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金丹中有機靈點的，當即壓住同事話頭，自己站住先機：“迴稟人族首領，正是您與諸位首領英明神武，比所有修仙者更早發覺，才能製止魔修大行偷竊。至於建立功勞，這不過是我們盡忠職守，為同盟效命該做的事。”
李儉才懶得搭理機靈鬼此刻說些什麽，辦正事要緊：“這一茬先不說它，就說眼下，不，說這過去十天。你們在領地意識當值，過去十天裏，有沒有在交易中心領地北境出入的？”
眾金丹裏十多位默然無語，直愣愣看著李儉，說不出什麽。倒有三四位雙眼一亮，想到蛛絲馬跡，連身板都比同僚挺得直些。
“有印象的留下來，完全沒有印象的可以走了。”李儉揮手，缺少情報的金丹們看看左右，發覺自己留下無益，隻好接受跑了空趟的現實，悻悻而去，留下四頭妖獸，自信地站在李儉麵前，等待詢問。
四頭妖獸中，以兩隻犬妖最是突出。攻守同盟的犬族大概是“英雄不論出身”，無論在人類眼中，有多少亞種之間的差別，隻要是“狗”，它們便應收盡收。雖然在自然競爭中，田園犬勝出的較多，但此刻在李儉麵前待著的，卻有一條牧羊犬。
李儉轉念一想，大抵知道這狗是從哪來的。
“你們都對領地北界出入有印象？那好，我問你們，都是在什麽時候察覺到北界出入，何時進來，何時出去，又大概是多少規模。”暫且按下心頭好奇，隻問公事。
“報告人族首領，有一支妖獸商隊，六天前從北界進入，約莫上千妖獸，三成是金丹。這一支我們事後知曉，是來交易中心通商的融地豬族商隊，它們第一次來，我們剛剛把它們記住。”田園犬上前迴稟，旁邊坐著的龜妖點頭讚同。
“確實有這樣一支商隊。你，你點頭的意思是？”李儉一指龜妖。
“當時我與它一同看護領地意識，確有此事，我可以作證。”
“行，那麽你們也知道它們是什麽時候走的？”
“是的。在兩天前，這支商隊從北界離開。領地意識能感應到上千妖獸，其中三成還是金丹，應當是全走了，沒有豬妖留下駐紮。”田園犬點頭，尾巴左右搖晃。
“這就是融地豬族。我要知道的是，在這之外，有沒有別的出入北界的蹤跡。”
田園犬與龜妖微微後退，黑背牧羊犬與身旁牛妖略微上前：“報告人族首領，我們曾隱約探得，有小股金丹四天前從北界進入，它們隱藏的深，之後便未發現有離開的跡象。”
“何不早報！”李儉一時激動，神識鼓漲，威勢使眾金丹一滯。
“我等本以為那是同盟巡邊的金丹小隊，一時意外突出北界，迴來也是情理之中……”
“那就得有出有進！巡邊的金丹不傻，領地邊界明晃晃地擺著，隻要在領地內，轉上幾百圈都是我們有理，怎麽會跑出去轉悠？再者說了，就算一時跑出去，它總得有個出去的動靜吧？隻有進沒有出，為什麽不報告！”
黑背牧羊犬脊背一癱，又撐著頭顱，在叱罵下沉默。
“……罷了，當時有什麽問題，現在追究也來不及。我問你們，既然感覺到有小股金丹進入北界，規模多少？哪怕說不準，給我個規模。”李儉氣急，反倒不再發作，隻是詢問有用情報。
黑背犬連忙起身，迫不及待迴話：“二十，二十名金丹左右，不能再多了。”
“很好，二十名金丹。如果現在讓你們迴去，能配合當值的金丹，一塊借助領地意識，查探到它們此刻在哪嗎？”李儉又問。
這下可為難黑背犬了。領地意識反饋信息向來難以破解，邊界出入反饋算是最簡單的，跟蹤活物在領地內行動又難上一籌。更不用說交易中心領地範圍內生命活動相當複雜，參與交易的商隊數量又多、巡邊戰士也多，放在人類社會裏，這就是個三教九流無所不包、各色人流往來頻繁的麻煩地。
領地意識反饋信息又不像監控攝像頭組成的天網係統一樣簡單易懂，追蹤幾個普通金丹在領地內如何活動，何其難哉。更不用說，這幫金丹還刻意隱藏蹤跡，加大值班看守們利用領地意識追蹤的難度。
它隻能囁喏著，從牙齒縫裏擠出一點含糊不清的字詞。
“能還是不能？”
“……不能。”它的脊背徹底垮了，低下了頭，承認自己做不到。
本來就做不到，隻是在李儉逼問的時候承認這件事，更讓它難堪。
“盡力去做，現在迴去，配合當值的金丹。一旦發現這支身份不明隊伍的蹤跡，立刻上報，哪怕是發現它們從北界迴去的消息，知道了嗎？”
四名金丹齊齊點頭，狗尾巴也不晃蕩了。
“走吧，我還有事，不送了。”
它們像是得了赦，轉頭就跑，一轉眼就無影無蹤。
李儉掃視交易台，各商隊並不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領地內已有一支身份不明的金丹小隊潛伏進來，還是那副貿易得熱火朝天的樣子。
相比羊族索賠之前，都像是一如往常，無事發生。
這時候可不適合驚動商隊們，打攪走在正軌上的營商氣氛。李儉飛出交易台，略略一想，一邊聯絡後方智囊團請求在線情報支持，一邊飛向坊市，直衝拍賣行，闖進去找閑著沒事幹的各族使者。
好巧不巧，正被他撞到要出門的虎、熊、豬三族使者。也不管這三家原本要做什麽，李儉劈頭蓋臉，攔下就問：“你們首領呢？”
使者們也是心思活泛、反應機靈的，迎麵碰上李儉發問，便把手頭事務擱下，優先迴答：“還在療傷。”
“讓它們別療傷了，有要緊事務發生。小支金丹隊伍進了交易中心北界，四天前進來到現在都沒出去，也沒查到在哪。雖然金丹數目在二十左右，但它們隱跡藏形，可不一定是好意。”
李儉一番話說完，本想看到三名使者立刻通知自家首領，在坊市簡單召開一場首領會議，卻看到三名使者各自遲疑，一時半會竟站在拍賣行門口不動，隻是看著自己。
“看著我幹什麽，派出去搜查賊贓的虎妖戰士先發覺的蹤跡，我找值守領地意識的金丹出來詢問，才知道有此事。”李儉不明就裏，又補充兩句。
虎妖使者聽罷，低頭開口：“我族戰士能夠發現蹤跡，這確實是件好事。隻不過約莫二十名金丹進入交易中心北界，隱跡藏形，不一定是好意……這件事需要請我們幾族的首領停止療傷嗎？您是人族首領，此時此刻，隻要有必要，您調動戰士們幹活，不論偵查還是廝殺，同盟內一致看您的決斷便可。”
熊妖使者在旁聽了，連忙補充：“若是您覺得有必要，我們當然可以去通知族長出麵，隻要您下令就好。”
“那我就下令，去請你們幾族的首領出來。如果有什麽不妥，我自然向它們道歉。”
……
使者們把話說在前頭，事情倒也為李儉辦好了。
趁它們各自離開、通知首領的時候，李儉待在拍賣行臨時指揮部中，調動各族可用戰士，調整搜查目標，將重心從“壓根不可能存在的賊贓”轉向“隱藏在交易中心領地的不明身份金丹小隊”。
使者來來去去傳遞命令，剛調度停當，靜候消息迴報時，三族首領匆匆趕來。
“你為二十名金丹找我們？”風雅飛進屋子，氣色看起來不錯——和它離開時差不多。
它應該生氣，畢竟自己總算有空抽時間療傷，還不過三四天的時間，就被李儉為了這麽點金丹的事情叫停了。但它確實沒有生氣。
“是的，二十名隱藏蹤跡潛入交易中心地界的金丹，它們來的時候，融地豬族的商隊可還沒走。”
伏野找地方趴著：“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那二十萬靈石是否如你所說，是羊族騙保？”
“八九不離十。我這次能知道有金丹隱藏蹤跡潛入，就是因為在明麵上派遣戰士們搜尋偷盜羊族靈材的賊子蹤跡。賊子蹤跡沒找到，倒是讓它們發現有金丹潛入。”
“這幫羊妖，實在膽大包天了，竟敢騙到我們頭上。二十萬靈石，虧它們想得出來。”黑承有些氣急。
這可是無緣無故從豬族儲備裏抽了兩萬多靈石拿去賠付，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一般情況下，兩萬枚靈石在交易中心都夠買下某種靈材的當天銷售額了，這怎麽不讓黑承惱火。
家裏再有錢也架不住這樣造啊。
“也是交易中心的規矩有漏洞，我已經緊急修補了。現如今的投保流程，隻要交易台、交易員沒有配合它們，再想騙保困難重重。這是交易中心有漏洞在先，我們依舊提供賠付，能讓商隊感覺誠意。”李儉說著，眉頭一皺。
“這都過去了，那支不明身份的金丹小隊，在我心裏分量更重一些。”
李儉才懶得搭理機靈鬼此刻說些什麽，辦正事要緊：“這一茬先不說它，就說眼下，不，說這過去十天。你們在領地意識當值，過去十天裏，有沒有在交易中心領地北境出入的？”
眾金丹裏十多位默然無語，直愣愣看著李儉，說不出什麽。倒有三四位雙眼一亮，想到蛛絲馬跡，連身板都比同僚挺得直些。
“有印象的留下來，完全沒有印象的可以走了。”李儉揮手，缺少情報的金丹們看看左右，發覺自己留下無益，隻好接受跑了空趟的現實，悻悻而去，留下四頭妖獸，自信地站在李儉麵前，等待詢問。
四頭妖獸中，以兩隻犬妖最是突出。攻守同盟的犬族大概是“英雄不論出身”，無論在人類眼中，有多少亞種之間的差別，隻要是“狗”，它們便應收盡收。雖然在自然競爭中，田園犬勝出的較多，但此刻在李儉麵前待著的，卻有一條牧羊犬。
李儉轉念一想，大抵知道這狗是從哪來的。
“你們都對領地北界出入有印象？那好，我問你們，都是在什麽時候察覺到北界出入，何時進來，何時出去，又大概是多少規模。”暫且按下心頭好奇，隻問公事。
“報告人族首領，有一支妖獸商隊，六天前從北界進入，約莫上千妖獸，三成是金丹。這一支我們事後知曉，是來交易中心通商的融地豬族商隊，它們第一次來，我們剛剛把它們記住。”田園犬上前迴稟，旁邊坐著的龜妖點頭讚同。
“確實有這樣一支商隊。你，你點頭的意思是？”李儉一指龜妖。
“當時我與它一同看護領地意識，確有此事，我可以作證。”
“行，那麽你們也知道它們是什麽時候走的？”
“是的。在兩天前，這支商隊從北界離開。領地意識能感應到上千妖獸，其中三成還是金丹，應當是全走了，沒有豬妖留下駐紮。”田園犬點頭，尾巴左右搖晃。
“這就是融地豬族。我要知道的是，在這之外，有沒有別的出入北界的蹤跡。”
田園犬與龜妖微微後退，黑背牧羊犬與身旁牛妖略微上前：“報告人族首領，我們曾隱約探得，有小股金丹四天前從北界進入，它們隱藏的深，之後便未發現有離開的跡象。”
“何不早報！”李儉一時激動，神識鼓漲，威勢使眾金丹一滯。
“我等本以為那是同盟巡邊的金丹小隊，一時意外突出北界，迴來也是情理之中……”
“那就得有出有進！巡邊的金丹不傻，領地邊界明晃晃地擺著，隻要在領地內，轉上幾百圈都是我們有理，怎麽會跑出去轉悠？再者說了，就算一時跑出去，它總得有個出去的動靜吧？隻有進沒有出，為什麽不報告！”
黑背牧羊犬脊背一癱，又撐著頭顱，在叱罵下沉默。
“……罷了，當時有什麽問題，現在追究也來不及。我問你們，既然感覺到有小股金丹進入北界，規模多少？哪怕說不準，給我個規模。”李儉氣急，反倒不再發作，隻是詢問有用情報。
黑背犬連忙起身，迫不及待迴話：“二十，二十名金丹左右，不能再多了。”
“很好，二十名金丹。如果現在讓你們迴去，能配合當值的金丹，一塊借助領地意識，查探到它們此刻在哪嗎？”李儉又問。
這下可為難黑背犬了。領地意識反饋信息向來難以破解，邊界出入反饋算是最簡單的，跟蹤活物在領地內行動又難上一籌。更不用說交易中心領地範圍內生命活動相當複雜，參與交易的商隊數量又多、巡邊戰士也多，放在人類社會裏，這就是個三教九流無所不包、各色人流往來頻繁的麻煩地。
領地意識反饋信息又不像監控攝像頭組成的天網係統一樣簡單易懂，追蹤幾個普通金丹在領地內如何活動，何其難哉。更不用說，這幫金丹還刻意隱藏蹤跡，加大值班看守們利用領地意識追蹤的難度。
它隻能囁喏著，從牙齒縫裏擠出一點含糊不清的字詞。
“能還是不能？”
“……不能。”它的脊背徹底垮了，低下了頭，承認自己做不到。
本來就做不到，隻是在李儉逼問的時候承認這件事，更讓它難堪。
“盡力去做，現在迴去，配合當值的金丹。一旦發現這支身份不明隊伍的蹤跡，立刻上報，哪怕是發現它們從北界迴去的消息，知道了嗎？”
四名金丹齊齊點頭，狗尾巴也不晃蕩了。
“走吧，我還有事，不送了。”
它們像是得了赦，轉頭就跑，一轉眼就無影無蹤。
李儉掃視交易台，各商隊並不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領地內已有一支身份不明的金丹小隊潛伏進來，還是那副貿易得熱火朝天的樣子。
相比羊族索賠之前，都像是一如往常，無事發生。
這時候可不適合驚動商隊們，打攪走在正軌上的營商氣氛。李儉飛出交易台，略略一想，一邊聯絡後方智囊團請求在線情報支持，一邊飛向坊市，直衝拍賣行，闖進去找閑著沒事幹的各族使者。
好巧不巧，正被他撞到要出門的虎、熊、豬三族使者。也不管這三家原本要做什麽，李儉劈頭蓋臉，攔下就問：“你們首領呢？”
使者們也是心思活泛、反應機靈的，迎麵碰上李儉發問，便把手頭事務擱下，優先迴答：“還在療傷。”
“讓它們別療傷了，有要緊事務發生。小支金丹隊伍進了交易中心北界，四天前進來到現在都沒出去，也沒查到在哪。雖然金丹數目在二十左右，但它們隱跡藏形，可不一定是好意。”
李儉一番話說完，本想看到三名使者立刻通知自家首領，在坊市簡單召開一場首領會議，卻看到三名使者各自遲疑，一時半會竟站在拍賣行門口不動，隻是看著自己。
“看著我幹什麽，派出去搜查賊贓的虎妖戰士先發覺的蹤跡，我找值守領地意識的金丹出來詢問，才知道有此事。”李儉不明就裏，又補充兩句。
虎妖使者聽罷，低頭開口：“我族戰士能夠發現蹤跡，這確實是件好事。隻不過約莫二十名金丹進入交易中心北界，隱跡藏形，不一定是好意……這件事需要請我們幾族的首領停止療傷嗎？您是人族首領，此時此刻，隻要有必要，您調動戰士們幹活，不論偵查還是廝殺，同盟內一致看您的決斷便可。”
熊妖使者在旁聽了，連忙補充：“若是您覺得有必要，我們當然可以去通知族長出麵，隻要您下令就好。”
“那我就下令，去請你們幾族的首領出來。如果有什麽不妥，我自然向它們道歉。”
……
使者們把話說在前頭，事情倒也為李儉辦好了。
趁它們各自離開、通知首領的時候，李儉待在拍賣行臨時指揮部中，調動各族可用戰士，調整搜查目標，將重心從“壓根不可能存在的賊贓”轉向“隱藏在交易中心領地的不明身份金丹小隊”。
使者來來去去傳遞命令，剛調度停當，靜候消息迴報時，三族首領匆匆趕來。
“你為二十名金丹找我們？”風雅飛進屋子，氣色看起來不錯——和它離開時差不多。
它應該生氣，畢竟自己總算有空抽時間療傷，還不過三四天的時間，就被李儉為了這麽點金丹的事情叫停了。但它確實沒有生氣。
“是的，二十名隱藏蹤跡潛入交易中心地界的金丹，它們來的時候，融地豬族的商隊可還沒走。”
伏野找地方趴著：“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那二十萬靈石是否如你所說，是羊族騙保？”
“八九不離十。我這次能知道有金丹隱藏蹤跡潛入，就是因為在明麵上派遣戰士們搜尋偷盜羊族靈材的賊子蹤跡。賊子蹤跡沒找到，倒是讓它們發現有金丹潛入。”
“這幫羊妖，實在膽大包天了，竟敢騙到我們頭上。二十萬靈石，虧它們想得出來。”黑承有些氣急。
這可是無緣無故從豬族儲備裏抽了兩萬多靈石拿去賠付，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一般情況下，兩萬枚靈石在交易中心都夠買下某種靈材的當天銷售額了，這怎麽不讓黑承惱火。
家裏再有錢也架不住這樣造啊。
“也是交易中心的規矩有漏洞，我已經緊急修補了。現如今的投保流程，隻要交易台、交易員沒有配合它們，再想騙保困難重重。這是交易中心有漏洞在先，我們依舊提供賠付，能讓商隊感覺誠意。”李儉說著，眉頭一皺。
“這都過去了，那支不明身份的金丹小隊，在我心裏分量更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