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有說有笑,不知不覺宇文昌泰和包若蘭便到了包府門口。


    “包姑娘也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失陪。”


    笑著拱了拱手,宇文昌泰扭身便欲離開,卻見滿臉堆笑的包鬥誠喜衝衝從府裏跑了出來,熱絡的大聲喊道,“六貝勒請留步。”


    “哎呀,六貝勒大駕光臨寒舍,奴才有失遠迎,真是該死該死。”


    提著下擺走到宇文昌泰身前,包鬥誠恭敬一拜,涎著臉湊上前道,“六貝勒,既是你人來了,不如到寒舍吃杯茶再走,正巧奴才有些政務上的事情想請教六貝勒一番。”


    聞言,宇文昌泰神情略顯猶豫,思索間卻聽包若蘭道,“父親,女兒先行迴府了。”


    “去吧去吧。”


    包鬥誠的心思從方才就一直在宇文昌泰身上,明顯對包若蘭毫不關心,甚至都不問其為何沒坐轎迴來。


    包若蘭又衝宇文昌泰抿笑盈盈施了一禮,便帶著丫鬟如影進了包府。包鬥誠注意到宇文昌泰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喜,臉上一片鄭重,壓低聲說道,“六貝勒,關於兩淮私鹽的案子,奴才有一件事想私下稟報,不知六貝勒...”


    “私鹽?”


    宇文昌泰正嚴瞧著包鬥誠,見他臉上不似說笑,釋然笑道,“說來我也有些事想與包知府好好聊聊,正巧今日得空,我就叨擾了。”


    “奴才求之不得,六貝勒請。”


    “包知府請。”


    隨著兩淮私鹽案子漸漸塵埃落定,就連州揚府街上的孩童都知道欽差要迴京都了,慶璐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可是走之前,他卻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必須要馬上處理,為此他還特地找來了一個幫手。


    “你就是這沁香園的老鴇?”


    看著滿屋的官兵,再聽身前的官爺說話陰陽怪氣的,侍候在旁側的客媽媽吞了吞口水,結結巴巴道,“是,是,民婦便是。”


    “你這有一個叫...”


    話到嘴邊,寶不換一時竟將慶璐說的那什麽姑娘的名字忘了,忙迴頭看向身旁的慶璐,愁眉苦臉問道,“啥,叫啥來著?那姑娘的名字。”


    慶璐在一邊兒聽得頭大如麻,壓低聲答道,“幺婀,叫幺婀。”


    “哦哦哦,對對對,幺婀,就是幺婀。”


    “咳咳”


    咳嗽了一聲,寶不換重新恢複方才那冷峻的麵孔,冷冷問道,“這是不是有一個叫幺婀的姑娘?”


    看著狗仗人勢的慶璐,客媽媽恨得牙根癢癢,同時腸子悔得都青了。前番這慶璐拿著幺婀的賣身契來沁香園要人,她那時已聽說這慶璐根本就是個假欽差,便耍賴反悔不給,卻沒想到這慶璐今日又來,而且還是帶著一應的官兵光明正大闖進來的。


    “是,幺婀姑娘的確是在這裏。”


    “啪!”


    隻見寶不換從懷裏抽出一張紙,展開拍在桌上,冷笑道,“你睜大眼睛仔細看看,這可是那幺婀姑娘的賣身契?”


    客媽媽自是知道那就是幺婀的賣身契,當即看也不看,苦著臉點頭應道,“是,卻是幺婀姑娘的賣身契。”


    “既然這是幺婀姑娘的賣身契,那為何你見契約卻不給人呢?難不成老鴇你打算將人扣下來,再賣與其他人好賺銀子。”


    寶不換伸手攔過慶璐的肩膀,看著他笑問道,“還是你覺得我的兄弟好欺負?欺負他是外地人,人生地不熟?還是欺負他沒權沒勢,沒人給撐腰?”


    “嘭嘭嘭”


    客媽媽連連磕頭,哭求道,“民婦不敢,民婦若是知道慶大爺是大人的兄弟,就是給民婦十個膽子民婦也不敢胡來。”


    “還請大人饒了民婦這次吧,求求大人了,民婦已經知道錯了。”


    寶不換得意的衝慶璐揚了揚眉,慶璐自是喜不自勝,暗裏拱著手以示感謝,寶不換隨手將他手按下,轉身繼續道,“既是知道錯了,那你該是知道如何辦吧?”


    “知道,民婦知道。”


    連連應首,客媽媽迴頭便示意龜奴去請幺婀,龜奴一經授意小跑著便往二樓跑,一盞茶時間不到一身白衣仙仙的幺婀便從二樓廂房內走了下來。


    見到真人,寶不換這才明白慶璐為何那般苦苦懇求自己,不僅迴頭意味深長的撇了慶璐一眼,卻見慶璐這家夥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幺婀,眼裏根本就沒其他人。


    “嗯嗯”


    寶不換有意大聲哼了哼,又拿著手肘推了推慶璐,這才把失了魂的慶璐勾了迴來。


    “啊,怎,怎麽啦?”


    “什麽怎麽啦,這才哪兒跟哪兒呢。”


    見這家夥三魂丟了七魄,寶不換沒好氣狠狠瞪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四周,壓低聲哼道,“還有人在呢,注意點!”


    “哦,好好。”


    連連稱是,慶璐訕訕笑了笑,尷尬的低下了頭,餘光卻還不時的打量不遠處的幺婀。


    談事自然是在書房,可同時有句老話也說得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事情談完,天也漸漸黑了,宇文昌泰要走,可也耐不住包鬥誠的誠意邀請。


    “六貝勒怎麽不吃啊,難道是這些飯菜不合六貝勒的口味?若是六貝勒不喜歡這幾樣小菜,奴才再吩咐人去做六貝勒喜歡的便是。”


    “這倒不是。”


    宇文昌泰放下竹筷,道,“我平日吃的就少,包知府不必在意。”


    “也是,隻有飯菜沒有樂舞,也難怪六貝勒吃不下,就連奴才都有些沒胃口。”


    說著,包鬥誠抬手拍了兩下,少時便有女婢抬進了一架古箏,緊接著換了一身水粉色衣裙的包若蘭蓮步移了進來,盈盈向二人施了一禮這才在古箏前坐下。


    “小女子獻醜了。”


    言罷,隻聽三兩聲箏聲調音,緊接著才是曲子綿綿不絕,柔情似火的正音。


    “六貝勒”


    斟了一杯酒端給宇文昌泰,包鬥誠拿眼小心的打量著他的神情,見他視線一直隨著自己的寶貝女兒,心裏更是樂開了花。


    宇文昌泰對聲樂不甚了解,但是卻也聽過鳳求凰的曲調,自然也知道這曲子背後的旖旎愛情故事,如今這包若蘭竟當著其父包鬥誠的麵彈這首曲子,其大膽、奔放、熱烈,著實是讓宇文昌泰心頭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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