上一見了。”太後興致勃勃地問。


    拓跋弈謙虛的搖搖頭,“小族舞蹈,但願能博太後一笑。”


    “哈哈哈,你們有心了。”太後同皇帝對時一眼,相繼而笑。


    “二位王子遠道而來,在北越住的可還習慣?”皇後問。


    拓跋鷙點了點頭,“有勞娘娘掛心,一切都好。”說著,話鋒一轉,“就是北越的姑娘們……太冷漠了。”


    他一說完,大殿上有一瞬間的寂靜。拓跋弈連忙扯開話題,“哈哈哈,北越山青水秀,人傑地靈,是個好地方。”說著,還斟滿酒杯,朝著上位,一飲而盡後又對著肖燁墨和畫穎舉杯,“這幾日多謝太子殿下和郡主款待。”


    “哪裏,三王子客氣。”畫穎也迴敬一杯。


    拓跋鷙見狀也敬了一杯,“北越女子中,穎郡主當真豪爽。”


    畫穎隨意的揮手,正打算在滿飲一杯時,手卻被肖燁墨按住,“遠來是客,我們當然要盡到地主之誼。”說罷,替畫穎喝下那杯清酒。


    隨後,一眾舞女穿著飄逸的長裙,在悅耳的琴音中翩翩起舞。殿內一片歌舞升華之景。


    席下,畫子息輕輕朝溫禦揚了揚下巴,“禦,這兩人你看著如何?”


    溫禦放下酒杯,思索了一會兒,誠懇的搖頭:“現在還不好下定論。話說,怎麽就你自己來了?老太君和小凡呢?”


    “奶奶年紀大,不喜歡湊這些熱鬧。小凡那孩子太鬧騰了,還是呆家裏好。”畫子息說著,頭疼的揉了揉眉心,隨後又仔細觀察了一下拓跋鷙和拓跋弈,中肯的評價道:“就從剛剛的言行舉止而言,三王子要和善一些。那個大王子,就不行了。”


    “嗯,與我所見略同。”溫禦頷首,四周打量一番後,臉色微變。


    “怎麽了?”畫子息敏感的發現他的變化。


    溫禦沉默了一下,低聲道:“你沒發現,今天九千歲不在場嗎?”


    畫子息一愣,抬頭望去。還真是,酒宴都開場有一會兒了,這大殿上不要說九千歲,連司禮監的半個人影都沒有。不過想到那位的性格,又道:“也許等會兒會來,反正那位隨性慣了。”


    “嗯。”溫禦輕抿了一口。


    “不過說到九千歲…你不覺得他這些日子,越發低調了嗎?”畫子息把玩著白玉酒杯,“自從兩年前北山迴來後,無論是九千歲本人,還是他統領下的司禮監,出現的頻率越來越少。”一年裏,能見到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溫禦劍眉一挑,畫子息不說還好,這麽一說,還真給他提了個醒,溫禦抬起酒杯遮住雙唇,壓低聲音,“……前些時日,太子讓我配合九千歲,收編了許多散亂的勢力。司禮監…似乎在刻意淡化。”


    “哦?那麽快。”畫子息有些詫異,但很快又笑了起來,“看來要有大動作了。”說著,他看了看位處上位的肖燁墨,餘光又瞥見身後獨自飲酒的丁遠,嘴角上揚,“丁大人,怎麽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丁遠聞言,倒酒的手一頓,銀色麵具上折射出幾道冷光,“丁某一向不習慣這種場合。”說完,似有似無的瞟了一眼,雲侯府人所在的位置。


    “哈哈,是嗎?”畫子息悠悠的看著他,意有所指的歎了口氣,“以後會習慣的。”


    丁遠冷冷看著他,一語不發。畫子息也不在意,心情頗好的朝他敬了一杯。


    另一側,恭親王朝著幸姑娘抬了抬下巴,視線在兩位拓跋族王子身上打轉,“阿幸有沒有看上的?”


    “王爺,且莫要打趣阿幸了。”幸姑娘連忙製止。恭親王不讚同的歎了口氣,“哎呀,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這老拖著…本王看著都急。”


    幸姑娘嘴角的微笑有些僵硬,討饒的移開視線,“王爺,這酒味道極好!您快嚐嚐!”


    “是嗎?”恭親王抬起酒杯碰了碰唇,“這不就是桂清麽……不對不對,本王在和你說大事呢!”


    幸姑娘無奈的扯著笑,“真沒有。如果阿幸有看上誰,肯定會說的。”


    “哎,行吧。”恭親王歎氣,“那溫家小子和畫家……”


    這次不等他說完,幸姑娘就打斷他,“王爺!”恭親王見她態度堅決,隻好放棄了做月老的想法。幸姑娘這才鬆了一口氣,打算喝點酒壓壓驚,卻無意間看到在打量自己的韓梓。


    小姑娘突然撞見她的目光,有些尷尬的朝她抬了抬酒杯。幸姑娘大方一笑,迴敬。


    “嗬嗬,被人抓到了吧。”王若心捂著唇打趣。韓梓小臉微紅,瞪了她一眼,“還不是怪你沒提醒我!”


    說著,又悄悄瞄了一眼,“那個幸姑娘,看上去很得恭親王的重視。”


    “嗯。似乎是因為從小在王爺身邊長大。”王若心摸著自己小巧的下巴。見她又要盯著人看,急忙拉住,“好啦,剛剛才被人家抓住,你就收斂一點吧。”


    “略略……”韓梓朝她做了個鬼臉,“好吧,我不看她了。”伸手拿過裝著果酒的白玉壺。


    “喲,你今天怎麽那麽……”話還沒說完,就見韓梓頭一轉。好吧,她確實是不盯著幸姑娘了,這次改成盯著雲二小姐看。


    王若心瞬間感覺心累,垂死掙紮的試圖阻止,“我的韓大小姐,你這樣會把人看毛的!”


    “不會!”韓梓揮手,身體還左搖右晃的,“你說溪靈她…一個人坐在那裏,會不會不自在啊?”


    “她自不自在我不知道,不過你再這樣盯下去,我敢保證,她肯定會不自在。”王若心無奈地扶額。韓梓沉默了一會兒,轉過頭,湊到她耳邊小聲嘀咕,“其實我特別佩服溪靈,人聰明長的又漂亮,還得太後喜歡。真厲害!有時候,我想幫她都無從下手。”


    “啊?”王若心顯然沒跟上她的腦迴路。


    韓梓老神在在的雙手抱胸,一副深沉的模樣,“她家那個情況,太複雜了。換做我,估計早受不了。”說著目光投向大夫人和明燕身上,“一個看著就嚴肅的嫡母,一個身性高傲的公主,再加一個不好相處的仙女姐姐。還有一個有些偏心的爹,是我的話,都想幹脆投河自盡算了!”


    “胡說什麽呢!”王若心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圍,還好沒人在意這邊。韓梓哼笑一聲,無所謂的聳肩,王若心生怕她在說出什麽嚇人的話,連忙用食物堵住她的嘴。


    二人間的打鬧被雲溪靈盡收眼底。她輕輕朝二人點頭,餘光瞥見一直偷偷盯著拓跋弈的依瑤,輕聲道:“公主喜歡三王子?”


    依瑤身體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收迴視線,“也不是,就…比起拓跋鷙,他更有君子之風。”說著,她抬頭望著雲溪靈,“溪靈姐姐覺得他怎麽樣?”


    雲溪靈手指輕敲著,接觸的太少,她不好亂做評價,“還要在看看。”


    “嗯!”依瑤認真地點頭。


    “二位王子,這酒水可還合口味?”皇帝問。


    拓跋鷙大口的喝著,想也不想就道:“太淡了。”


    “哈哈哈,北越的桂清要慢品,才能嚐出滋味。”皇帝也不生氣。


    “不是我說,你們北越講究的太多了,麻煩的很!這酒還是要烈的好!大口喝下去,那種火辣辣的,陛下這兒的桂清實在是……”拓跋鷙滔滔不絕地講述著,拓跋弈越聽額頭的冷汗就越多,實在聽不下了,就一把拉住拓跋鷙,“哈哈哈,大哥說的是,這個桂清也別有一番滋味。難得來北越一趟,自然要好好品品!”


    “不是,你拉我幹嘛,我話還沒說完呢。”拓跋鷙不滿的看著他,扯過被拉著的衣袖。


    拓跋弈不理他,自顧自道:“陛下,我等在拓跋便曾聽聞,天聖四美中的兩位美人,就在北越。”


    皇帝點頭,“不錯。”


    “天聖四美中的美人?”拓跋鷙興致頗高的接過話,“我們這些小國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不知那美人兒是不是真的貌若天仙,傾國傾城?可別是瞎編的吧!”


    他的話語讓眾人均皺了皺眉,如果方才品酒是性子使然,那麽,現在這種語氣就有些挑釁了。


    皇帝雙眸微暗,屬於上位者的氣壓漸漸散開。明燕向來性子衝動,聽到這話當下就坐不住了,“你這話什麽意思!”


    拓跋鷙聞聲望去,眼中閃過驚豔,“這位美人漂亮啊!比本王子在天香閣遇見的,著實美豔多了!”


    “什麽天香閣!本公主豈是那些身份低賤之人可比!”明燕高傲的冷哼。站在人後角落裏的芙蕖聞言,身體下意識僵了幾分,一張小臉上也露出幾分蒼白。


    “燕兒,坐下。”皇帝道,明燕又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才坐迴原位。


    “哦~原來你就是明燕公主!看來傳言非虛,方才是本王子沒見識,口出狂言,公主莫怪。”拓跋鷙大方的自貶著賠禮,但他那張嘴就像管不住一樣,又道:“公主如此國色天香,不知可有婚配?”


    這次不用等明燕開口,雲霄鵬就先一步道:“明燕乃內子,大王子莫要打趣。”說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拓跋鷙無趣的收迴視線,低頭把玩著琉璃壺。拓跋弈這才有機會開口,“公主仙人之姿,實乃罕見。”


    這話一出,明燕冷著的臉稍稍有些好轉,她輕哼了一聲。


    就在這時,本來柔和緩慢的樂曲漸漸散去,一陣高昂的鼓聲瞬間衝入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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