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到時候如果拿到碎丹丸,別讓別人碰到。”米立刀將文件往下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又對李儉叮嚀一句。


    “為何?”


    “做碎丹丸的說了,這次製備的藥物機理是毒藥藥理,所用的藥理對金丹期傷害應該不大,但要是用在金丹期以下的人身上,估計救不迴來。”到底是人命關天的事,米立刀也不吝嗇解釋。


    “原來如此。”李儉點頭答應。


    按照過去提供靈材丹藥的情況,到時候恐怕也不會給多。隻要在自己碎丹的時候,旁邊沒人故意湊近了接觸碎丹丸,想毒死人都有難度。


    “好了,這是重點。不是說碎丹應該碎三次嘛,每次碎丹之後,幫助凝丹的靈材應該各有不同。從狐妖那邊交易來的元陽真火現在確定應該是其中一種,以此推算,再三次的結丹靈材,應當都有一種主料。隻是現在確定了一種主料,另外兩種主料還沒有眉目,所以不能輕易碎丹。”米立刀將文件拉到下麵,出現了一大片嵌入文檔的表格。


    表格中是各團隊對多次碎丹後再凝丹所需的靈材可能性推演,有些能在已有的靈材庫找到對應材料,但可能性偏低。還有些可能性高的,則大多都隻有描述靈材的特性,一看就知道是根據理論和需求推導的結果,但凡現實中有這樣靈材,團隊早就該把名稱填上去了。


    表格很長,長得讓李儉一時間看不過來。隻是按照可行性從高到低排列,李儉掃了一眼,隻看見排頭一溜都是沒有名字隻有特征的預期模型,孤零零一個元陽真火填在裏頭,看著都可憐。


    換句話說,一群大佬研究到現在,也沒找到剩下兩種最合適的靈材在哪。


    好消息是已經推出來靈材特性了。


    兩種高可行性的靈材,其中一種溯本歸源,提供純淨靈機幫助肉身變化,響應凝丹時,法力靈機和權能凝為金丹,但肉身沒有充分響應配合凝丹,在結丹後仍需金丹額外庇佑的窘境。


    另一種則對應元陽真火,提供一點元陰作為引子,鋪陳白璧無瑕的大道——別誤會,這裏的元陰元陽不是春宮裏頭的代指,單純是陰陽相生的兩類狀態的名稱罷了。


    “現在有這種靈材嗎?”


    “沒有完全符合的,但有存在差別的。就拿這個溯本歸源的要求來說吧,現在已經在規模種植的靈果算不算靈機純淨?當然算,而且還有點食補的意思。但太少了,和元陽真火一比,落了下乘。兩邊的劑量都對不上,就可能不是對應的靈材。還有這邊提供元陰作為引子的,如果單純論偏陰的靈材,很早之前就有很多人采摘的水蓮怎麽不算?但那個又太偏水德,不符合提供元陰作引子的要求。”米立刀將表格拉到極後處,果然有靈果和水蓮的描述。


    在表格中,這倆也是凝丹靈材的候補,隻是太偏了,可能性也低。


    “這樣看來,還需要發現新靈材啊。”李儉心中歎氣。


    這可不是剛剛靈氣複蘇的時候,遇到的整個世界處處新奇。整整三年了,人類基本適應了靈氣複蘇後的生活,對聚居區內乃至實控區內的資源,不說產出就能收集,起碼對靈材種類有充分把握。


    如果現在推出了靈材模型,而靈材庫中沒有收錄,各種可能性都讓人難繃。


    第一,這玩意在世界上壓根不存在。別管是永久意義的不存在還是當前時間不存在,反正拿不到是肯定的。


    第二,這玩意不在人類控製區。


    不在人類控製區還分兩種。一種是在人類可以接觸到的生物控製區,一種是在人類不能接觸到的地方。


    前者尚且還能找周圍一圈的妖獸族群挨個打探,就像李儉之前牽頭找狐族作元陽真火的交易一樣。後者便純粹是比盲人摸象更絕望的狀態,盲人摸象好歹麵前還有頭大象給他摸,但指望人類探險者在非控製區曆經千辛萬苦尋找到靈材……


    非有大智大勇不能成行。


    “也可能是一些沒有注意到的靈材,還是很有希望的,比如那幾個不是很強的聚居區。”米立刀特意模糊了說法,免得被人以為他對某些聚居區態度不友善。


    “這就是碎丹法還沒走出臨床的真正理由?缺少後兩種靈材?”李儉撓頭。


    本來聽張博學讓自己來跟進的意思,還以為他聽到了什麽小道消息,大抵是讓誰催一催就能使碎丹法落地。沒想到這玩意卡在物理意義上的關卡了,這下別說自己跟進了,天王老子跟進,也不能把需要的靈材從無到有變出來。


    “算是。碎丹法的要求是越快凝丹碎丹越好,沒人敢賭這個快是多久的快。”米立刀慢慢下拉文檔,在靈材表格之後,再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誒,也是麻煩您辛苦一趟了。就因為我想知道碎丹法的進展,勞煩您幫我查詢權限,又為我解釋這麽多。”李儉有些慚愧。


    如果此行真能催動碎丹法落地,甚至讓米立刀成為碎丹法落地的實控人,李儉還覺得自己沒有白來一趟。碎丹法這東西怎麽想都是功在千秋,倘若米立刀能成為碎丹法落地的首席科學家,毫無疑問能在履曆上再添光輝一筆,李儉來麻煩他,也算是一場佳話。


    奈何這玩意看來是落地不了了,自己來打擾米立刀,讓人家堂堂正值壯年——當打之年——的院士當解說員,實在徒增汗顏。


    “沒事,你能來找我問這些事,我很高興的。實驗也不是急於一時的事情,我既然能抽身見你,當然不是什麽緊急情況,不必如此。”米立刀關掉文檔,將設備複位。


    米立刀說得敞亮,李儉心中更過意不去。想著如何報答今天叨擾米立刀的事情,頭腦急轉,等米立刀撤去屋內保密法陣的時候,還真讓他想到一條。


    “要不這樣,我看碎丹法的說法,反正也要碎三次金丹,三次金丹總不能真的連在一起碎。我先用元陽真火作為靈材,碎一次丹,再凝結一次,如何?”李儉能想到的最好報答,就是以身相許(物理)。


    當然,也可以叫做獻上心髒。這種拿自己的性命作陪的舉動,在古今中外都十分盛行,褒的貶的中性的說法都有。


    “這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你也接受過高等教育,不是沒接受過,你應該知道,一項沒走出臨床的‘醫學’研究,人類誌願者想要加入,都要通過倫理委員會審核。以你的情況,應該沒有任何一個三人及以上的委員會願意批準你參與這種項目。”米立刀猛地扭頭,直視李儉雙眼。


    沒人知道李儉這身超凡脫俗的戰鬥力是怎麽來的,但幾乎所有的宣傳都建立在這一身戰鬥力上。如果讓李儉接受了不確定安全的碎丹法實驗,致使其後續喪失了戰鬥力優勢,將要引起的一係列變化,沒有任何俗人敢擔責。


    此俗人並非貶低人的說法,而是與聖人相比的俗人。


    一人“委員會”還有可能因為衝動,使得李儉參加這樣危險的項目。但真正的委員會絕不會允許的。


    “那就不用誌願者流程。”李儉眨眨眼。


    他知道米立刀在擔憂什麽,他身上的戰鬥力確實是最關鍵的東西,甚至連修仙境界本身都不過是宣傳的額外材料。如果他隻是個學徒階,但依舊擁有現在的戰鬥力,宣傳也會毫不猶豫地將他推上來,承擔和現在一樣的形象需求。


    換句話說,就算因為參加了這項危險的臨床研究,而使自己喪失了繼續提升修仙境界的空間。隻要自己的戰鬥力依舊永不停歇地膨脹,永遠領跑所有修仙個體,需要自己的人們,也不會將此事作為嚴重失誤看待。


    不過,李儉覺得,自己膨脹的戰鬥力,恐怕和修仙境界沒有什麽關係。他提升境界都靠聚居區提供海量丹藥,那可是要多少給多少、給多少吃多少,說能靠某種丹藥提升到該境界頂峰,就在極短時間內吃到頂峰。


    學徒階是這麽過來的,煉氣期也是這麽過來的,築基期也是這麽過來的……李儉的戰鬥力膨脹可是分分秒秒都在發生的事,比起修為境界的階梯型曲線,這倆曲線可太難擬合了。


    拋開“統計學巫術”,但凡是個有良知的人,都很難認為一個指數函數和一個階梯函數能夠擬合得很好。


    而這,很可能就說明了,對李儉來說,戰鬥力的增長和修為境界變化,很可能沒有任何數學關係。


    他的戰鬥力應該源於另一種異於殺道煉藥修仙體係的玩意,不然不能解釋兩種曲線之間過於弱小的相關性。


    自然,有了這份思考,李儉對自己的修為境界,便沒有很大期許。


    隻是,在米立刀眼中,這仍是極大的風險。不完全是李儉本人的風險,還有實驗團隊的風險。


    要是讓人知道,自己在“慫恿”他人進行“不符合科研倫理”的實驗……


    誒,我本無心如此啊。我隻是想在李儉正式碎丹的時候,參與測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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