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時間,紀福便又跑了迴來,說是那小姐說沒什麽大礙,多謝公子費心。聽此話,宇文昌泰便不再多問,見慧淨也吃飽喝足,這便重新開始往上攀爬。


    隻是日頭漸漸落下,慧淨言說夜裏山內不安全,恐有虎狼出沒害人,又有林九河在旁說道勸阻,無奈宇文昌泰隻得放棄遊玩的心思,沿著原路隨即下山。


    眾人走到九折攀巒橋附近,卻見橋前站著兩個姑娘,丫鬟攙扶著小姐,小姐手扶著橋繩,腳下小步挪動著往前移,良久才不過走了不到兩三丈的距離。


    “你不是說她們沒大礙嗎?”


    紀福悻悻上前,低著頭分辯道,“不是奴才說的,是那小姐說的,奴才就是照原話迴稟六爺而已。”


    看著橋上主仆二人步步維艱,宇文昌泰不由得有些氣悶,低聲嗬斥道,“往常還說你機靈,今日怎麽就昏了頭?”


    “外人麵前注意稱唿。”壓低聲囑咐了眾人一聲,宇文昌泰這才繼續往前走,“走吧。”


    “姑娘這是崴了腳?”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包若蘭身子一僵,接著被如影攙扶著轉過身子,見來人確是宇文昌泰,無奈含笑作揖,道,“讓公子見笑了,小女子本想來這山裏賞玩一番,也不枉迢迢路遠來這雞鳴寺一迴,卻不想山路崎嶇難走,倒是不小心把腳給崴了。”


    “那方才我派小廝前去,姑娘為何說無礙呢,若是讓小廝幫忙,姑娘也就不會讓自己身陷此地,前後為難了。”


    包若蘭咬了咬下唇,道,“是小女子見識淺薄,低估了自己的腳傷。本想著不過是小傷也不影響走路,便謝絕了公子的好意,卻不料等腳沾地,方知十指連心之痛。”


    “看來這腳傷是有些嚴重了。”


    瞧了瞧包若蘭裙擺裏的繡花鞋,宇文昌泰迴頭吩咐道,“紀福,速去山下喚幾個粗使婆婆,讓她們抬個擔子上來。”


    “是”


    得了命,紀福便溜溜的往山下跑。


    人紀福是叫去了,可留下的眾人卻不能老站在九折攀巒橋上,但包若蘭腳上有傷走路不便,宇文昌泰若是棄之不顧也是不合禮數,一時之間便僵在了橋上。


    如影在旁幫著包若蘭擦拭汗漬,包若蘭拿過帕子自己擦了擦,看向宇文昌泰溫聲道,“公子既幫了小女子下山喚人,小女子自是感激不盡,就不耽擱公子和兩位下山了。”


    “公子請便吧。”


    這話倒是在理,聞言慧淨小師傅和林九河就欲要動身繼續前行,倒是宇文昌泰遲疑不動,稍稍猶豫,道,“若是姑娘不嫌棄,在下願意助姑娘過橋,到了橋那邊也好找個地方歇腳,以便等候山下來人。”


    助,怎麽助?


    現下這種情況,唯有背和抱兩種,不論哪一種都是違了男女之防。


    此話一出,隻把包若蘭羞的滿麵通紅,咬著下唇迴話也不是,不迴話也不是。就連旁邊的丫鬟如影,也拿著眼睛隻偷偷得瞄宇文昌泰,想知道這話他到底是怎麽厚著臉皮當著眾人的麵說出來的,也不覺得臊得慌。


    見眾人都拿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宇文昌泰立馬醒悟,忙出口解釋道,“姑娘不要誤會,我隻是想到了一個法子,姑且能助姑娘過橋而已。”


    光說不練假把式,隻是解釋也沒用,宇文昌泰迴頭便去看慧淨,“小師傅,你最是了解這後山情況,不知你可能找來一塊木板?”


    “木板?”


    慧淨側頭撓了撓腦袋,略想了想,皺眉問道,“木板好像沒用,棍子倒是有一些。”


    “棍子也成,不過要兩臂長的才可,煩請小師傅速去拿來一用。”


    “好,施主請稍等。”


    這慧淨倒是機靈,有了前番宇文昌泰的叮囑,又加上在一旁聽了一會兒二人談話,自是明白宇文昌泰不想包小姐知道他的身份,便用施主稱唿以作便利。


    沒一會兒,慧淨便抱著幾個青木棍子跑了過來,宇文昌泰在橋頭等他,從棍子裏挑了兩個一般長短的,接著站起身就要脫掉外衣卻被林九河攔了下來。


    “六爺不可,還是屬下來吧。”


    宇文昌泰點了點頭,隨即林九河便脫下身上的外袍,又將衣袍纏繞在木棍上,並用死結係好,試著兩麵扯了扯,並沒有扯開的痕跡,這才交由宇文昌泰。


    雞鳴寺後山英雄救美大戲開鑼上演,州揚府醉風樓卻是群魔亂舞,轉眼便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來來來,喝,都喝,都滿上,滿上!”


    本來是客人的慶璐,幾巡酒過卻儼然成了東家,拿著高舉杯咧咧著嘴一味的勸諸人的酒吃。諸人聽他又要對酒,當即臉色一變,麵上卻是不敢推辭,隻好再次舉著溢滿流出的酒杯往嘴裏送,不免灑在衣裳上的比喝盡腹中的多。


    “豆大人,方會長,來,咱們再喝。”


    豆傳洛喝的兩眼發蒙,聞言腦子遲鈍了,手上卻是動作猶如龜步,嘴上有一句沒一句答道,“大,大人海,海量,下,下官喝,喝不了了,真,真喝不了,喝不了。”


    一麵兒給豆傳洛倒酒,慶璐一麵兒客氣道,“哎,說什麽海量不海量的,豆大人不是也還沒醉嗎,你看看在座的諸位大人,豆大人才是海量呢。”


    “來來,咱們接著喝。”


    說著,還看向一旁趴在桌上的方璧安,喊道,“方會長,方會長你也端起酒杯,咱們一塊再喝一個。”


    “嗯?”


    聽到有人喊自己,眯了會兒眼的方璧安直起脖子,半睜著眼見是慶璐喚自己,嗬嗬笑問道,“你叫我?”


    “對對,我叫你,是我叫你。”


    慶璐連忙點頭稱是,接著走過來將他扶起來,把高舉杯放在了他手裏,“方會長你放心,隻要今年州揚府的鹽稅能再提一成,這其他的事兒就交給我,我保管朝廷不再過問。”


    “來,為了咱們日後的好日子,咱們再喝一杯。”


    “嗝”


    方璧安打了個酒嗝,手裏酒杯裏的酒就是一灑,臉上卻是傻笑道,“好,一,一成就,就一成,喝,咱們再喝。”


    “哎,對了。”


    見方璧安酒杯裏酒水皆下了他的腹,慶璐倒是實誠,一仰脖把自己的也喝了個精光,迴頭卻見豆傳洛昏昏欲睡,扔下酒杯就走了上去。


    “豆大人你怎麽不喝呢,我和方會長可是喝罷了,你若是不喝豈不是落了麵子?來,我喂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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