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刺與火球作為水火兩種五行功法入門便能掌握的基本攻擊法術,其性質存在巨大差異。


    火球注重攻擊,它的所有效果都為攻擊而生,落在敵人身上的火球會對敵人造成法術傷害,就連灼燒也是法術傷害。它的聲光效果十分明顯,就好像為了造成強大的殺傷效果,保有明顯的聲光效果是有必要的。


    冰刺也有法術傷害,不過它有一部分法術以水德的遲滯效果生效,並不是完全以造成傷害作為本職的法術。在命中敵人後,冰刺會根據使用者的各項屬性對敵人產生遲滯效果。


    冰刺的聲光效果要比火球弱上許多,更客觀地說,與火球相比,冰刺簡直沒有聲光效果。


    火球總是熊熊燃燒著,莫名其妙地帶著些劈劈啪啪的聲音——如果是尋常火堆,燃燒物的不均勻燃燒發生應力變化繼而產生應變是聲音的來由,但火球並沒有這種燃燒物——並會在攻擊到敵人時發生爆炸。而冰刺則隻會無聲飄浮在空中,並在刺中敵人時消失,以水德中的遲滯特性侵害敵人,無聲無息地讓敵人進入遲緩狀態。


    在與妖獸的戰鬥中,這是絕佳的暗器。


    未來的妖獸會怎樣,大家沒人知道,但煉氣期的妖獸,確實沒什麽腦子。


    在沒有暴露人類氣息的時候,妖獸的行動遵循一定規律。火球這樣明顯的攻擊物,會迅速引起妖獸警覺;冰刺則不同,除非妖獸正眼看見冰刺朝自己飛來,或者已經紮在自己身上,它們甚至不會對飄浮在某處的冰刺產生反應。


    對一些狩獵妖獸的隊伍來說,冰刺的這種特性便很有優勢。


    有些妖獸跑起來很快,一看到火球就會開溜。放出人類氣息引誘它們又有額外風險,在開打之前先用冰刺將其遲滯,便是很好的起手招式。


    在多種多樣的市場需求下,水法和火法很快形成冒險隊職業平衡,“快快樂樂手牽手”出去刷怪了。


    李儉:其他三係呢?武修救一下啊武修。


    顯然,並不是所有人都很快樂。


    ……


    新功法帶來的新法修,對冒險活動是一針強心劑。


    不過有人湧入冒險,就有人退出冒險;有人獵殺妖獸,就有人被妖獸獵殺。


    一群法修組隊進入填充地塊是很冒風險的事情。他們的法術十分強力,作為智慧生物若是全心全意地配合,小隊戰鬥力也不會低。


    但其本身的脆弱和人與人之間的參差,決定冒險隊在荒野和填充地塊的活動,依舊有不低的風險。


    荒野還算好的。對煉氣期冒險者來說,存在少量煉氣期妖獸的荒野,大多都是過去城鎮鄉村已開發的土地。即使現如今大多退守聚居區,部隊和區大會依舊在荒野中留下了足夠多的信息源。


    戰鬥烈度小、與信息社會交流阻礙小,煉氣期修仙者在其中遊蕩,和郊遊差不多。


    真正有問題的是填充地塊。


    填充地塊對妖獸的吸引力無時無刻不在起效,其中的妖獸數量和質量即使在大量冒險隊進入獵殺的同時依舊沒有止住上升趨勢——這很可怕,如果有一天它們數量和質量都超過了人類能夠應對的界限,以人類目前受到的仿佛刻入骨髓的殺意來看,那一天就會是人類的末日。


    修仙者們的平均水平在提高,填充地塊內的妖獸水平也在提高。與它們戰鬥的風險從來不小,更不用說由於填充地塊內部隊和區大會布置的信息源總會因為各種原因損壞,會有替換不及時的地方,犯罪成本大大降低,從而產生的犯罪率上漲問題……


    戰鬥的時候身前捅刀子就已經很恐怖了,再來身後捅個刀子,這日子有多難過,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對一般修仙者來說,最可怕的還不是被人背後捅刀子捅死,而是因為各種“意外”,在深入填充地塊的地方,封閉作戰服破了。


    這是最恐怖的事情。


    封閉作戰服就像是樓房,正常使用沒有任何問題,但如果將承重牆敲掉,敲掉的那一刻,樓房就是危樓。封閉作戰服如果破了,哪怕立刻用什麽東西將它蓋上,隻要沒能從分子級的微觀視角將所有缺陷全部堵死,這玩意還是完了。


    很明顯,絕大多數人,即使是修仙者,也不具備單人無設備在野外恢複封閉作戰服的能力。


    幾乎所有冒險隊都會在出發之前告訴隊員,如果在填充地塊中,有誰的作戰服破損,請不要覺得會有人能來救你,你最好的做法就是自救,什麽都不要管,以最快速度逃出填充地塊,接著向最近的聚居區逃命。


    當作戰服破損的那一刻,對妖獸來說,修仙者就是填充地塊內最亮的那顆星。這種標記是如此有效,以至於三體中的坐標廣播都無法在生效幾率上與它媲美。


    三體坐標廣播在億萬文明中隻會引來n分之一的注意力和在此基礎上m分之一的打擊,而人類的氣息能讓所有發覺的妖獸迅速趕來。


    飽和式打擊,小子。


    正常修仙者壓根不可能在那樣的狂潮中,巋然不動地保護作戰服破損的家夥,並護送其迴到聚居區。倒不如說,在那樣的狂潮中,其他人同樣會置身使作戰服破損,或者耗盡法力等死的境地。


    那就沒完了。


    當然,也有些冒險隊不會提醒隊員,或者會反過來,告訴隊員,作戰服破了不要怕,大家一定會保護好你。


    這就屬於詐騙團夥了,跟著這幫團隊出門,迴來的時候要是還活著,甭管傷的多重,都算幸運。


    因為作戰服破損逃脫失敗而死的修仙者數量比在正麵戰場上當即死亡的修仙者數量更多,這些血淋淋的案例和那些由於其他原因在填充地塊失蹤的修仙者一起,勸退了不少在冒險隊裏已經幹了一段時間的老手,和一些本想入行的新人。


    李儉對此,隻能發出一聲長歎。


    從人類身份出發,他不希望任何人在尋求幸福的奮鬥中犧牲或死亡,當然,這是過於理想甚至過於夢想的想法,隻是出於情感的考慮。


    如果代入理智,這是他媽的該死的需要熟悉並接受的事情。


    沒有一個個體可以對此作出可靠的保障,除非他強大到成為規則級的神,而那是不可能的——起碼現在不可能。


    “人力有時窮啊……”迴到校長室的李儉像是累壞了一樣。


    “你怎麽出門一趟,迴來一開口就是喪氣話?”張博學不明白李儉在發什麽瘋。


    “誒,你知不知道,冒險隊在填充地塊會因為那些原因,死亡……”李儉垂頭喪氣地迴到座位上坐著。


    “什麽什麽原因,戰死沙場啊?這也沒辦法啊,既然選擇去戰鬥,就要做好戰死的準備。”張博學對此毫無反應。


    他以前幹的畢竟是“保鏢”,也是在戰線上準備戰死的行當,做足覺悟應該是他入行的標準。


    “不,我說的不是在正麵戰場上因為敵不過妖獸而死的那些,雖然這也很令人遺憾。我想說的是,那些被背後捅刀子而死的。”李儉搖頭。


    張博學的音調一下子拉高了,不像是一名中年男性在說話,而像是不知道哪裏來的可以被稱為姨姨的親戚:“孩子啊,你不會覺得這些事情不應該發生吧?”


    “‘應該’的角度上說,它們不應該發生。不過從事實上說,它們確實會發生。”


    “那你想怎麽樣,這是你能夠解決的事情嗎?”張博學的聲音又恢複了。


    “這確實不是我能夠解決的事情,但我應該做點什麽,我他媽可不想變成嘴上說著我是什麽樣的人,實際上又沒去做的!”李儉的語氣從迷茫到偏激隻用了五秒鍾。


    “對!哪怕是為了我自己呢?為了我能是個他媽的完整的人!老張,外頭的人我可能管不到,但是學校裏的人,學校裏的學生,我是校長!我總能做點什麽!”李儉從座位上站起,過於突然的動作讓身後的座椅都沒能及時反應,貼合身體的凹痕緩緩迴彈。


    “我不能控製人心中的欲念和想法,但我要給他們提供,提供一個不殘害隊友的收益比殘害隊友的收益更大的冒險模式!”


    張博學看著李儉:“起碼你還有一點理智,沒想著通過控製人心中的想法來避免背後的刀子。”


    “所以,新星學院的學生,讓我們知道他們在什麽情況下,有可能會動歪念頭。”李儉走到張博學麵前,輕輕地拍打桌麵。


    這對他來說已經很輕了,但對桌麵來說,如果桌麵有自己的意識,對這件事,他和李儉應該有不同的想法。


    “好一個‘所以’。那麽,所以,你到底要做什麽?”張博學的目光從李儉拍打桌麵的手遊移到雙眼,再從他的雙眼遊移到手。


    “讓他們自發地不願傷害隊友,並認識到,不傷害隊友帶來的收益比傷害隊友更多。”李儉說著。


    “好一個防止友傷。我都不需要動腦子,就能給你列幾條做法。”張博學收迴目光。


    “快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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