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這是逝去的虎妖發動的最後一次攻擊。在這之前李儉從未接觸過同樣的攻擊,他不知道這種攻擊的作用原理是什麽,但該攻擊的戰術效果十分眼熟——自爆式攻擊。


    在荒無人煙也少見妖獸的死寂地塊釋放這樣的自保攻擊,連並未參與戰局的李儉都會被攻擊波及,這顯然是一種無差別的範圍攻擊。


    豬妖們應該知道這是什麽,畢竟它們在虎妖采取行動之前就有所反應,口中哼哼唧唧地做了迴應,並且掉頭就跑。


    眼見兩頭豬妖一頭拚命保住傷勢,一頭不顧影響修複內傷,一時半會不可能發現自己的存在,李儉也在一旁坐倒,並不大動幹戈,隻是將修複內傷的動靜限製在周身近處,不讓環境靈機太過動蕩。


    在療傷中,李儉迴憶虎妖的最後一幕,總覺得那像極了“身死道消”四個字。隻不過虎妖的死法比更傳統的身死道消要剛烈許多,試圖將攻擊自己的兩頭豬妖也帶走。


    在它生命的終幕,放出圓球,身化流光融入其中,接著圓球爆炸,雖然不明其中道理,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呃精神大概是相通的。


    李儉感歎著,同時吐槽。你要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倒是別把我也牽連進去啊,哥們就擱旁邊當觀眾呢,你把我也傷了算什麽意思?


    你要是沒牽連我,我說不定心念一動,把倆豬妖幹掉,也算是幫你報仇了。你把我牽連了,我自己都想把你刀了,你說我還要不要幫你報仇?


    李儉:當然可以,哥們是極端人類至上,又不是極端智慧生物至上,不就倆豬妖嘛,等它們對我毫無作用了,我當場把它們刀了。


    李儉的殺意顯然不是正在療傷的豬妖們能夠了解的,它們特意作了分工,白豬正在不顧環境靈機波動地療傷,花豬則強壓傷情,保持現有戰鬥力,為什麽做準備。


    至於究竟在為什麽做準備,李儉一會便看到了。


    ……


    李儉不覺得自己躲藏的位置有多好,但起碼在這時候,他得承認,自己運氣不錯。


    兩妖分工療傷的檔口,才過了十幾分鍾,遠處便有三頭妖獸飛來,形體仿佛是鹿,但體型頗為龐大,再加上修仙道路上產生的表征變異,李儉除了能看出這幾頭妖獸看著像是馬、鹿之類的玩意——事後李儉才知道,馬和鹿分屬兩目,這玩意的親緣得上溯到哺乳綱才能合並——便看不出更細致的種別。


    要說有沒有角吧,這仨妖獸看著都有角,但長得和鹿角那樣的枝杈差別太大了。


    李儉決定按照某霓虹的特色稱唿,將這三頭妖獸稱為馬鹿。


    (實際上確實有一種物種被稱為馬鹿,它甚至是鹿屬。)


    馬鹿妖的嘶叫聲頗有韻律,直衝地上休眠的豬妖,也不知道是在說些什麽。


    估計是在向豬妖要個解釋。如果虎妖最後的自爆式攻擊是其他妖獸也掌握的技術,那麽自爆式攻擊的效果也應該有不少妖獸知道。在這樣的死寂地塊中出現妖獸自爆,就地還出現倆正在療傷的豬妖,就算沒打算為此追責吧,智慧生物的好奇心也足以驅使後來的妖獸詢問“在場知情人士”,究竟發生了什麽。


    白豬依舊在療傷,勉強壓下傷情的花豬則負責發言。


    一時間,場內妖獸的嘶鳴聲、哼唧聲不絕於耳。花豬身上扛著傷情,依舊“對答如流”,三頭馬鹿妖問了五六分鍾,轉身飛走了。


    李儉在一旁偷看,為自己完全聽不懂妖獸在聊什麽而遺憾。


    不過他琢磨了一下,那三頭馬鹿妖看起來很健康,成群結隊地到處巡遊;豬妖則受了重傷,眼看著要療傷許久,短時間內不會挪窩。


    哥們的糧食儲備還差了一點,如果擔心不能跟著豬妖的蹤跡離開死寂地塊,又不清楚其他妖獸會在此地停留多久的話,為什麽不去把三頭馬鹿妖秒了呢?


    李儉必須要聲明,跟蹤妖獸本是不分跟蹤何者為佳的,奈何跟蹤豬妖的時間夠長,眼瞅著能嚐試著跟蹤滿“全周期”,自然不打算換一種妖獸跟蹤。


    如果任何妖獸進入死寂地塊後都會嚐試返迴地表世界,那麽自己跟蹤任何妖獸嚐試返迴地表時間,所花的時間受選擇跟蹤妖獸的影響,最終都會演變成數學問題——有人將這作為概率學問題的一種,也有人將該問題列入博弈論範疇,還有人將其歸入墨菲定律的一種表現,而這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拜這些人們爭論不休的論題所賜,李儉沒有詳查該問題的真正內涵,隻是學走了它最表麵的東西——如果你正在進行一項需要消耗時間並且可以選擇隊列的任務,如果沒有傑出的能力,最好“一條道走到黑”。


    有些人覺得自己有傑出的能力,而李儉在大多數事情上都不屬於“有些人”,故此,他記下豬妖們療傷的位置,偷偷跟上了飛走的三頭馬鹿妖,打算速戰速決。


    在全力搓了一發雷擊之後,三頭飛天馬鹿無了。


    李儉給三頭馬鹿收屍的時候,他想起有關霓虹軍隊的笑話。海軍罵陸軍是馬鹿,陸軍罵海軍是馬鹿,那麽空軍呢?


    霓虹沒有空軍,霓虹空軍分屬海軍陸軍,自己剛才打下了飛在天上的馬鹿妖獸,這也算是彌補了沒有空軍馬鹿的空白。(什麽冷笑話)


    處理三頭馬鹿十分困難。雷擊的閃電效果打穿了馬鹿,其中的金德破壞力有點太過全麵了,讓馬鹿的骨骼都成了粉。骨粉和被破壞的筋膜混合在一塊,還有各種肌肉的碎片……整理起來太麻煩了。


    李儉認真挑了一陣,隻從三頭馬鹿妖身上弄到幾公斤好肉。隨身扯了幾張塑料布包起,用真空條密封,連血帶肉掛在身旁,也不在乎這幾公斤重量,純當是負重了。


    至於馬鹿妖們的屍身,李儉本想著整點火球把它們燒個灰飛煙滅,但轉念一想,那邊虎妖自爆都能引來妖獸詢問豬妖們,不遠處的這邊躺著三頭馬鹿妖的屍身,在妖獸群體中能激發出什麽事件?


    如果有智慧的妖獸們本就親密無間,那麽突然出現的妖獸屍體會對此造成什麽影響?如果有智慧的妖獸們並非十分親密,甚至有著遠比人類中種族差異更大的派別——考慮到它們物種不同,有這種派別差異應該更正常——突然出現的妖獸屍體是否會引起妖獸間的互相戰鬥?


    如果妖獸對妖獸屍體的能量利用率並非百分之百,期間依舊有類似食物鏈能量傳遞的能量損耗,那麽人類是否能通過激發妖獸與妖獸之間的矛盾,使妖獸整體能夠利用的能量預期持續下跌?


    這些宛如人類社科映射到妖獸群體的問題,在李儉意識到妖獸擁有了不亞於人的智慧後便埋下了種子,並在他審視被自己取完好肉的妖獸殘軀時蓬勃生長。


    李儉終究還是沒放這把火,而是緊了緊包著新鮮生肉的塑料包,確認其中包裹真空,封口處有真空封條,就離開“案發現場”,再去找正在療傷的豬妖。


    到了ar頭盔上標記為“豬妖療傷處”的地點,兩頭豬妖還在那趴窩療傷,李儉鬆了口氣,自己冒險離開取食,好歹沒跟丟豬妖。


    ……


    又有幾批妖獸過來詢問豬妖,頭前兩批來得早的,顯然和馬鹿妖一樣,是感受到虎妖自爆才來的。花豬的應答愈發熟練,李儉純靠視頻對比,也比較出來,這玩意向詢問它的妖獸的迴答越來越簡練了。


    但後幾批妖獸可就不一樣了,看它們飛來的方向,明顯是看到了另一邊馬鹿妖的慘狀。


    這些妖獸的問詢聲更急切,聲調更簡單,顯然在逼問豬妖。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治法力傷的白豬無暇迴應,又當發言人又當護衛的花豬被問及不遠處馬鹿妖屍體的事情,立刻傻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過了好久才在逼問的妖獸麵前哼哼唧唧幾句,猜那意思,應該是說自己和馬鹿妖獸的死沒有一點關係,之前它們來問自己的時候可還是活的。


    豬妖的證詞是否被其他妖獸采信還得另說,但從第二天兩頭豬妖的交流來看,它們自己都不太信自己的證詞。


    所謂第二天,是李儉根據ar頭盔計時器所作的判斷,在死寂地塊,晝夜交替有點古怪,李儉還沒見過晝夜交替。


    白豬的療傷工程似乎進入了新階段,它終於從帶動環境靈機變動的療傷中迴過神來,哼哼唧唧地讓花豬療傷,自己替花豬的班。


    花豬倒不打算這樣做,在一陣嘀嘀咕咕後,白豬大驚失色,立刻發力帶動花豬,倆豬妖騰雲乘霧,認了個方向,慢速飛去。


    李儉在地上見它們要走,便隱藏行跡,跟在後頭。


    白豬為何要走,理由也簡單。三頭馬鹿妖前腳剛和它們聊過天,問過虎妖自爆的動靜是啥,後腳就在不遠處暴斃了,連屍體都被它物取食。倘若智慧妖獸建立了國家,暴力機構高低得把倆最後看見受害者的豬妖帶走調查。


    而調查就完了,附近這塊就它倆一直在這,虎妖怎麽死的都能被查出來。


    馬鹿妖固然不是它們幹掉的,但如果再留這,鬼知道其他妖獸會知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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