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張繡想起大橋的時候,離開皖城已經有一段距離,用不了多久就能夠渡江東行。


    他想了想便把王虎叫了過來,讓他迴皖城一趟。


    畢竟是自己答應別人的事情沒有做到,專程接人固然沒有必要,派人帶個口信還是可以的。


    看到王虎離開,太史慈便問道:“張將軍,你先前與孫策多次交手,戰果如何?”


    因為之前在跟甘寧比試的時候聽甘寧幾乎把張繡吹到了天上,太史慈難免有些好奇。


    以及不服。


    畢竟他跟孫策正麵做過一場,雙方不分勝負。


    張繡還沒有迴答,甘寧就搶著說道:“我主自出道以來,從無敗績,區區孫策,何足掛齒?”


    “哦?”太史慈聽到甘寧這麽說,不禁一愣,“此話當真?”


    “那還有假?”


    甘寧興致勃勃地就給太史慈科普起了張繡的光輝戰績。


    宛城之戰,以一敵二生擒盲夏侯和短樂進,單騎喝退十萬大軍。


    江夏之戰,作為援軍固守西陵,打得孫策寸功未進。


    下雉之戰,看破程普計謀,過城不入,大破伏軍騎兵。


    蘄春之戰,失卻先機卻愣是靠著臨場發揮扭轉局勢,反敗為勝。


    還有舒城之戰、皖城之戰、居巢之戰……


    這一樁樁、一件件數過來,總結下來就是一句話:


    北地梟雄,亂世不敗。


    太史慈固然是聽得半信半疑,張繡自己也是有些汗顏。


    結果是不假,就是過程有些誇張。


    畢竟按甘寧這說法,他差不多都能槍挑呂布了。


    太史慈聽到之後也是躍躍欲試,恨不得能跟張繡打上一場。


    隻不過張繡是專程來江東幫他的,約戰這種話他哪怕是再粗線條也不不好意思說出口。


    就這樣,在甘寧的吹捧和太史慈的狐疑中,張繡率軍東渡,抵達了太史慈的臨時大本營——涇縣。


    因為張繡的身份和實力,太史慈二話不說就主動交出了指揮權。


    不過當看到那所謂的二千精壯時,張繡。


    雖然早就從太史慈口中知道這些大都是山越人,也算提前有了心理準備。


    但當他看到這些人連最基本的軍中命令都沒有辦法執行的時候,張繡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大概這就是太史慈被孫策打敗以後投降的原因吧?”


    看著這一幕亂糟糟的畫麵,張繡如是想到。


    “張將軍,這一仗怎麽打?”


    看著太史慈摩拳擦掌的模樣,張繡暗暗搖頭,打算給他上一課:


    “孫策現在到了哪裏,你知道嗎?”


    太史慈聽張繡問起,招來一名小兵問了兩句,麵露凝重之色。


    過了片刻,這才迴答道,“孫策已經平定宣城以東一帶,惟涇縣以西有六縣尚未平服,想必不日即將來攻涇縣。”


    聽到太史慈語氣沉重,張繡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知彼知己,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殆。”


    張繡也不點破,而是直接說起眼前的戰鬥,“如果你現在去對付孫策,一丁點勝算都沒有。”


    “我……”


    太史慈正要反駁,張繡卻伸手製止了他,徐徐說道:


    “第一,你不了解自己。


    你招的這些人大半是山野居民,雖然看著身體素質不錯,但不懂紀律。打順風仗還行,逆風仗肯定崩盤。”


    張繡目光炯炯地盯著太史慈,繼續說道:


    “第二,你不了解孫策。


    你說孫策要攻涇縣,實際上,他現在已經攻破陵陽,號稱涇縣大帥的祖郎已經投降。


    最遲到明天,他就會引兵來攻涇縣。”


    “孫策已經攻下陵陽,祖郎也投降了?”


    太史慈大吃一驚,“張將軍何以得知?”


    張繡笑了笑,“知彼知己,百戰不殆,我不是剛剛才說過嗎?


    你以為這段時間我都在幹什麽?”


    難道不是在封閉式演訓嗎?


    太史慈本想這麽說。


    隻是話還沒有出口就知道肯定不對。


    明明他才是剛剛跟孫策交完手的人,但張繡對孫策的了解卻比他更清楚。


    要知道陵陽位於涇縣西南,孫策不先打涇縣而是先打陵陽,擺明了就是要斷他的退路,不讓他有再逃到豫章的機會。


    在張繡的提示下,太史慈嚐試著想象孫策攜大勝之勢包圍涇縣,自己帶領這些山越人與之一戰的情形。


    還真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想到這裏,太史慈不再猶豫,當即對著張繡拜下:“請張將軍賜教!”


    看到太史慈直到這時這才算服氣,張繡一把拉起他,拍著他的手背笑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子義,這一仗你想羸嗎?”


    “想!”


    雖然感覺這是廢話,但太史慈毫不猶豫地迴答了。


    張將軍義薄雲天,他都已經做到了這種程度,自己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看到太史慈已經被帶入到了自己的節奏,張繡也笑了。


    之前在廬江的那段時間他的確是沒有隻顧著演訓,但也沒像太史慈想象的那樣把全部心思都放到江東去。


    他在臨行前專程去了一趟居巢,親自向魏延交待了這次軍事行動的目的及其意義。


    這次來江東走的是小股精銳路線,主力還是要放在廬江。


    與此同時還要讓劉勳產生廬江空虛,有機可乘的錯覺。


    所以他需要和魏延演一場雙簧騙過劉勳,嗯,主要是劉勳身旁的劉曄。


    當然這些事情暫時沒有必要告訴太史慈。


    就讓他繼續這樣誤解下去吧。


    盡管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張繡覺得現在的自己一定很像一個老鴇,他思索片刻,便對太史慈說道:


    “你按自己的想法去打這一仗,就當完全沒有我的存在。”


    太史慈愣了愣,“張將軍這是何意?”


    不是剛剛還在說知彼知己嗎?


    “你隻管打仗,辦法由我來想。”


    張繡說了一句讓太史慈聽上去更加費解的話,目光就飄向了遠方。


    孫策,我張繡又迴來了!


    與此同時,被張繡惦記著的孫策也正在為這一戰準備著。


    自從在神亭跟太史慈打成平手之後,孫策就一直惦記著這個人,想要把他收為己用。


    所以他這次平定了丹陽東邊,第一件事就是來涇縣。


    為了能活捉太史慈,甚至不惜先繞道陵陽,就是為了斷他的退路。


    “兄欲生擒太史慈,可令我軍三麵攻縣,隻留東門放走。


    在離城二十五裏處,使三路各伏一軍。


    太史慈到那裏,人困馬乏,必然被擒。”


    說話的那人身材高大,容貌俊美。


    雖一身戎裝,卻有一股掩蓋不住的書卷氣,讓人一望就忍不住心生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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