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的時候,江知音去了趟洗手間,補了補臉上的妝。

    出來那麽巧,就又碰到了周承合。

    兩人單獨麵對麵,氣氛莫名有些怪異。

    原本點個頭,就當打過招唿了,轉身各自走人,周承合又在背後喊住了她。

    江知音迴頭看他,眼神疑惑。

    周承合張了張嘴,似乎沒有找到合適的開場白,靜默數秒,方才開口,“傷還好嗎?”

    江知音正擦著手,聞言,將至今攥成了團,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裏,“我沒受傷。”

    她看著他,語氣疏離,明明隻有他們倆單獨相處,她仍然充滿了戒備。

    她這麽一說,周承合就想起來,那天說,當沒有見過的。

    他頓了頓,隨後點點頭,低聲說了句,“算我失言。”

    江知音她對這事兒,顯然是很忌諱的,他不應該多此一問。

    “下迴再失言……”江知音往他的麵前邁了一步,拉近了倆人的距離,字字清晰,“我就拔掉你的舌頭哦。”

    她說完,朝周承合笑笑,神情嬌媚,雙眸顧盼生輝。

    然後往外走去。

    即便威脅,也是風情萬種。

    —

    幾人在餐廳門口分開,各自有各自的安排。

    江知音喝了酒沒法開車,江知行就索性先把她送到酒吧去。

    唐瀾瀾喝的有點多,上車就在後座迷迷糊糊的睡了。

    一路無話,直到江知音下車的時候,江知行才喊住她,掃了一眼後麵的小姑娘,確認睡得挺香,這才放心下車。

    “聊兩句。”他說,然後抬腳走出去數米遠。

    江知音不明所以,老老實實跟在身後,等他停下,開口問道,“怎麽了?”

    她目光有些閃躲。

    說實話,現在挺害怕跟他獨處。

    江知行沒搭話,從口袋裏摸了根煙出來,吧嗒點著,又把煙盒和打火機收了迴去,緩緩嘬了兩口,慢慢吐出去,才終於開口問話。

    “阿音,說實話,沈年在拿什麽威脅你?”

    江知音愣了愣,有些意外,“為什麽突然說這個?”

    這是頭一次,他主動提起沈年這個話題。

    江知行:“你跟周承合說話的時候,我聽到了。”

    他絲毫沒有避諱。

    當時沒明白周承合問的那話什麽意思,直到上車以後,江知音坐在副駕駛,離他很近很近,他就看到了她臉頰上麵的傷。

    看樣子是過去幾天了,但仍然明顯。

    江知音聞言,心下了然,猶豫了片刻,迴道,“什麽都沒有。”

    語氣幹脆利落。

    江知行知道她慣會用這種態度敷衍,也不急,吐了口煙淡淡道,“你要不想說也無所謂,我親自去找沈年。”

    他說著,還真抬腳要走。

    “別去!”江知音一急,直接拉住了他的胳膊。

    拉住以後,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所以就那麽幹攥著江知行的胳膊,力道越來越大,大的他幾乎都感覺到了皮肉的發疼。

    江知音咬著唇,幾次開口,最終卻還是吞了迴去。

    “真的什麽事都沒有。”

    江知行聽這句話已經聽夠了,她是不是打算任何事都這麽藏著瞞著。

    非得等到他查到證據,拍她麵前了,瞞不下去了才肯吐口?

    “哥,你別管了。”江知音說著,抬頭看他,麵上露出個笑來,“我是自願的,反正跟誰談戀愛都一樣,沈年又在那種位置,能幫我做不少事的。”

    江知行:“……”

    “真的,你放心吧。”

    江知行聽到,徹底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他試圖從江知音那張笑臉上,搜尋一點什麽難言之隱,但就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顯露。

    她說的,是實話。

    江知行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於是勃然大怒,他把胳膊從她手裏抽了出來,低喝:“你瘋了!”

    自願跟沈年在一起?他即便再位高權重,那種品行惡劣的人又有什麽可稀罕?!

    況且還,還對她做出那種事!

    “沒瘋。”江知音吞了吞胸腔的不適,依舊保持著微笑,“所以別擔心我。”

    江知行心底的火四處亂竄,一時竟無處發泄,最後直接一腳踹在了旁邊的塑料垃圾桶上麵,把它踹了個四分五裂,卻還是止不住的怒氣。

    “江知音你這樣下去就完了!”他低吼,恨鐵不成鋼,“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她怎麽敢?怎麽敢說自願跟沈年在一起?!

    他接受不了這個說法,又不能再對她發火,說完,未等江知音開口,便轉身離去。

    迴到自己車上,半點沒有猶豫的,發動了車子,絕塵而去。

    江知音在原地緩了片刻,她想,他大概是真的失望吧。

    所以走的這麽堅決,頭也不迴。

    行吧。

    這樣也挺好的。

    —

    幾天後,是農曆新年的假期。

    唐瀾瀾依舊提前三天放假,因為今年一直沒什麽空迴去過,所以隔天一早就要上飛機迴c城。

    打算多陪唐峰幾天。

    而江知行年底太忙,提前走是走不了的。

    這也就意味著,倆人要分開三天,等他忙完迴去以後才能見麵。

    江大佬坐在沙發裏,怨念叢生,對比興高采烈收拾東西準備迴家的小唐同學,忽然有種淒涼感。

    “你不然就等我一起走唄?”

    唐瀾瀾搖頭,“那怎麽行,我都好久沒迴家了。”

    江知行琢磨也是,但就是有點不舍得,習慣了天天朝夕相處,一下班就能見到的日子,猛不丁的要他獨守空房,這怎麽想怎麽讓人落淚啊。

    唐瀾瀾見他那樣子,停了停手裏動作,“你想啊,年假有整整一周的時間我們可以膩歪,是不是超級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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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知行麵無表情,“開心。”

    “……”唐瀾瀾撲哧樂了,“江爸爸,我想起一句詩。”

    “?”

    “春蠶到死絲方盡,兒女緣何不孝順。”

    “唐瀾瀾……”江知行伸手捏她的臉。

    唐瀾瀾一邊笑,一邊掙紮,“你照照鏡子呀,簡直就是空巢老狗的寫照。”

    鏡子手頭上沒有,她從旁邊摸過手機來,哢嚓拍了一張。

    然後遞給了江知行看。

    江空巢老狗:“……”

    他順勢把手機拿了過去,扔到一邊兒,撈過唐瀾瀾,一個翻身,小姑娘倒在了沙發了。

    “臨走還要氣我是不是?”

    唐瀾瀾舉起手來,“天地良心,我分明是逗你開心!”

    江知行眉眼漸漸舒展,看著小姑娘一臉嬌笑,越發覺得不舍得。

    “要不我跟你一起走吧……”

    “怎麽?從此君王不早朝?”唐瀾瀾笑眯眯的,眼睛彎成了一道月牙,手腳還不老實。

    頭一次發覺,江知行居然有點黏人屬性。

    江知行輕哼了一聲,一手把她的雙手禁錮住,俯身向她。

    “不早就不早,你養我啊。”他低頭啄了啄她的眼尾。

    “養就養啊,畢竟我現在那麽有錢……”她看著江知行,目光變得越來越魅惑,“不過江總是不是得先給點兒好處?”

    她小手勾住江知行,目的明顯。

    “行啊,你可別哭。”說完,又低聲在她耳邊道,“也別喊。”

    “……”

    —

    唐瀾瀾一走,江知行頓時感覺到了習慣的可怕。

    譬如,每天迴來看不到她,早晨做了早餐,也沒人吃了。

    平常陪她一起看過的綜藝和電視劇,忽然變得無聊又乏味,腦殘又狗血。

    三天不能見她,這才剛剛開始頭一天。

    下班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過的無比煎熬,尤其是1702,靜謐的一逼,簡直可怕。

    出了門,他直奔邵堂和薛逍呆的靜吧。

    要了罐可樂,喝的也是挺沒勁。

    邵堂幹了半瓶啤酒,爽的齜牙咧嘴,再看看江知行,“嘖嘖嘖江老大,你來酒吧的意義是啥啊?”

    薛逍笑麽嘻嘻的,“那還用問,家裏冷清唄。”

    “……”一句話,戳到了江知行的痛處,他嘬了口可樂,緩緩開口,“說來也怪,以前自己一個人從來不覺得,她一走,哪兒哪兒都不對勁。”

    邵大師是沒有過這種經曆的,畢竟手裏的鶯鶯燕燕足矣從年頭睡到年尾。

    完全不懂毛子叫不對勁。

    “怎麽著,弟弟給你介紹個妞兒排解一下寂寞?”想了想又改口,“倆吧,好事成雙。”

    江知行聞言,也沒說話,從兜裏摸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那邊接的挺快。

    江知行:“哨子說要給我介紹兩個妞,排解寂寞。”

    他說完,嗯啊了兩聲,把手機往邵堂那兒遞了遞,“要你接電話。”

    邵堂一臉懵逼,“誰啊。”

    “唐瀾瀾。”

    “……”

    兩分鍾之後,邵堂掛了電話,臉都綠了,哭唧唧的,“幹嘛呀……我不就是瞎jb說兩句嗎!你還告狀!”

    就以現在他們跟唐瀾瀾的關係,怎麽可能來真的啊!這電話一打,叫她以為他是什麽人啊……

    隨便給人拉皮條的狗東西?

    江知行收了電話,雲淡風輕,“剛好我想聽聽她聲音。”

    “……”我日你。

    薛逍在一邊兒笑的直不起腰來,邵堂怒喝,“笑笑笑,笑你媽……”

    江知行掃了倆人一眼,覺得更沒勁了,把可樂一扔,起身走人。

    “幹嘛去啊?”薛逍問。

    “迴公司通宵。”江知行說完,又加了句,“明天迴c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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