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有著多年搜查刑訊經驗的內衛，白段對於自己的眼光有著高度的自信，在剛剛那輪檢查之下他就已經發現了好幾個絕對不是軍中之人的身份不明者。盡管現在無論是禁軍還是羽林軍的素質都下降了不少，地方衛戍軍隊更加是幾近崩壞，可即便如此軍中的士卒和普通人仍然是有著相當的差距的，更別提這種經常出入邊疆的運糧隊了。這種軍隊裏的士卒身無殺氣，也仍然比一般得士卒兇悍精壯得多，如若不然也根本無法在這種地方生存下去。
可就白段剛剛看到的那幾個人，包括現在被他抓住的這人，膚色白皙手無老繭，乃至於完全稱不上精壯可言甚至還有些纖細瘦弱，一看就知道是不事勞作之人。就這種人，真要是混跡在軍隊裏，要麽就是迅速的被軍中氛圍所同化變得精壯強悍，要麽就是被軍中淘汰，但絕不會出現在在外執行任務的軍隊中。更何況據白段所知這種運輸任務在軍中已經算是香窩窩了，既沒有什麽危險還有很多夾帶私貨的機會，一大堆人搶著想接都接不上這樣的貨，怎麽會讓這種貨色能進到運輸隊裏？除非他們本身就是運輸的對象。
被白段抓住那人突然之間也是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幹笑了下試圖辯解道：“大人說笑了，小的雖然是剛剛入伍沒多久，但也是正兒八經的神都士卒啊。”
“哦？你說你是神都士卒？可以，參與往龍城運糧任務的據本官所知都是來自於不同衛所的士卒，你是來自於哪個衛所的？你們衛所的校尉是誰？”白段一連串問題問出來問得對方是啞口無言，顯然他可能確實是神都人，但絕非是神都士卒。
見自己實在無論如何都糊弄不過去後，這人又心生一計，他低著頭壓低了音量道：“還請白統領借一步說話，小的有要事相商。”
白段冷笑了笑看著他道：“好吧，本官倒要看看你能吹出什麽花來。”白段也不在意其他，直接跟著這個人離開了車隊，走到稍遠一些的地方，雖然白段自身也並非什麽高手，但在內衛裏幹了這麽多年手上也是有兩下子的。他完全不害怕對方有可能會對自己暗下黑手，如果對方真的愚蠢到這種地步的話，白段相信自己會好好教育教育這些內室之人坐在屋子裏的人和在外麵跑的人戰鬥力之差有多龐大。
當兩人走遠了後，並沒有發生一些出乎白段預料的事情，這內室之人見四周無人後便問白段道：“不知白大人在內衛之中所求何物？是權利？還是財富？還是僅僅隻是想為了陛下盡忠？”
對方忽然問出的這有些誅心之語的味道令的白段也吃了一驚，他沉默了一會後並沒有對此作出迴答而是反問道：“你問這問題有何意義？”
“內衛權勢之大，想來白統領應該也是十分之清楚，以內衛首領之能，隻要想的話即便是掌控朝綱也不是什麽難事。而這樣的組織之所以能持續存在下去，白統領以為為何？”
內衛權力之大，對朝廷影響之廣之深白段當然是清楚無比，也正因為他十分清楚，所以對於內衛這個組織未來的發展他也有所考慮，也有他自己的打算，但這種打算當然是不足為外人道的，這時候它很感興趣這些內室之人是怎麽看的。
“嗬，本官沒什麽想法，無非就是這樣渾渾噩噩的幹下去咯，不知道這位公公認為本官應該怎麽想呢？”
見到白段笑嗬嗬的樣子這內室之人心裏也是有些沒底了，按理來講不應該是這樣的才對，這些外房統領按道理可對於權勢之爭應該是十分敏感的。更何況內衛本身存在特殊，對於這種特殊性那些底層的內衛可能還沒什麽感覺，但對於白段這樣已經算是高層的成員而言，他應該是比誰都清楚的才對。
雖然白段的反應有些出乎這內室之人的預料，但他還是順著計劃繼續說了下去：“內衛之所以自我朝建立之初便存在至今，最大的原因顯而易見是因為每一代內衛首領都是宮中之人，都是陛下身邊的親近之人，也是陛下的家奴。一身榮辱盡數取決於陛下一念之間，內衛完全在陛下掌控之中，這才得以持續不斷的存在下來。而現如今陛下將內衛從宮中剝離出來，將內衛首領之職交給了外朝之人，這是我朝數百年來未有之異事，白大人真的認為這種異事真的能夠持續下去麽？”
“哦？那依照公公的看法將來這內衛該是如何呢？”
聽到白段的提問，這內室之人頓時生出一種豪氣，揮斥方遵道：“無非兩條路，要麽迴歸內廷之中一切恢複如故。要麽陛下對內衛內衛徹底失望，徹底失去信任，從此撤除內衛，令內衛這個組織消失於曆史之中！”
聽到對方的結論白段點了點頭基本表示認可，實際上在之前一段時間內白段自身也是這麽認為的，內衛實在是太過於強大，也太過於令人恐懼了，這樣的一個組織的首領，沒有陛下絕對的信賴和認可，白段認為是做不下去的。可是這話又說迴來了，天子是什麽人？簡而言之四個字就可以形容，孤家寡人。這樣一個人又能信任得了什麽人？什麽樣的人才能獲得他的信賴？白段認為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沒有人能做到這點，那麽在內衛的首領之位，無論是指揮使還是大總管什麽的都絕對是做不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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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自從這段時間和楚星有過接觸之後，尤其是從他口中對於當今陛下有所了解之後，白段卻並不這麽認為了，雖然白段依然認為內衛首領必須要得到陛下巨大的信賴和認可。可如果是楚星和秦尚正這兩個人的話，白段想了想，覺得他們兩人關係緊密，陛下對他器重之至，並非是很多人所想的那樣隻是隨便找了個人當這個指揮使或者是把這個職位當作獎勵一樣賞賜給了楚星。而是真正的希望楚星是可以做出點什麽事情，做出點成就出來的，並且相信著楚星可以做到這點，這是很多人都想象不到的事情。
考慮到這種現狀，白段覺得楚星隻要不出現什麽巨大的失誤或者問題的話，在內衛指揮使這個位置上，應該可以做上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那麽在這段時間內，自己追隨他將能獲得的東西就太多了，幾乎可以說是數不勝數。而最關鍵的是若是有一天楚星從那個位置上離開的話，自己甚至都有接觸到的可能。指揮使和原來的總管不同，這是屬於外朝官員的職位，平日裏是可以參加大朝會的，換句話說這並非是終身製的，總有一天楚星會從哪個位置上離開，而不會像是大總管那樣每一代基本都是幹到死，不是自己死就是陛下死。而像楚星這樣的人一旦離開後，還能夠掌控內衛並且將之維持下去的人，白段認為是舍我其誰的，所以他堅定的追隨著楚星的步伐，楚星說往東他絕不往西。
所以在這內室之人一番指點江山之後，白段隻是淡淡的迴應了他一句：“嗯，這位公公說得很有道理，不過這事好像和公公沒什麽關係吧？”毫無疑問的，無論未來如何發展，即便是如這位公公說的一樣，那他們這些舊內室之人，也絕不可能再返迴得了宮中，返迴得了內衛了的，他們注定是要從神都的舞台上退場的，這點白段非常清楚，相信這些人他們自身應該也是非常清楚的。
這內衛之人微微一笑，也沒有覺得有什麽尷尬的，而是對著白段勸導道：“這和我確實沒什麽關係，但卻和白統領有很大關係啊。白大人您仔細想想，這內衛啊，已經是一艘到處漏水又漏風的船了，說不準這船什麽時候就沉沒了也說不定。既然如此白大人又何苦為了這艘注定要沉的大船敲敲打打呢？不如省點功夫，省點時間，把這些力氣拿來搬走這船上的東西不是更好麽？”
白段眼中精光一閃，似乎對這人說的事情十分感興趣道：“照著公公的意思，內衛這艘船上還有可以搬走的東西？不都是已經被你們搬光了麽？”
那內室之人搖了搖頭道：“內衛這艘船何等之龐大？其中所藏之物不計其數，我等逃難之人如何能將之全部搬走，也不過是搬走了一部分而已，白大人才是若真的想要的話，完全可以搬走比我們更多的東西。”
白段眉頭一挑道：“願聞其詳。”
可就白段剛剛看到的那幾個人，包括現在被他抓住的這人，膚色白皙手無老繭，乃至於完全稱不上精壯可言甚至還有些纖細瘦弱，一看就知道是不事勞作之人。就這種人，真要是混跡在軍隊裏，要麽就是迅速的被軍中氛圍所同化變得精壯強悍，要麽就是被軍中淘汰，但絕不會出現在在外執行任務的軍隊中。更何況據白段所知這種運輸任務在軍中已經算是香窩窩了，既沒有什麽危險還有很多夾帶私貨的機會，一大堆人搶著想接都接不上這樣的貨，怎麽會讓這種貨色能進到運輸隊裏？除非他們本身就是運輸的對象。
被白段抓住那人突然之間也是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幹笑了下試圖辯解道：“大人說笑了，小的雖然是剛剛入伍沒多久，但也是正兒八經的神都士卒啊。”
“哦？你說你是神都士卒？可以，參與往龍城運糧任務的據本官所知都是來自於不同衛所的士卒，你是來自於哪個衛所的？你們衛所的校尉是誰？”白段一連串問題問出來問得對方是啞口無言，顯然他可能確實是神都人，但絕非是神都士卒。
見自己實在無論如何都糊弄不過去後，這人又心生一計，他低著頭壓低了音量道：“還請白統領借一步說話，小的有要事相商。”
白段冷笑了笑看著他道：“好吧，本官倒要看看你能吹出什麽花來。”白段也不在意其他，直接跟著這個人離開了車隊，走到稍遠一些的地方，雖然白段自身也並非什麽高手，但在內衛裏幹了這麽多年手上也是有兩下子的。他完全不害怕對方有可能會對自己暗下黑手，如果對方真的愚蠢到這種地步的話，白段相信自己會好好教育教育這些內室之人坐在屋子裏的人和在外麵跑的人戰鬥力之差有多龐大。
當兩人走遠了後，並沒有發生一些出乎白段預料的事情，這內室之人見四周無人後便問白段道：“不知白大人在內衛之中所求何物？是權利？還是財富？還是僅僅隻是想為了陛下盡忠？”
對方忽然問出的這有些誅心之語的味道令的白段也吃了一驚，他沉默了一會後並沒有對此作出迴答而是反問道：“你問這問題有何意義？”
“內衛權勢之大，想來白統領應該也是十分之清楚，以內衛首領之能，隻要想的話即便是掌控朝綱也不是什麽難事。而這樣的組織之所以能持續存在下去，白統領以為為何？”
內衛權力之大，對朝廷影響之廣之深白段當然是清楚無比，也正因為他十分清楚，所以對於內衛這個組織未來的發展他也有所考慮，也有他自己的打算，但這種打算當然是不足為外人道的，這時候它很感興趣這些內室之人是怎麽看的。
“嗬，本官沒什麽想法，無非就是這樣渾渾噩噩的幹下去咯，不知道這位公公認為本官應該怎麽想呢？”
見到白段笑嗬嗬的樣子這內室之人心裏也是有些沒底了，按理來講不應該是這樣的才對，這些外房統領按道理可對於權勢之爭應該是十分敏感的。更何況內衛本身存在特殊，對於這種特殊性那些底層的內衛可能還沒什麽感覺，但對於白段這樣已經算是高層的成員而言，他應該是比誰都清楚的才對。
雖然白段的反應有些出乎這內室之人的預料，但他還是順著計劃繼續說了下去：“內衛之所以自我朝建立之初便存在至今，最大的原因顯而易見是因為每一代內衛首領都是宮中之人，都是陛下身邊的親近之人，也是陛下的家奴。一身榮辱盡數取決於陛下一念之間，內衛完全在陛下掌控之中，這才得以持續不斷的存在下來。而現如今陛下將內衛從宮中剝離出來，將內衛首領之職交給了外朝之人，這是我朝數百年來未有之異事，白大人真的認為這種異事真的能夠持續下去麽？”
“哦？那依照公公的看法將來這內衛該是如何呢？”
聽到白段的提問，這內室之人頓時生出一種豪氣，揮斥方遵道：“無非兩條路，要麽迴歸內廷之中一切恢複如故。要麽陛下對內衛內衛徹底失望，徹底失去信任，從此撤除內衛，令內衛這個組織消失於曆史之中！”
聽到對方的結論白段點了點頭基本表示認可，實際上在之前一段時間內白段自身也是這麽認為的，內衛實在是太過於強大，也太過於令人恐懼了，這樣的一個組織的首領，沒有陛下絕對的信賴和認可，白段認為是做不下去的。可是這話又說迴來了，天子是什麽人？簡而言之四個字就可以形容，孤家寡人。這樣一個人又能信任得了什麽人？什麽樣的人才能獲得他的信賴？白段認為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沒有人能做到這點，那麽在內衛的首領之位，無論是指揮使還是大總管什麽的都絕對是做不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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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這種現狀，白段覺得楚星隻要不出現什麽巨大的失誤或者問題的話，在內衛指揮使這個位置上，應該可以做上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那麽在這段時間內，自己追隨他將能獲得的東西就太多了，幾乎可以說是數不勝數。而最關鍵的是若是有一天楚星從那個位置上離開的話，自己甚至都有接觸到的可能。指揮使和原來的總管不同，這是屬於外朝官員的職位，平日裏是可以參加大朝會的，換句話說這並非是終身製的，總有一天楚星會從哪個位置上離開，而不會像是大總管那樣每一代基本都是幹到死，不是自己死就是陛下死。而像楚星這樣的人一旦離開後，還能夠掌控內衛並且將之維持下去的人，白段認為是舍我其誰的，所以他堅定的追隨著楚星的步伐，楚星說往東他絕不往西。
所以在這內室之人一番指點江山之後，白段隻是淡淡的迴應了他一句：“嗯，這位公公說得很有道理，不過這事好像和公公沒什麽關係吧？”毫無疑問的，無論未來如何發展，即便是如這位公公說的一樣，那他們這些舊內室之人，也絕不可能再返迴得了宮中，返迴得了內衛了的，他們注定是要從神都的舞台上退場的，這點白段非常清楚，相信這些人他們自身應該也是非常清楚的。
這內衛之人微微一笑，也沒有覺得有什麽尷尬的，而是對著白段勸導道：“這和我確實沒什麽關係，但卻和白統領有很大關係啊。白大人您仔細想想，這內衛啊，已經是一艘到處漏水又漏風的船了，說不準這船什麽時候就沉沒了也說不定。既然如此白大人又何苦為了這艘注定要沉的大船敲敲打打呢？不如省點功夫，省點時間，把這些力氣拿來搬走這船上的東西不是更好麽？”
白段眼中精光一閃，似乎對這人說的事情十分感興趣道：“照著公公的意思，內衛這艘船上還有可以搬走的東西？不都是已經被你們搬光了麽？”
那內室之人搖了搖頭道：“內衛這艘船何等之龐大？其中所藏之物不計其數，我等逃難之人如何能將之全部搬走，也不過是搬走了一部分而已，白大人才是若真的想要的話，完全可以搬走比我們更多的東西。”
白段眉頭一挑道：“願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