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棚的媳婦被許大茂拐跑了。


    何雨棚站在大雜院中央,手裏還攥著早上找到的那截斷鏈條。自行車鏈條的事還沒理清楚,心裏的煩躁剛剛壓下去一點,忽然看見劉海中拎著大包小包從院外走進來。他那一臉得意的樣子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手中掌控似的,何雨棚心裏猛地咯噔一下,莫名其妙感到一陣不安。


    劉海中見到何雨棚,滿臉笑意:“喲,何雨棚,怎麽還在這兒站著發呆呢?不去廠裏上班啦?”


    何雨棚有些煩悶地看了劉海中一眼:“鏈條丟了,走不了。”他沒打算多解釋什麽,手裏捏著鏈條的力氣又大了幾分。


    劉海中好像根本沒在意他說什麽,倒是話鋒一轉,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地說道:“我說,何雨棚,你最近有沒有注意到什麽不對勁的事兒?”


    何雨棚聞言,心裏一緊,忙問:“什麽不對勁的事兒?”


    劉海中朝他擠擠眼,示意他靠近點,然後神秘兮兮地說道:“你媳婦,最近是不是常常不在家啊?”


    何雨棚的心猛地一沉,抿了抿嘴,沉聲道:“你什麽意思?”


    劉海中見他臉色不好,忙擺手:“別緊張別緊張,我就是隨口一問嘛。不過,許大茂最近老在院子裏晃悠,你也知道他那德行,以前在廠裏可沒少打你媳婦的主意。”


    聽到“許大茂”三個字,何雨棚心裏那根弦瞬間繃得更緊了。他腦海裏飛快閃過最近的種種細節,媳婦確實這幾天總是晚歸,有時還說要出去跟朋友見麵,迴來時神色也有些怪異,但何雨棚一直沒多想。可劉海中的話讓他不由自主開始懷疑。


    “你是說……許大茂和我媳婦?”何雨棚聲音低了下來,眼睛裏隱隱透出一絲不祥的光。


    劉海中見狀,趕緊退了一步,擺擺手:“哎喲喲,別這麽說啊,我可沒說肯定是他們。我就是提醒你留個心眼,畢竟許大茂這人嘛……你知道的。”


    何雨棚腦子裏一陣亂,什麽自行車鏈條的事都被拋到一邊了。此刻,唯一在他腦海裏盤旋的,就是許大茂和自己媳婦之間可能發生的事。雖然還沒證實,但那種憤怒和嫉妒已經在他心裏熊熊燃燒起來。


    “我得找她問清楚。”何雨棚攥緊了拳頭,眼神陰沉。


    劉海中見火候差不多了,便笑了笑,拍了拍何雨棚的肩膀:“唉,別衝動啊,先冷靜下來,別鬧大了。這種事兒,搞不好就壞了家和院兒裏的關係。”


    “我會處理的。”何雨棚咬著牙,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他壓抑著胸中的火焰,徑直往自己屋裏走去。


    傍晚,夕陽的餘暉灑在大雜院的地麵上,院子裏的人三三兩兩開始各自忙活起來,做飯的、洗衣服的,還有幾個老人坐在院中央閑聊。何雨棚坐在屋裏,望著門外的方向,等著媳婦迴來。心裏焦急的同時,憤怒也在積聚。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何雨棚猛地站了起來,推門而出,果然看見了自己媳婦麗娜正從巷口走迴來。她低著頭,臉色有些疲憊,手裏還拎著一個小包裹。


    “麗娜!”何雨棚幾步衝上去,擋在她麵前。


    麗娜顯然沒料到何雨棚會在門口堵著她,驚了一下:“何雨棚,你……怎麽站在這兒?”


    “我問你,你今天去哪兒了?”何雨棚聲音冷冷的,語氣裏透著不容質疑的力量。


    麗娜愣了愣,隨即強笑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出去見個朋友,剛迴來呢。你幹嘛這表情?”


    何雨棚盯著她,眼睛一眨不眨,心裏越來越確信她在撒謊:“見朋友?見哪個朋友?你這幾天怎麽老不在家?”


    麗娜被他逼問得有些慌亂,低下頭避開何雨棚的目光:“就是……單位裏的同事,幾個女的,大家一起聊聊天。”


    “女的?”何雨棚冷笑一聲,“我看未必吧。許大茂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麗娜身子一顫,臉色驟然變得蒼白。她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鎮定下來:“你胡說什麽呢?我跟許大茂有什麽關係?”


    “你心裏清楚。”何雨棚的語氣更加冰冷,他的拳頭已經攥得發白,強壓著即將爆發的怒火。


    麗娜看著何雨棚的神情,知道事情已經瞞不下去了,她咬了咬嘴唇,聲音有些發顫:“何雨棚……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何雨棚的聲音陡然拔高,“那你告訴我,是怎麽樣!許大茂是不是勾搭你了?”


    麗娜沉默了一下,隨後抬起頭,眼中充滿了痛苦:“何雨棚,我……我真的沒想過這樣,但許大茂他……他對我很好,你也知道,咱們的日子一直過得緊巴巴的……”


    “你就為了這個?”何雨棚憤怒得幾乎失去理智,“你跟我一起過了這麽多年,就為了許大茂那點好處,你就要跟我離婚?!”


    麗娜咬緊了牙,眼中淚水湧現:“何雨棚,我不是不愛你,可是我們倆過得太苦了!許大茂他……他能給我我想要的生活,我也不想這樣,但我累了,真的累了!”


    何雨棚感覺自己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心裏又疼又恨,他瞪著麗娜,恨不得把她抓起來質問到底,但看著她眼中的淚水,何雨棚卻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氣。他頹然地鬆開了緊攥的拳頭,聲音沙啞:“這麽多年了,你跟我走到今天,就為了這個?為了許大茂那點破錢?”


    麗娜哽咽著,低聲說道:“何雨棚,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你。”


    何雨棚沒有再說話,他轉過身去,走迴了屋裏,把門重重地關上。


    麗娜站在門外,擦了擦眼淚,神情複雜地看了看屋內,最後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這一晚,何雨棚幾乎一夜未眠。他的腦海裏不斷迴放著麗娜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她選擇了許大茂,這個事實讓他如鯁在喉。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忍受一切生活的困苦,隻要有麗娜在身邊,可現在連最後的依靠也崩塌了。


    何雨棚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心裏湧起一陣陣無力感。第二天早上,院子裏的人陸陸續續出門幹活,院子裏響起了鍋碗瓢盆的碰撞聲。何雨棚聽著外麵的動靜,覺得這些聲音無比刺耳。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何雨棚皺了皺眉,懶得理會。但敲門聲越來越急,他隻得翻身下床,打開門。


    站在門口的是劉光福,一臉焦急:“何雨棚,出事了!你媳婦和許大茂……他們倆跑了!”


    何雨棚愣住了,腦子裏“嗡”地一聲炸開了。他抓住劉光福的肩膀,急切地問道:“你說什麽?他們跑了?”


    劉光福連連點頭,神情複雜:“我早上在巷口看到的,他們倆拎著包,坐上了個卡車,往城外去了!”


    何雨棚頓時覺得整個世界都在眼前崩塌了。他放開劉光福,跌坐在地上,腦袋裏一片空白。


    四九城的冬天冷得刺骨,特別是在七十年代,四合院大雜院的生活簡單而艱苦。何雨棚站在院子中央,風唿唿地刮過來,他卻不怎麽在意,手中還緊緊攥著剛燒好的水壺。大缸裏的水已經咕嘟咕嘟冒著熱氣了。他皺著眉頭,看著缸口上方的霧氣蒸騰,心裏盤算著接下來的步驟。


    院子裏的人陸陸續續都看見了何雨棚的動靜,尤其是幾個大媽,看到他這大冷天的竟然往大缸裏灌熱水,都納了悶兒。秦淮茹第一個站在門口,手裏還拿著點剛買的豆腐,皺眉道:“何雨棚啊,這大冷天的,你這是幹啥呢?灌這麽多熱水,是要幹啥?製冰?這不是有毛病嘛!”


    何雨棚沒搭理她,倒是閻埠貴湊過來,叼著根煙杆子,眯起眼睛打量著大缸,“何雨棚,你小子又搞什麽名堂?製冰?這可是大冷天,冰不是現成的?這水倒下去,能凍得了?”


    “閻叔,您甭管,您那兒的小鋪子,生意怎麽樣啊?這水,我有用,您過會兒就明白了。”何雨棚頭也不迴地繼續忙活著,擰開水壺蓋子,一股熱氣直衝上天。


    閻埠貴瞪了他一眼,“小子,我告訴你,你別瞎折騰,弄砸了別來找我幫忙!”


    “嘿,閻叔您就別管了,我自有分寸。”何雨棚咧嘴一笑,繼續專心往缸裏加水。


    院子裏漸漸熱鬧起來,劉海中帶著棒梗從外頭溜達迴來,看到這陣仗也不禁湊過來問道:“何雨棚哥,你這搞什麽神秘玩意兒?怎麽,這大冷天的還燒水,你可別把大家都凍壞了啊!”


    “凍壞?”何雨棚冷笑一聲,“我要是不搞這個,大夥兒到時候就真凍壞了!”


    劉海中皺眉,棒梗眼睛一亮,走近一步,小聲道:“何雨棚哥,你該不會是打算偷偷搞點什麽東西出來吧?聽說有些地方冬天專門製冰,然後賣冰塊,能賺不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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