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元無憂那雙琥珀般透光的眸子,直勾勾盯著他的黝黑鳳眸道:


    “我是誰?我是華胥國主,是風姓傳人,是打華夏初始女媧那一輩流傳下來的母尊血脈,有華胥在,則華夏不亡,哪怕到了男尊中原,我母皇也是武德蓋世的女帝,我引領著全天下女子的至高榮譽,倘若我嫁了,淪為男人的附庸,那男人從此以後在史書上,更加踩死了女子的歸宿是找個男人嫁了,女帝也不能幸免的成為人婦。”


    話說至此,她語氣越發艱澀,轉而微微扭過臉去,不再對視他的眼睛。“他們想要我的權勢還不算,倘若要我下嫁入贅,踐踏女帝的尊嚴,我和華胥都將成為笑柄,成為男人得意洋洋的遊戲。這都是小事,主要是女人自此失去主心骨,希望破滅。”


    聽罷,高長恭重重地點頭,


    “是我思想淺薄了,剛才沒曾想到這層,但我知道的,我懂你,從此以後我願意為你效命,可惜宇文懷璧才是你的故鄉老友……否則我定會做你的忠臣良將。”頓了頓,他忽然苦笑,“可你信不過我。”


    元無憂想起蕭桐言跟她說的,高長恭確實為她不信他耿耿於懷,所以她有意袒露心扉。


    “我沒信不過你的忠誠,我跟宇文懷璧更多的也是利用。所以我隻能甩臉子,要麽讓他看清我不好欺負,對我公事公辦,要麽他就因為欺負不到我,占不到便宜而不讓我迴去。”


    頓了頓,她衝男子露出個寬慰的笑,


    “幸好我早已越過宇文懷璧獲得了周國朝廷的聖旨,恢複風陵王爵位是板上釘釘的事,這就是我敢跟宇文懷璧鬧掰的底氣,他怎樣都不能影響我重迴長安,我遲疑的也是不願做他直轄的宿星府君,同時這也是我跟權臣的投名狀,我迴去絕非是和他勾結,也是保了他。”


    “……原來是這樣,”高長恭會心一笑。


    “你好像信我多一點了,居然會和我說你的計劃和行程了……”


    “你不是怪我不信你麽?倘若你有空,我很願意與你出雙入對並肩作戰,在這世上,我隻信你有能力與我並肩,是我的靠山。”


    一聽心愛之人滿眼深情堅定的,與他說信任他,高長恭高興壞了!


    “真的嗎?帶我了?今日聽你一言,更堅定了我的想法。你是我的信仰,你活成了我心目中的天女樣子,我願追隨你,心甘情願,而不敢褻瀆。”


    男子黑眸粲然,越說越起勁。“能得神女青睞我真太榮幸了!那你能跟我迴去成親嗎?我保證不欺負你,也不讓別人欺負你。”


    “隻是不欺負我,什麽時候成優勢了?”


    見麵前的姑娘驟然鳳眸一眯,語氣一沉,高長恭才意識到失言,冒犯。


    “不不不,我口誤……”


    元無憂不禁冷笑,“高長恭,我相信你的人品,但不相信你的行為,過去你是能看清齊國主的野心的,怎麽如今倒為虎作倀了,也想欺壓我了?”


    高長恭慌忙搖頭,“沒有,我錯了,我在你麵前從來都是……被欺壓的那個……”


    “不是誰娶誰嫁就是誰欺壓誰,嫁娶之事本不是男人女人誰的專屬,最早就是女娶男嫁,是男人給嫁娶賦予了尊卑貴賤的汙名。故而我寸土不讓的並非嫁娶,而是男人口中的尊卑貴賤。”


    “今日聽你一言我才懂了,既然成親就是嫁娶,那我高嫁給女帝也是祖墳冒青煙了……聽說民間漢人成親,隻要正室才是紅蓋頭明媒正娶的,你娶我好不好?我穿嫁衣蒙蓋頭……反正那鮮卑男子不知道漢人的婚俗,我隻想先入為主。”


    “漢人講究三綱五常,你封地山東是孔孟故裏,更講究男尊女卑的陋習和繁文縟節,你倘若蓋蓋頭嫁我,恐怕當地的世家豪紳都會不願吧?”


    “哼,我是蘭陵王,誰敢造我的反?蘭陵郡第一世家是蕭家,我倒不怕他們造反,隻怕他們嫉妒我高嫁女帝,憋著搗亂,然後替我出嫁呢。”


    “我有說一定娶你嗎?”


    男子鳳眸倏然瞪大,黝黑的眸子濕潤,“你不想娶我了?”


    元無憂故意促狹道,“倘若我與你舊情複燃,你弟弟的這段更像個笑柄。我可是都成你弟妹了,你還能當做無事發生嗎?”


    高長恭聞言苦笑,“我吃醋都吃醋過了,在意能怎麽辦,不要弟弟了還是不要媳婦了?在我心裏你從未離開過,我心裏隻有你,即便你不愛我了,不在我身邊,我也……”


    她手捧他的臉,“你活的很不真實,過去我怎麽沒發現……你的愛也這麽不真實呢?”


    “我還不夠真實嗎?我愛你,所以不束縛你,尊重你的所有選擇,即便得不到你,但知道你心裏有我,兩情相願,我便能懷揣著你的愛……守一輩子。”


    “你所愛之人移情別戀,你當真不吃醋?以前對宇文懷璧,你們兄弟倆都挺一致對外,怎麽我都把你弟弟睡了,你還能大度至此?”


    “我吃醋啊,所以擠兌情敵,但是對我弟弟…我雖然吃醋,但也欣慰多一個人愛他。”


    “為何?”


    “我弟弟挺可憐的,他從小到大隻有我,更何況當我知道他是童男,我也很慚愧,內疚自己曾和外人一樣,以為他早就是個…風流浪子,原來他也和我一樣固執,卻把真心許給你了,所以……在這世上,我隻允許他接近你。我倆是家人,你也是。”


    “就因為這個?你就大度到把媳婦拱手讓人了?你似乎從未詫異過我們何時有私情的。”


    高長恭長睫微垂,語氣低弱下來:“其實我早就發現了,在我和你把感情說開之前。我記得我提醒過你,他對你和對別人不一樣,可你沒在意,他也反過來提醒我珍惜眼前人。”


    對於這兄弟倆那種毫無底線的親厚,她真不知該誇他倆眼光一致,喜歡的姑娘都是同一個,還是該唾棄他倆能接受兄弟共侍一妻。


    元無憂雖沒想斬斷他們的羈絆,也有些對自己處境尷尬的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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