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翻身下馬之後,便拍了拍自己所乘的駿馬。


    那駿馬似有迴應的朝下頷首,頗通靈性。


    這匹馬,是一匹白色的駿馬。


    在剛出生的時候,便被送到西苑來了。


    朱翊鈞每一次到西苑,都要喂食它草料,三年時光,朱翊鈞變成了少年天子,而這匹本就擁有優良血統的小馬,也成了一匹良駒。


    小馬駒在成長過程中逐漸熟悉主人的聲音、氣味和動作,會建立起一種信任關係。


    朱翊鈞平時可以通過溫和的觸摸、輕聲的唿喚等方式與小馬駒互動,讓它適應人類的存在。


    隨著馬駒長大,朱翊鈞也可以逐步進行一些簡單的訓練,如牽行、佩戴馬具等,讓馬逐漸適應被朱翊鈞騎在身上的感覺。


    這匹小馬的父母,在軍營中,都未曾有過不良的記錄。


    所以,才有機會得見天顏,成為天子坐騎。


    可以說,這匹小馬從很小的時候,便被朱翊鈞馴服了。


    而朱翊鈞也為這匹白馬,起了一個非常美麗的名字,雪影……


    突出駿馬毛色潔白如雪,又給人一種靈動如影的感覺。


    朱翊鈞一直想著的就是,將帝王的威嚴,恩典帶到此時的大明軍隊中去,換句話來說,就是想著培養自己在軍隊中的威望。


    大明朝開國兩百餘年,隻有兩個半人,在軍隊中,擁有著絕對的威望與控製力。


    一個是太祖高皇帝朱元璋。


    一個是成祖太宗皇帝朱棣。


    他們兩個人,不僅對軍隊的控製力強,在軍中的威望也是無人能敵的。


    剩下的半個人。


    便是宣宗皇帝朱瞻基。


    他對軍隊是有著絕對的控製力,但,朱元璋,朱棣兩位君主那般崇高的威望,影響力,朱瞻基是沒有的。


    朱翊鈞在十二歲的時候開始養馬,十三歲的時候開始騎馬,便是為了自己也能成為這樣的君主。


    人家檢閱軍隊,是坐車,過個兩三年,自己也搞一場,騎著自己的雪影,不僅拉風,還能與基層的將士,互動一番。


    到時候,自己再想幾個振奮人心的口號,在史書的渲染下。完事了,文治,張居正,高拱等人替自己幹著呢,武功靠著這場檢閱,以及戚繼光,李成梁等人未來在邊疆獲得得巨大成功。


    隻要自己不昏聵到一日殺三子,不昏聵到在張居正去世之後,廢除改革成果。


    那自己妥妥的都能在曆史排上號了。


    實際朱翊鈞心裏麵很清楚,自己的帝國,現在最為重要的是文治內政,在萬曆十年之前,最好不要大規模的發動戰爭……


    但,準備工作,朱翊鈞還是要做的。


    他不奢求自己能成為太祖高皇帝,也不奢求自己能成為成祖皇帝,他隻想著成為宣宗皇帝朱瞻基。


    對於軍隊有著極高的掌控力。


    將暴力機構牢牢掌握在手中,說話,辦事便更加的硬氣一些。


    張鯨接過馬繩後,一名錦衣衛便快步跑來,將雪影牽走。


    朱翊鈞站在西苑的操練場上,目光緩緩掃過四周。


    三年時光,這裏也悄然發生著變化。


    曾經略顯荒蕪的草地,如今在精心的照料下,一片鬱鬱蔥蔥,宛如一塊巨大的綠色絨毯。微風拂過,草葉輕輕搖曳,似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


    遠處的幾棵大樹,在三年前還隻是剛剛抽出新綠的幼苗,如今已枝繁葉茂,伸展著粗壯的枝幹,猶如忠誠的衛士,守護著這片場地。


    操練場邊的圍欄,是在萬曆二年初的時候,新設的,也在歲月的洗禮下,褪去了曾經的嶄新色澤,多了幾分古樸與厚重。


    天邊的雲朵悠然飄蕩,如同這三年來大明的變遷一般,看似緩慢,卻又有著不可阻擋的力量。


    朱翊鈞微微仰頭,感受著微風的輕撫,心中感慨萬千。


    這三年,他從一個稚嫩的孩童成長為翩翩少年,而這片西苑操練場,也見證了他的成長與蛻變。


    馬兒被牽走後,朱翊鈞也帶著張鯨等一眾隨從迴到了萬壽宮。少年天子……  萬壽宮中的工匠們還在忙碌。


    在這三年的時間中,朱翊鈞這個總工還是有些收獲的。


    燧發槍在三年的研發中,已經能夠正常使用了,他比此時大明朝的傳統火槍,射速快,射程遠,威力大……


    在這三年的時間中,西苑之中,已經造了各種樣式的燧發槍,三百多把。


    當然,除此之外,最大的收獲,還是有了超過數百人的火器工匠們,對於燧發槍的原理,有了更為深層次的了解……


    在西苑的庫房中,甚至還有著十幾把的燧發短槍,不過兩寸長,但比之,傳統的燧發槍射程要少了一大半,勝在方便攜帶,近戰陰人用,在真正的戰場上,雖然能起到一些作用,但作用並不大。


    當然,這種火銃朱翊鈞並沒有叫停工匠們的製作,他日後要拿來恩賜邊防的將士。


    第一把短銃,早在萬曆四年戚繼光再次入京的時候,朱翊鈞賜予了他。


    而第二把短銃的主人也馬上就要入京了。


    這個人,就是李成梁。


    李成梁在萬曆二年,到萬曆五年 ,這三年的時間,大戰四場,戰戰皆勝,此時在朝堂的風頭甚至蓋過了戚繼光。


    而朱翊鈞也在半月前,下旨召戚繼光入京。


    朱翊鈞讓馮保裝好一把短銃後,便離開了西苑,乘坐馬車返迴了皇宮。


    從萬曆四年開始,朱翊鈞隻有從皇宮到西苑這段需要拋頭露麵的路程中乘坐馬車,其他的情況,他都是步行。


    輦,輿這種要靠著很多人抬著走的工具,他從未嚐試過。


    馬車剛一入宮,朱翊鈞便在下了馬車。


    而後帶著馮保迴轉乾清宮。


    等到他走到皇極殿(太和殿)下的時候,微微停下腳步,他看了一會兒皇極殿,而後轉身看向午門……


    少年皇帝靜靜地佇立在那裏,明黃色的龍袍在微風中輕輕飄動,衣角處的金線刺繡閃爍著若有若無的光芒。


    他年輕的身姿如同一棵挺拔的青鬆,脊梁筆直,散發著“與生俱來”的尊貴氣息。


    那頂翼善冠穩穩地戴在他的頭上,雙龍盤繞,精美的雕工使得龍鱗仿佛在微微顫動,隨時可能掙脫束縛,翱翔天際。


    冠下,少年皇帝的麵容雖帶著幾分少年的稚嫩,但那微微蹙起的眉頭和堅定的眼神,卻透露出超越年齡的沉穩與睿智。


    身後的皇極殿,在朦朧的光影中宛如一幅宏大的畫卷。


    紅牆莊重而威嚴,黃瓦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巨大的殿宇輪廓在模糊的背景中若隱若現,卻依然能讓人感受到其磅礴的氣勢,仿佛在訴說著大明王朝的輝煌與榮耀。


    少年皇帝微微抬首,目光深邃地望向遠方…………


    在這裏,朱翊鈞並未停留太長時間,他迴到乾清宮之後,先是看了會書,而後頗感無聊。


    按理說,現在的朱翊鈞都已經可以行人事了。


    但……


    他一直在約束自己。


    即便應邦邦。


    他也不去解決。


    若是換做上一世,他怎會讓自己心癢難耐呢,有了感覺,便會隨著感覺走……由心……


    但此時身份不同,做的事情也不同。


    在怎麽說,不能因一時的歡愉,而丟掉長久的快樂。


    老爹的前車之鑒,猶在眼前。


    而且,朱翊鈞還真怕自己上癮了。


    在乾清宮稍作休憩片刻後,忽聞內侍來報:“陛下,海瑞求見。”


    朱翊鈞微微頷首,笑了笑說道道:“宣。”


    “是,陛下。”


    海瑞在這三年內,每年出京三次,每次都是一個月。


    有的時候,是朱翊鈞下旨,讓他去賑災,有的時候,是他自己請旨去巡視。


    而朱翊鈞也找到了與海瑞相處的樂趣。


    辯論……


    有的時候,海瑞能說服朱翊鈞,給他帶來一些新鮮的認知,有的時候,朱翊鈞能說服海瑞,同樣,給海瑞帶去新的想法。


    君臣兩人,互有勝負。


    當然,有的時候,也會遇到誰也說服不了誰的情況。


    昨日,君臣二人就以仁德,法製進行了一場辯論。


    而這場辯論,在昨日進行了半個時辰,還未有勝負。


    主體就是,君主治理國家,是仁德當先,還是律法為先。


    朱翊鈞認為是律法在先,仁德輔之,而海瑞卻認為仁德為重,律法輔之。


    朱翊鈞可以斷定,這一次海瑞求見,定是因為昨日那場沒有結束的辯論。


    不多時,海瑞步入乾清宮,跪地行禮道:“臣海瑞,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歲萬歲……。”


    朱翊鈞抬手道:“海愛卿平身。”


    “謝陛下。”


    這個時候的海瑞,三年之內,不缺吃食,氣色好了不少,原本有些纖細的頭發,都越發的黑粗了起來。


    海瑞謝稍作沉吟,便開口道:“陛下,臣歸家之後,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臣的想法是對的,聖人雲:‘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陛下當以仁德為本,施仁政於民,方能得民心,保江山之穩固。昔者,周文王以仁德治國,禮賢下士,百姓歸心,遂有八百年之周朝。陛下當效文王之德,行仁政,以保大明之長治久安。”


    朱翊鈞微微點頭,而後笑著道:“海愛卿所言有理,朕亦深知仁德之重要。然治國之道,豈止仁德一端?”


    海瑞抬頭看了一眼皇帝陛下,而後繼續緩緩說道:“陛下,仁德乃治國之根本。昔者堯、舜、禹皆以仁德治天下,百姓安居樂業,四海升平。今陛下當以古聖先賢為範,行仁德之政。”


    這個時候,朱翊鈞卻是搖了搖頭:“海愛卿,仁德固重,然國之強盛,亦需法紀嚴明。若無律法約束,亂端橫出,朕啊,還是覺得律法為先,方能大治天下。”


    “陛下,法紀乃輔助仁德之手段,不可舍本逐末。以仁德化民,民自守法;以法紀束民,民或生怨。且陛下當思,秦雖以法強,然苛法暴政,終致民怨沸騰……”


    朱翊鈞聽完海瑞的話後,在行一番反駁之語。


    在這個問題上,便是兩個人誰也說服不了誰的死局。


    不過,這個時候的朱翊鈞正是無聊,也給海瑞說的多了一些。


    海瑞下班可以迴家研究生兒子,自己閑下來,隻能看書寫字……既然,沒那麽多要緊的事情處理,不如好好噴噴。


    兩人性質極好,又聊了半個時辰,若不是張鯨提醒,馬上宮門就要關了,隻怕此時的海瑞,還不願離去呢……


    等到海瑞離開之後,朱翊鈞讓張鯨等人退下,自己一個人想靜靜……


    ……………………


    春夜,明月高懸,如水的月光灑在北京城上,仿佛給這座龐大的帝都披上了一層銀紗。


    微風輕拂,帶著絲絲溫柔,吹得人心也格外寧靜。


    張府的書房中,燭光搖曳,張居正與張學顏相對而坐。


    張居正身著一襲深色長袍,麵容沉穩,可能是因為這幾年的勞累,此時的張居正比之三年前看起來,要蒼老了不少。


    而張學顏則身著便服,神態恭敬。


    張居正微微抬眼,看著窗外的明月,輕聲道:“子愚,你對本官所說的有什麽想法?”


    張學顏略微思索,拱手道:“閣老,下官以為,閣老欲要推行的新政,必能功成……重新丈量土地,清查人口,這麽難的事情,閣老都能成功,想必,隻改一個稅製,定會更加容易。”


    聽著張學顏的話,張居正微微點頭:“重新丈量田地,清查人口乃新政之始最重要的一步……”說著,張居正看向了張學顏:“這一路走來,諸多不易。也是辛苦了子愚奔波一場。”


    “能得閣老信任,乃下官的榮幸。”


    原本,張學顏隻能算作張居正的合作夥伴,可在三年前的奪情結束之後,張學顏對張居正的改觀也有了變化。


    讀書讀傻的人,會認為奪情是破壞了舊禮法,是張居正貪戀權勢,但真正幹實事的官員,卻是有著截然不同的看法。


    為了社稷,甘願背負不孝罵名,這可是需要極大的勇氣……


    在清查人口,丈量土地之後,張居正也開準備開始自己下一步的行動了……


    大明朝的稅收製度,太亂了。


    亂的,誰都可以插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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