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顏府上的管家見到徐令遞上來的銀票也是不禁心中一樂,他當然知道這些銀票是從哪來的。

    這人倒還真是會借花獻佛。

    不過白送上來的錢,他自然不會不收,在收下這比原本屬於楊德的銀票之後,他還是叮囑了一句道:“銀兩我是收下了,不過還是要叮囑徐大人一聲,接下來的事情還得按照老爺的計劃安排妥當才是,否則的話老爺要是怪罪下來,可沒人能擋得住他的震怒。”

    “此事下官自是知曉的,還請尚書大人放心。”

    顏管家點了點頭道:“那我便迴去稟報老爺去了。”通過今晚這一夜的觀察,這位顏管家也算是看明白了,這徐令乃是個純粹的心狠手辣又無恥之極的人,一方麵收了楊德的銀兩,另一方麵又做著坑害楊德的事情也臉不紅心不跳的心安理得得很,這樣的一個人物以顏管家的目光來看,隻要認真去做什麽事情的話,很少是有做不成的。既然如此後邊那些剩下的事情,想來對他來說也是十分簡單的了,無非就是些賤民的性命而已,如何取舍以他這般人物來說應該很容易抉擇。

    於是在秦尚正和李嫣的婚禮結束之後才一個月的時間,原本神都的局勢已經漸漸平複下來,熱熱鬧鬧的氣氛也逐漸恢複成尋常的景象的時候,忽然間一天白天的時候,神都地麵忽起一陣震動,就連北方都傳來一陣巨大的轟隆聲。見這等景象,作為內衛指揮使的楚星第一反應是發生地震了,他在北疆的時候也有聽聞地震之事,倒並不會因此覺得太過奇怪,但仔細想想神都左近區域曆史上從未有過地震發生,這突發地震這件事情本身就是足夠奇怪的。隨後便馬上想到也許其實不是地震的緣故,北郊正是帝陵的方向,秦尚正的陵寢從去年才剛開始修築,會不會是帝陵發生了什麽問題?或者即便是發生了地震,帝陵的安危也是楚星這位內衛指揮使第一時間必須要去關注的事情,於是楚星馬上就安排出了內衛前去帝陵的建築工地了解現狀。

    然而楚星還沒有等到他派出去調查現狀的內衛返迴神都,宮裏要求他進宮見駕的太監就已經來到楚星府上。於是無奈之下,楚星也等不及他派出去的內衛迴報了,隻好先行前往宮裏麵見秦尚正。

    然而當楚星難得的在秦尚正的禦書房裏見到他的時候,卻發現平日裏總是空無一人的禦書房裏,今天倒是堆了不少人,雖然由於不是朝會時間的關係,一些無關緊要的官吏沒有叫來,不過六部尚書和幾個閣僚全部都到場了,倒顯得這平常空曠得很的禦書房現在顯得有點擁擠。

    秦尚正一把將一張奏折摔在了地上怒罵道:“哼,都看看,這是怎麽一迴事。帝陵,朕的陵寢竟然坍塌了?這才過了多久啊,才一年,一年時間建個陵寢居然都給建塔了,這都是些什麽事啊?楚慎,你來說說是怎麽迴事。”

    楚慎這位前工部尚書,現禮部尚書從地上撿起了奏折粗略的看了看迴答道:“迴陛下,臣對此事亦是一頭霧水。”

    秦尚正鄒了鄒眉頭有些不悅,楚慎雖然現在是禮部尚書,但是原本也是執掌工部的,乃至於最早帝陵選址的時候,其實他也有負責帝陵的建造事宜,隻不過後來自己把帝陵的一應事務都交給內庫了以後,工部才不管這些事情了。不過沒想到即便是這樣,這位前工部尚書居然真就對帝陵這樣大衛朝最大的一個工程一應不知了起來。

    “你怎麽也不知道,帝陵的選址你不也參與其中麽?現在帝陵崩塌了,出了這麽大的事你什麽都不知道麽?”

    楚慎向秦尚正行了一禮恭敬道:“臣雖乃帝陵選址官員,而帝陵崩塌之事畢竟事關重大,在未曾細查之前,臣不敢妄做斷言。”

    “哼。”秦尚正輕哼了一聲,也不多話,視線一路掃過了這幾位當朝大員,沒一個人敢開口接話的,至於那位現任的工部尚書更加是直接躲進人群裏了,不過秦尚正也懶得問他。還親手接觸過帝陵工程的前工部尚書都一概不知的話,這位新任的從來沒接觸過帝陵工程的工部尚書更加是一竅不通了,問他也無用。秦尚正當然不會認為這是因為他把帝陵工程全部交給了內庫不讓他人插手的緣故,在他看來隻是這些朝臣一個個對朝中要事漠不關心,都隻知道各家自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是一種純粹推卸責任的做法,不過這些人的這種做法,其實秦尚正也早就看慣了就是了,他也懶得和這些人多言,正好看到了楚星趕來的秦尚正當即開口道。

    “楚星,正好你來了,你說說看,朕的陵寢出的事情,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楚星掃視了一眼在場的朝臣們,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如塑像一般站立得筆直,一動不動的似乎唯恐引起秦尚正注意一般,楚星這一路走進禦書房中,自然而然成為了最受矚目的存在。

    “迴陛下,北郊的異變,臣也是剛剛才知曉,不久前才派出人手前往帝陵一探究竟,目前尚未得到任何迴複。”

    秦尚正鄒了鄒眉頭,楚星的這種說法可真令他有點失望了,沒想到楚星這位內衛指揮使,居然對於帝陵崩塌這麽大的事情也是一問三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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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尚正沉聲問道:“怎麽迴事?就連你這位堂堂內衛指揮使,竟然也什麽都不知道麽?”

    見秦尚正這態度楚星知道自己已經有些引起他的不快了,不過這也確實是沒辦法的事情,內衛最近一段時間的力量全用在為秦尚正和李嫣的婚禮保駕護上了,光是這段時間護衛武陽侯府邸的任務就占用了內衛大量的人力。更別提布置到神都裏四處巡邏的內衛人手了,就連神都裏的居民都覺得皇帝納妃的這段時間裏整個神都的治安都變得空前的良好,甚至於都快要好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地步了。而也因為這些種種的事物占用了內衛大量的人力物力,以至於雖然事後楚星雖然又重新把人手安排到了他們原來的位置上,但其實也已經為時已晚,真正想做些什麽事情的那些人,早已經乘此機會把自己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所以真到帝陵的事情發生的事情,就連楚星這位內衛指揮使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完全弄不明白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不過楚星也深知這種情況下辯解是無用的於是隻好道:“臣無能,有負陛下重托。”

    見楚星這番表態,秦尚正也隻得閉著眼睛,失望的搖了搖頭道:“好了,既然已經派出人手去調查了,那就等到有調查結果的時候再來向朕稟告吧。”

    而這時,對這件事情還有所疑問的楚星便提問道:“臣有一事不明,還請陛下告知。”

    “何事?”

    “不知陛下是從何得知帝陵出事了的?”

    秦尚正於是指了指楚慎手上的奏折道:“這是不久前帝陵工地那邊送來的奏折,你也看看吧。”

    楚星從楚慎手上接過奏折仔細看了看,這封奏折顯然是剛寫完不久,隱隱約約的還能穩到其中的墨味,不過在楚星的眼中卻足以看出有幾處不同尋常之處了。首先就是筆跡幹淨利落,行文整齊工整,顯然可以看得出落筆之人寫字之事的從容利落,乃至於他寫完之後還讓這張奏折風幹了一會,等到墨跡幹了後才讓人送出,否則寫完之後如果立即折好送出的話,一般墨跡會有所汙損。由此一來不難在楚星心中構思出這樣一幅畫麵,一個帝陵工地現場的官員默默的看著帝陵崩塌之後,坐下進行研磨,隨後正襟危坐提筆寫下了這些文字,隨後放到陽光下曬幹之後便讓早早等在門外的信使將其立即送到了神都,否則不能解釋出現這樣的現狀。

    不過這樣一來,這位寫下這份奏折的帝陵官員,還真是個心髒有夠大的人啊,當真是做到了泰山崩於前而不驚,還能從容寫下現狀的報告然後當即令人送往神都,這等定力十足不凡。不過在楚星看來與其相信這個人有著如此卓越的人格品質,不如認為他一早就預見到了這樣的事情的發生,所以才能從容不迫的做下這些事情。而且要知道自己在帝陵一事發的時候,就已經立刻安排了人手前往帝陵探查消息,至今人手都還未曾歸來。而這封奏折居然在自己派去探查消息的人手迴來之前就先抵達了神都?這速度居然比內衛的情報網還快,這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帝陵那邊一直都有一個信使在帝陵工地那邊做好了準備,一旦帝陵出事了之後便立即將這份帝陵出事的奏折送抵了神都,這可是一件十分驚人的事情啊,楚星都還不知道這些帝陵工地上的官員辦事效率,竟然比自己的內衛還要高,才剛一出事就能立刻迴報神都,這等效率倒真是足以令內衛汗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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