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瑤做好了湯,端著去往書園。


    為了達到目的,她還特意換了身衣裳,溫柔地笑著,輕步輕移。


    穆君行正在處理公文,聽到周玉瑤過來了的動靜。


    現在她奉了皇命的側夫人,下人對她再不喜也要尊敬地稱一聲側夫人。


    周玉瑤看著下人低頭伏身的樣子,心裏滿足得很:“我要和世子爺說說話,你們都先下去吧。”


    “君行哥哥,你累了吧,玉瑤親手給你做了蓮子羹,你嚐嚐。”周玉瑤拿出自認為最溫柔的聲音。


    穆君行從公文中抬頭,放下手中的筆,走過去,看了看桌上的碗,皺著眉:“我不累,也不餓。”


    “君行哥哥,你還在生我的氣?我那麽做也是為了你啊,我……”


    她說到一半停下來,想起段嬤嬤的話,立刻低下頭:“君行哥哥若不喜歡吃,玉瑤下次不做了。”


    不解釋,不多說,附和男人就好。


    果然,她這麽一說,穆君行還真是愣了愣,周玉瑤轉性了?


    轉性也好,假裝也罷,他是不想和她周旋:“這碗也端走,以後我在處理公務的時候不要過來。”


    就算周玉瑤現在是皇上的眼睛,他也不想裝。


    周玉瑤咬緊後槽牙:“是,君行哥哥以公務為重,玉瑤先行告退。”


    人是走了,但放下的碗沒有端走。


    段嬤嬤教的,女人要柔順似水,男人才起憐香惜玉之心。


    見周玉瑤從書園出來,段嬤嬤迎了上去:“小姐,不要灰心,見麵三分情,你和世子爺有小時的情誼在,隻要你收了之前的性子,今天沒有進展,還有明天,日子長著呢。”


    周玉瑤聽著這話緊緊皺著眉,順了順氣:“迴去!”


    九月親眼看著周玉瑤走掉,衝了衝眼神:“想來勾引世子爺,想得美。”


    “她不是想得美,她是想都不要想!”穆君行從屋內出來。


    九月嘿嘿嘿的笑兩聲:“那是,想都不要想,世子爺,看這樣子,下次還會再來。”


    穆君行伸出手指敲到九月的頭上:“你是幹什麽的!”


    九月:“……”


    讓他擋著?


    好吧!


    穆君行給了他一個白眼,出了書園。


    “世子爺,您去哪?”


    “去找夫人!”


    九月吐吐舌頭,現在的世子爺三句不離夫人!


    江攸寧正聽著冬玉的匯報:“她走了?沒說什麽?也沒糾纏?”


    冬玉點頭:“是的,世子爺讓她走,她就走了。”


    “段嬤嬤不愧看多了後院爭鬥的老人,教的法子也不錯,這般柔順下去,百煉鋼也成繞指柔啊!”江攸寧長籲了一聲。


    “什麽?世子爺經不住?”


    “能不能經住就看他了,不過,這場考驗可不簡單啊!”


    “那是,世子爺這場要過的可是美人計。”


    聽著冬玉這話,江攸寧笑笑沒出聲。


    美人計可比這簡單了,不喜歡的美人好對付。


    可周玉瑤現在是皇上的眼睛,縱然不喜歡也不能趕走,這一次,為難啊!


    穆君行為難,她也為難。


    “攸寧。”穆君行從外麵進來。


    冬玉看著穆君行,想著剛才的話,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世子爺能禁得住美人計麽?”


    “什麽美人計?”穆君行聽到了她嘀咕的聲音。


    冬玉:“……”


    江攸寧嘴角一抽,故意裝作沒聽見。


    “冬玉,你說什麽美人計?”


    “奴婢……”冬玉不敢說。


    “如今側夫人迴來了,世子爺是不是要去看看?”江攸寧示意讓冬玉退了下去。


    原來冬玉說的美人計是周玉表瑤,穆君行盯著江攸寧走到跟前,看著她的臉,慢慢靠近:“我有沒有去看看夫人能不知?那現在站在夫人麵前的難道是我的魂?”


    她竟然調侃他!


    靠得這樣近,江攸寧能感覺到他溫潤的氣息,淡淡好聞的味道。


    她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你若總是這般疏遠她,恐怕也不是辦法。”


    皇上利用周玉瑤來試探穆君行,他若表現得太規矩,周玉瑤這雙眼睛就什麽都看不到,皇上也就什麽消息都得不到,終究不行。


    說到正事,穆君行迴歸嚴肅:“所以,我們得離開郡王府一段時間。”


    他說是我們,而不是我。


    江攸寧注意到了他說的我們,疑惑著問:“我們?離開郡王府去哪?”


    話說完才突然想起來,他那天問她要不要去邊關。


    “我們真的能去邊關?”她忍不住眼裏露出光芒。


    若是能邊關一行,她是再高興不過,可在這京城中,每日麵對的都是後院爭鬥,是真的很累了。


    看到她有興趣,他很高興:“當然,我正在準備,過不了幾天我們就可以起程了。”


    “真的?”她已經有些興奮。


    “嗯。”他點頭,接著又道:“不過,就算我們去邊關,皇上的眼睛也甩不掉,但最起碼不用再看到討厭的人了。”


    “皇上到底對你不放心什麽?這般防著你,如果你是個紈絝,皇上又會是什麽反應?”


    想來想去,她直接問了這個問題。


    她問了,他便迴答:“皇上怕我掌握兵權,結交大臣,怕我造反。”


    咳!


    江攸寧有點沒反應過來:“造反?”


    這問題有點大啊!


    “是的,我年少時邊關一戰成名,迴來後父王就不允許我再上戰場了。我問了,但父王也沒說什麽,後來,我慢慢地明白了,皇上防著我,不想讓我上戰場,更不想讓我掌兵權,甚至不想讓京中大臣們認為我有才華,我看透了這一層後便慢慢地做成了皇上想看到的樣子。如此這般,不是怕我造反是什麽?”


    他說得認真,她聽得也認真,可她總覺得這話半真半假的。


    “你又不是先皇的兒子,皇上為何要怕你造反?”


    “難不成是怕父王造反?”


    “呃……”


    江攸寧心一提,她剛才都說了什麽。


    知道她擔心,他點了一下她的鼻尖:“怕什麽,我們夫妻倆說話,別人又聽不到。你也是隨口說,父王也不會在意,好了,不要多想,有本世子在,一切有我。”


    他慢慢地把她攬到懷中安慰,她沒有抗拒,腦子裏一直想著這個問題。


    父王是不是有什麽秘密?


    這兩日,穆君行除了處理公務就在暢新院呆著。


    隻要穆君行在書園時,周玉瑤便親自下廚送湯送點心,抓住一切能見麵的機會。


    麵是見了,可並沒有單獨相處的時候,九月一直都在,名為伺候,實為礙事。


    周玉瑤隻好無奈地迴去。


    江攸寧正在園子裏看花,聽冬玉說周玉瑤敗興迴去說得有勁。


    一抬頭,正好瞧見段嬤嬤帶著三個女人往芙蓉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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