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暝見聞訊趕來,還帶一眾穿勁裝軟甲的親兵護衛,氣勢洶洶地打算抓人!待瞧見那姑娘正抱著男子的腰身、倆人滾在潮腐的草床上時……領頭的便傻眼了。


    李暝見攥緊了掌心的牢門鑰匙,順勢丟給一個看守的蠱鬼。他陰寒的目光越過在開牢門的手下,去探尋牢裏那個正在作亂的姑娘。


    “元既曉!同樣的招數用第二次,就是蠢了!”說著,他扭頭吩咐左右的隨從,“爾等進去,把這倆人分開!”


    接到號令的幾個勁裝少年豁然衝進牢房,眼瞧著還疊在一起、大汗淋漓的倆人,毫不避諱地圍上來。


    卻剛伸手要拽,騎在上頭的姑娘便翻身下去,坐到一旁喘氣歇息了。而底下躺的男子還在哼唧,哭的稀裏嘩啦的。


    眼瞧著那姑娘伸手去給他擦眼淚,男子也固執地拍開她的手,像在搞內訌…幾個蠱鬼也不敢動手,便為難地迴頭看向自家主人。


    剛剛褪去宗室朝服、換上黑衣短袍的李暝見此刻眉頭緊皺,強忍著嫌惡,踮起長筒細靴的腳尖、小心翼翼地進到牢房裏。


    隨即瞅著草堆裏的倆人,眉眼緊促,


    “他怎麽哭成這樣?”


    見人進來瞧春宮了,高延宗才慌恐地推開身旁的姑娘坐起來。他忙活的很,一手胡亂擦著眼淚,一手捂著自己衣襟和褲腰。


    元無憂則一臉真誠的,仰頭衝他道。


    “做得太狠,把他磨出血…疼哭了。”


    她話音未落,便收到身旁男子羞惱地一記拳錘,哭腔未消的低吼道:


    “不準說!”


    梅開二度的場麵,讓李暝見鋒利的眉頭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你倆能不能死外頭?這樣的話!你也好意思說得出口?”


    “我倆倒想去外麵,可你明知道我身中寒毒,還把我倆關在破牢房裏,這能怪我嗎?李暝見我跟你說,倘若我色性大發把高延宗禍害出個好歹來,就是你的責任!”


    “你還敢倒打一耙?我不過是關你們片刻,你就忍不住了,在牢房裏做這種事?”


    他本以為自己是變態,沒成想又遇見倆流氓。這倆家夥真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一點臉麵不要,李暝見屬實招架不住。


    偏偏那姑娘毫無愧意,還故意眉眼高抬地挑釁道,“這種事怎麽了?我和阿衝哥哥隻是做了全天下情侶都會做的事。”


    身穿黑衫的李暝見站在那裏,頗顯長身玉立,他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坐在草堆裏的倆人,反被倆人煩的心亂如麻。


    見倆人揪著這事兒不放,李暝見不禁冷斥道,“閉嘴!你哪來那麽多哥哥?”


    元無憂無語,“呦嗬,你生氣了?我可沒有親生哥哥,倒是有能親能生的情哥哥。”


    少年冷眉怒目,垂在身側的雙手憤恨地悄悄握成了拳,“滾!你倆滾遠點!”


    聞言,元姑娘把男子的腰肢一摟,仰頭看向黑衣少年,“你打算放我們走了?”


    李暝見猛然迴神,哼道,“不行,你倆留在這有用,安安分分待著吧。”


    “唉,沒辦法啊阿衝哥哥,看來他就是想看咱倆親熱。”


    說著,她就來扯男子的衣襟,高延宗一邊拚命去護自己的衣襟,一邊推攘著她,小聲說,“別這樣……你哥看著呢。”


    元無憂翹唇壞笑,“沒事,我不怕他,你也沒必要怕他。”


    高延宗搖頭歎息,“別這樣…在你家親戚麵前,我有種屈辱感,以後去見你其他家人,我還有什麽臉麵裝端莊規矩啊。”


    “你們沒完了?非逼我給你們分開關押?”說著,李暝見邁步走近倆人,指著元無憂那隻越來越近的鼻子斥道:


    “起來!你跟我去換——啊!”


    李暝見剛一走進她的攻擊範圍,元無憂便蹭地跳起來,一把抱住少年秀挑的身體!——在少年的驚叫聲中,他被大力砸過來的姑娘撲倒在地!被她重重壓在潮濕腐臭的地麵上……


    剛目睹她和那個齊國男子宣淫,此刻又被她襲擊撲倒,他很難不往那方麵想歪!


    大驚失色的李暝見顧不上渾身被蹭髒,趕忙還手、去掰開這姑娘箍在他腰間的手臂,


    “禽獸!你要幹什麽?”


    元無憂卻不理會他聲嘶力竭的驚叫,隻咽下五髒六腑被摔移位的震痛,急急扭頭衝高延宗嚷道:“快!”


    高延宗愣都沒愣,趁元無憂牽製李暝見,趕忙奪門而出!他雖然沒兵器,但蠱鬼這邊也沒有能打的,憑他這武將的身手,製服外麵幾個青臉蠱鬼、自然不在話下。


    而李暝見此刻被女流氓的摟抱嚇得夠嗆,根本沒注意到元無憂那聲“快”是對別人說的。


    尤其她一邊跟他拳腳相加的近身肉搏,一邊摟腰摸肉還上下其手,他嗓子都喊岔了音!“混蛋妹妹!快放開我!”


    直到牢房外傳來打鬥聲,李暝見才發現高延宗趁機逃跑了,他恨的拿膝蓋頂開身上的姑娘,扯著嗓子命人去追!自己還沒爬起來,就被武功不相上下、卻比他流氓的姑娘給纏住。


    到此李暝見才明白過來,她剛才冒犯兄長,不是要非禮自己,而是為讓情郎逃跑!


    等李暝見拚盡全力踹開姑娘,讓進門來的手下摁住她時,才得以從潮汙的地上爬起來。


    他頂著渾身散發的腐臭味兒,更加憤然大怒,“元既曉,你的手段真髒!你以為他跑得掉嗎?我誓要把他抓迴來!”


    元無憂此刻被幾個不知輕重的蠱鬼抓住雙腕、惡狠狠地踩著後背摁在地上,差點啃了一嘴陳年耗子屎……正滿懷怒氣呢!


    她仰頭衝李暝見滿臉不服,剛要說話,就聽打門外傳來個女聲,遠遠就道:


    “出什麽事了殿下?剛才那個齊國男人跑出去了,那小子下手又黑又狠,我沒打過…”


    “一群廢物!”


    月鈴鐺人剛從走廊盡頭過來,迎頭就挨了句罵,抬眼一看牢房裏那僵持的氣氛,便趕忙噤聲。


    這次她並未穿蠟染裙和銀飾,而是換上了中原那種、一身純白色交領短袍勁裝。她腳蹬短靴,小心翼翼地邁進牢裏,偷眼瞧著長身傲立的黑衣少年,卻正對上他那雙狠戾的目光!


    李暝見看了眼在地上髒兮兮的姑娘,指著進門來的月鈴鐺,沉聲道:


    “你帶她去洗幹淨!”


    “啊?”


    一聽這話,月鈴鐺的視線才從滿身泥汙的少年身上、落到同樣髒兮兮的姑娘身上。待瞧見那個長相跟殿下極像的姑娘此刻衣衫不整、滿臉倔強不屈時,當即一愣,


    “殿下您這是…剛跟她在地上滾完?”


    說罷,她眼裏難掩曖昧的促狹道,


    “雖說在苗疆有兄妹成婚的習俗,可你昨天不還給我補習中原規矩呢嘛?這種勾當在中原,該叫禁忌亂那什麽……倫吧?”


    李暝見嘖聲嗬斥,“閉嘴!我倆是剛打完架!”說罷,他忙不迭拂袖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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