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集團,總裁辦公室。

    接到江知濁的電話,江知行有點意外。

    自從綁架的事兒過去以後,這是兩人第一次通電話。

    周家最後雖然也沒有細究他的責任,算是放他一馬,但江中輝還是有這個覺悟的,目前應該低調點,哪怕做做樣子。

    至少江知濁暫時別再海市出現,所以也不知道把他打發到哪裏去了。

    江知行不願意跟他多說什麽廢話,問得直白,“什麽事?”

    江知濁的語氣一改往常的不屑囂張,甚至有些小心翼翼,“能幫我去看看阿音嗎?她好像不太對勁。”

    “……”

    江知濁在外,江中輝不敢出頭,多數時間靠的都是她的接濟,所以倆人聯係也挺密切,但最近江知音除了時不時給他打錢以外,連信息都沒發過。

    他打過兩次電話,都覺得她的狀態不對,但她又不承認,或許是雙胞胎之間的特殊感應,他就覺得江知音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說來諷刺,這種時候,除了江知行,他居然沒有別人可托付來看看。

    —

    江知行這次就沒再提前打電話給江知音,而是晚上直接去了她的酒吧。

    時間尚早,酒吧裏邊兒還挺安靜,有那麽幾桌客人小聲的喝酒聊天。

    江知行走到吧台,掃視一圈兒,“你們老板呢?”

    酒保和服務生都認識他,隔著吧台俯身朝樓上指了指,“去天台了。”

    江知行道了聲謝謝,沿著樓梯,一路到了天台。

    天台上的門虛掩著,他一推開,就看到了江知音站在不遠的盡頭處。

    夜色籠罩,燈光黯淡。

    江知行走到她身邊,她手裏的煙剛好放到嘴邊,忽明忽暗。

    見到來人是他,還愣了愣,隨即緩緩開口,“你怎麽來了?”

    她側了側臉,又轉頭看向遠處,噴了口煙出去。

    江知行打量著她,也沒有多餘的廢話,“江知濁找我,讓我來看看你。”

    江知音應了一聲,聲音帶著笑意,“我有什麽好看的?”

    “我迴來這段時間,找你為什麽不出來?”

    “忙,沒空。”江知音音調輕緩,把手裏的煙在天台邊掐滅,“晚點我給他打電話,不知道發什麽神經。”

    以往,江知行肯定也不會搭理江知濁的閑事兒。

    但此時不同,江知音的確有問題。

    他沒說話,靜靜打量她片刻,江知音轉頭看他,語氣輕鬆,“看也看了,迴吧。”

    見他還是一副不放心的樣子,伸手推了推他,“走吧走吧,小唐還在家等你呢。”

    這一推,燈光晃過,江知行察覺到了一絲異樣,江知音穿的是件長袖,剛才袖子往上攏的那一下,似乎有……

    他懷疑自己看錯了。

    在江知音收迴手之前,他抬手拉住了她的,未等她反應過來,迅速的把她的袖子挽了上去。

    燈光再淡,江知音身上青青紫紫的傷痕那麽明顯,是藏也藏不住的。

    她下意識地把手往迴抽,卻被他攥住,開口質問:“還瞞著我?”

    江知音用力扯了扯手,掙脫出來,把袖子往下拽了拽,一直遮到了手背上,“前幾天有客人鬧,不小心傷的。”

    “哦?那你說說,哪個客人這麽不長眼,敢在你江大小姐的地盤鬧事?”

    原本夜場裏這種事是挺常見,但是江家在海市什麽地位?但凡來玩兒的沒有人敢惹事生非,就算喝多了,也會掂量掂量。

    所以她這種理由,沒有說服力。

    江知音被拆穿,神色閃爍一下,也幸好燈光昏暗,才不至於被發現,“真的,意外。”

    “好,去調監控我看看。”

    江知音:……

    她知道江知行能說出這話來,就是認真的要這麽做。

    她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我沒事。”

    江知行見她打定了主意死不開口,放棄了追問,“偏要我去查是嗎?”

    江知音聞言,音調陡然升高,“不用查,與你無關!”

    他的手段,她當然清楚明白的很,真想知道什麽事,不過是費點時間的問題。

    但問題,在於她……

    羞於啟齒,也不能啟齒。

    江知行皺眉看她,“阿音……”

    話未說完便被江知音打斷,“哥,別管我的事,求你了。”

    “……”

    她說完,腿腳離去,頭都沒有迴。

    江知行心底驀地下沉,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

    江知音的事情,最後是交給邵堂去查的。

    他囑咐的很結實,不管是什麽結果,誰都不要透露。

    幾天以後,邵堂那裏有了消息,江知音確實出了事,而且跟沈年有關係。

    這事兒電話裏一句兩句都沒有說清楚,倆人約了個地方見麵。

    邵堂直接甩了一疊照片給他。

    是江知音跟沈年,準確的說倆人沒有同框照片,都是單獨的,但出現在同一地點位置,甚至酒店房間門口。

    江知音每次的狀態都很差。

    有一張更是,衣服殘破不堪,渾身傷痕累累,從臉到手腳……無一幸免,光是看都可以想象,她遭受了什麽樣的對待。

    江知行看著這些照片,第一反應是不敢相信的。

    “你p的?”

    邵堂麵無表情,“我閑的?”

    “……”江知行不知道自己最終是怎麽接受了這樣一個事實。

    江知音在沈年那裏,受到了非人的對待。

    而,為什麽呢?

    他們明明沒有正麵接觸的必要性,據他所知也僅僅是幾麵之交而已,完全不會有什麽交集的兩個人。

    怎麽會?

    電光石火間,他腦海裏竄過一個大膽的想法,“邵堂,查一下阿音是什麽時候跟他走到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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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堂往沙發裏靠了靠,“查過了。”

    “說。”

    “江老大……”邵堂有些不忍開口。

    江知行已經沒有什麽耐性,“我讓你說!”

    邵堂心裏壓抑,無法發泄,一腳踹在了麵前的茶幾上,一堆茶具稀裏嘩啦的散了一桌子。

    “你被調查的時候。”

    “……”

    —

    江知行迴到1702的時候,唐瀾瀾剛做了晚飯,圍裙都還沒來得及解開,“迴來啦,洗手吃飯啦。”

    江知行把鑰匙放下,朝她扯出個淡淡的笑來,“好。”

    飯桌上的時候,他狀似無意的問道,“之前我出事,你怎麽聯係到沈年的?”

    唐瀾瀾咽了嘴裏的飯,“不是我聯係的,是江知音。”

    “嗯,然後呢?”江知行不動聲色。

    “我那時候問誰他們都不肯告訴我,後來就找到了江知音,結果她剛好搭上了沈年那條線,要去見麵。”唐瀾瀾頓了頓,“我當時隻是想多了解一下,你到底是個什麽狀況。”

    “見麵的時候,沈年有沒有難為你們?”

    “那沒有,我就在一邊兒呆著,主要是江知音負責說。”具體說的她記得也沒那麽清楚了,就她那個慫樣,在沈年麵前還敢說話嗎?

    現在想來,這事兒好像還在昨天,原來都過去有一段時間了。

    唐瀾瀾琢磨著,不免又想起來跟答應沈年的一件事。

    至於是什麽,得他說。

    md,莫名其妙的有點膽寒什麽鬼?

    江知行嘴裏的食物,瞬間有種嚼蠟的錯覺,他麵上神色變了變,眸底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唐瀾瀾察覺他的變化,小心問了句,“出什麽事了嗎?”

    怎麽突然問起這件事來?

    “隨口問問。”江知行的情緒連同江知音那些照片統統堵在了胸腔內,壓製的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種痛,比加注在他自己身上,還要痛苦百倍。

    沈年!

    —

    江知行見到沈年,是兩天以後的事情。

    約在了一家茶樓。

    為什麽見麵,沈年似乎也有些心知肚明。

    江知行淺啜了口茶,又把茶杯放迴原處,半點兒未偏,“沈處上次那麽關照我,還沒有好好道謝。”

    “謝就不必了。”沈年一副大氣的樣子,“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

    他笑,依舊是一臉正氣凜然。

    唯有眸子裏的光,邪佞算計。

    江知行聞言,假笑都不願再維持,“沈處說的是我妹妹?”

    他的手擱在桌下,手指指微微收攏,麵上仍然不動聲色。

    沈年料想他也已經知道了什麽,他攤了攤手,對此不置可否,“真羨慕江總,那麽多人肯為你死心塌地,唐瀾瀾,江知音有一個算一個。”

    他這話卻並不像什麽恭維。

    江知行桌底的手指攥的更緊,如果是打在沈年頭上,一定是當場斃命的。

    “別的無所謂,但動了我的人,就沒完。”

    還有他敢去找唐瀾瀾那件事兒。

    “嘖嘖,我跟江總可無仇無怨的。”沈年依舊是那樣的笑,睥睨眾生的淺薄,“看在江知音的份兒上,我免費給你提個醒兒,要整你的是周家。”

    否則他摻和個什麽勁?

    但借此,嚐到了那一身細皮嫩肉的滋味,似乎很值。

    他把周家兩字,尾音拖長,意味不明。

    江知行聽到周家,身姿怔了怔,隨即臉色更加沉冷,“周家跑不了,你也跑不了。”

    他這話,已經算是一種直白的宣戰。

    沈年但笑不語,這樣的話,好像有點兒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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