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薛禮!”

    “年齡!”

    “十八!”

    “行了,去那邊舉起那兩個石鎖五次!”縣衙負責登記的小吏指著後麵的空地說道。

    薛禮按照對方的指示進入了指定區域,輕而易舉的舉起了兩個石鎖五次,石鎖並不重,每個大約隻有十五斤左右,兩個加起來的話,比最重的兵器還要重一些。

    薛禮雖然年紀不大,家道也中落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些年來雖然寄人籬下,但最基本的營養還是能跟的上的。

    舉石鎖的時候手臂平穩,隻有輕微的抖動,若是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看不出這些細節。

    與此同時,薛禮也在觀察周圍的情況,很快便讓薛禮看到了不一樣的地方。

    縣衙的小吏隻負責登記基本信息,然後便將剛才登記過的牌子遞到了後麵,當自己完成了舉石鎖的考驗過後,那名明顯不是本地人的士兵拿著牌子走了過來。

    “身體可有隱疾?任何隱疾都算!”

    “沒有!”薛禮連忙迴到,隱疾一般指的就是有各種病狀,哪怕沒有被確定,但自己明顯感覺不舒服的地方都算。

    得到迴複的士兵在牌子上劃了一下,然後指著背後更大的空地說道:“來迴勻速跑十個來迴,然後在衝刺三個來迴!”

    薛禮依舊按照對方的指示去操作,一來一迴大約也就一百五十步左右,好在這些年薛禮並沒有放縱自己,時長都有鍛煉,雖然到了後麵衝刺的時候能夠明顯的感覺到疲憊,但比起其他人來說,薛禮還算是優秀的完成了第二項考核。

    “識字不?”見薛禮完成的效果還不錯,體型又與其他人完全不同,士兵便伸手將薛禮招了過來問道。

    “識字,讀過幾年書!”薛禮很是謙虛的說著,他的確是讀過幾年書,但卻不是普通寒門讀的那些書,特別是這幾年,薛禮在對時政進行了一些判斷之後,明顯更加有偏向的將學習目標放在了兵書上麵。

    這就要感謝他家族給他帶來的便利了,雖然家道中落,但之前還是藏了不少書籍的,這些都是外麵找不到的好東西。

    士兵也沒有見外,直接將牌子遞給薛禮說道:“你通過了初步的審核,自己寫下你的地址,最近幾天正午過後去先前貼布告的地方看一眼,招夠人數之後會在那裏公布集結時間……”

    薛禮認真的記下了士兵交代的一些細節,這才有些很鬱悶的離開了選拔場地。

    自己有些太心急了,怎麽就不在確定離開的那一天在留下那封信呢?

    有些擔心的薛禮拖著略顯疲憊的身體連忙跑迴了柳府,想要將那封告別信先收起來。

    然而當他進入屋子之後,卻尷尬的發現自己未來嶽父以及妻子正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臉,屋內的氣氛顯的有些尷尬。

    “伯父……”薛禮尷尬的問候道。

    “你真就這麽狠心要走?”柳城倒是沒有責怪薛禮,而是麵露苦澀的問道。

    “這些年來非常感謝伯父的照顧,但一直這麽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就算伯父願意讓雲兒就這麽嫁給我,我也心中有愧,覺得對不起伯父的信任和雲兒的期望。

    這些年來我也讀了不少的兵書,這次對我來說應該是個機會,三年,三年後我必定風風光光的迴來娶雲兒……”薛禮盡力的組織著語言,柳城和柳雲越是這樣,薛禮便越是覺得愧疚。

    “五年!老夫給你五年的時間,不論結果如何,隻要你還活著,哪怕缺胳膊少腿的,也要迴來娶了雲兒。”柳城目光堅定的說著,薛禮話音裏的意思他很清楚,三年內若是他沒有迴來娶柳雲,那麽自己就可以為柳雲安排其他的婚事了。

    這麽做的確對雙方都有利,迴來意味著薛禮在軍中混的還不錯,娶走柳雲別人也不會多說什麽。

    不迴來則意味著沒混出個人樣,柳家可以為柳雲找一個如意的夫家。

    但柳城卻不認為這是對雙方最好的選擇,而既然事已至此,柳城也不打算再隱瞞什麽了。

    “當年是你父親救了老夫和你伯母,若是沒有你父親的出手相救,也就不會有現在的雲兒,當年你父親沒有嫌棄老夫庶出的身份而與老夫定下這門親事,現在老夫又怎會因你家中落而嫌棄你呢?你若是不迴來,老夫便是死也不能瞑目。”

    “禮哥若是不迴,雲兒便誰也不嫁,禮哥若是戰死,雲兒便為禮哥守寡一輩子……”柳雲輕輕的抹著眼淚,語氣堅決的說道。

    翁婿之間總算是勉強達成了協定,不論薛禮將來混的怎麽樣,都必須要迴來與柳雲完婚。

    柳城雖然告訴了薛禮大部分事情,但終究還是隱瞞了一些的,比如說他一個庶出子,又是如何在柳家混的跟嫡出子沒什麽差別的?

    當然,有些話不太好說,但隻需記住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行了。

    柳家雖然也是地方望門,但比起已經中落的薛家來說,還是有一些天然缺陷的,而薛家最大的問題就是缺少一個能扛起薛家大旗的人,一旦這麵大旗被扛了起來,柳家瞬間就會轉變現在的身份,成為仰望對方的存在。

    這件事情中柳城雖然摻雜了一些利益因素,但更多的還是加入了感情因素的,不然他也不會堅持這麽多年,並且推掉了家族為柳雲安排的數門婚事。

    接下來幾天薛禮除了正午過後會去張榜處看一下有沒有消息以外,其他的時候都待在府上與柳雲聊天。

    而柳城也沒有閑著,通過關係打聽到了不少外麵沒有聽到的消息。

    “這次也許真的是天意啊!”看著對麵而坐的薛禮,柳城不由得感歎道。

    “伯父何出此言?”薛禮有些不解的問道。

    “你們這批兵是太尉……也就是趙王向陛下提出的兵製改革的第一批試驗部隊,人數共有五萬人,但被安排出去了一萬人,真正分下來的隻有四萬名額。

    而河東道本來是沒有名額的,但長孫無忌勸諫說不應忘掉河東,所以趙王便削減了關內的三千名額分給了河東道。

    你報名那天監督的士兵,其實就是從長安來的士兵,是為了防止有人從中作假的,而且據說你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是海州……”柳城將自己打探到的消息逐一的說了出來。

    聽到這些之後薛禮也覺得有些後怕,這還真是天意啊。

    若是長孫無忌沒有勸諫,若是趙王沒有接納,若是他當天沒有出去,沒有擠過去看熱鬧,自己或許就要錯過這個機會了。

    對一個準備了多年的人來說,所欠缺的其實就是一個機會,有準備和沒準備終究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或許是繼承了他家優秀的基因,薛禮很尖銳的從柳城的話中抓取到了一條很重要的信息。

    他們是第一批兵製改革的試驗部隊,這也就意味著,所有人在這裏都會得到不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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