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冷月愣住。


    穆君行猛的雙眸眯起。


    “我……我猜的。”冷月這次的說詞有點不淡定了。


    江攸寧並沒有相信的意思:“你猜的?你不是說懂香嗎?”


    不懂怎麽會知道!


    冷月咽咽口水,不知道說才好:“妾身……妾身真的不知啊,剛剛隻是隨口說的。”


    “當真不知?”同樣的一句話,穆君行問得危險,而江攸寧問的也讓她腳底生涼。


    冷月不由地攥著帕子搖頭:“不知。”


    “原來真的不知。”江攸寧看著她攥緊的帕子,拿過她的帕子擦拭她的額頭:“你看你都出汗了。”


    擦完後竟皺了皺鼻子:“冷姨娘,你這帕子真香,既然你不懂香,那這香也不能亂用。”


    正題來了!


    她朝林太醫看過去:“林太醫,麻煩你來看看這帕子上的香有沒有什麽問題。”


    從上次心蘭讓人偷她的帕子陷害她時,她就注意到了冷月的帕子。


    冷月的帕子異常的香。


    原本女子的帕子有香氣再正常不過了,她也沒多想。


    但送子符一事,讓她突然想到一個可能。


    冷月懂香,甚至懂得製香。


    如果是這樣,冷月帕子上的香定然與普通的不同。


    林太醫拿過帕子仔細聞了聞,又沾了點水。


    隨後才道:“這帕子上的香味很特別,似乎沒有什麽香料,都是水果自然香味熏成,此香對女子身體無一點害處,還可以助眠。”


    聽了林太醫的話,穆君行緊緊皺眉。


    冷月一把抓過帕子:“你胡說什麽,我這帕子不過是包著水果次數多了些。”


    林太醫卻道:“這帕子上味道是長時間果香熏出來,包幾次是沒有的。”


    江攸寧一指撫上額頭:“果香?冷姨娘,你不懂得香卻知道用這種辦法用香,真是厲害啊!”


    冷月把帕子塞進袖口:“哪有什麽,隻是用多了而已。”


    還不承認?


    那就再給你下一記猛料。


    江攸寧走到穆君行跟前:“世子爺,你也覺得沒有足夠的說服力吧?”


    這是個雙問句,既問冷月的說詞,也問她的猜測。


    穆君行眸子裏一片冰冷,他自然聽出這話的意思:“是沒有足夠的說服力。”


    冷月和江攸寧,他相信江攸寧。


    “世子爺,妾身真的冤枉啊!”冷月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懷疑,但也要咬死不承認。


    江攸寧擰著眉搖頭:“冷姨娘,你進郡王府我沒有攔你,你不想做妾我沒有強迫你,你願意做妾時我也成全了你,你為何要對我這般?”


    這話一問,冷月撲通一聲跪到江攸寧麵前,天大受委屈地掉著眼淚:“夫人,我沒有啊!”


    江攸寧長歎口氣:“你有沒有,我何故冤你,冬玉,去把蓮香帶來。”


    冬玉應聲出去,蓮香拿了一包東西進來:“世子爺,夫人,這裏就是姑娘平日所用的香料。”


    看到這些香料,冷月臉色頓然煞白。


    蓮香把香料放下,跪著轉身到冷月麵前:“姑娘,夫人待你不薄,迴頭是岸啊!”


    冷月千算萬算,做夢也沒想到會是蓮香揭發了她:“蓮香,你好得很啊!她是給了你什麽樣的好處,你竟背叛我!”


    她哪裏知道,自舞坊事件過後,江攸寧便注意到了蓮香。


    直到知道送子符有問題時,她讓春梅找了蓮香。


    蓮香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她感恩冷月,所以,向江攸寧說明真相時求了江攸寧一件事情。


    不管冷月結果會怎樣,她都請求跟在冷月身邊,絕不換主。


    江攸寧扶起蓮香:“冷姨娘,你還有何話說。”


    冷月慢慢站起來,突然一巴掌甩到蓮香的臉上:“這是你背叛我的代價,從此以後,你我再無關聯。”


    蓮香被這一巴掌打得嘴角滲血,仍是對冷月無怨:“姑娘,蓮香永遠記得姑娘的救命之恩。”


    冷月突然笑了:“救命之恩,是啊,我與你有救命之恩。”


    江攸寧把蓮香拉到身後:“冷月,蓮香感念你的恩情,特意求我,不管怎樣處置你,她一定要待在你身邊,絕不換主,你有這樣的丫鬟對你忠心,你卻不珍惜。我與你無爭無搶,你要得寵,我不擋你,可你若害我,我怎能容你。”


    冷月猛地瞪大眼睛:“我就是恨你,你憑什麽可以做主母,就是因為你出身好?”


    江攸寧走近冷月,迎視她的眼睛:“冷月,人不分貴賤,出身不同隻是生在的家世不同,我從不認為人有三六九等,也從未因此輕看過任何人,身為女子,當是自強,你想得到的該是自己去正當的手段去爭取,而不是用這種害人的陰謀。”


    這話一出,穆君行頓住,這些話他好像聽冷月說過。


    “身為女子,當是自強?我不自強嗎?我家道逢變身陷舞坊,我並沒有放棄,如今終於脫離舞姬賤籍,不是自強嗎?”


    冷月震驚,這話以前有個女子同她說過,正是因為這句話,她才走到今天。


    可對她說這些話的人不是江攸寧。


    江攸寧輕輕一笑:“你依著世子爺脫離舞姬賤籍就是自強?那你如今爭寵害人也是自強?冷月,你這不是自強,是攀附!”


    “難道你不攀附?你嫁進郡王府不是攀附?”冷月大聲吼。


    “我江攸寧從不想攀附任何人,嫁進來,是守婚約,縱然為世子夫人,我也沒有攀附之心。”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


    冷月突然大笑:“你想怎麽樣?”


    江攸寧掃了穆君行一眼:“你是世子爺在乎的人,怎麽處置你,由世子爺說了算。”


    他的人由他來決定,至於怎麽決定,要讓她滿意才行。


    聽到由穆君行說了算,冷月竟然抹了抹眼淚,轉頭對著穆君行:“世子爺,打算怎麽處置冷月。”


    穆君行眉頭緊鎖,看了看江攸寧,他忽然覺得想重新認識她。


    再看冷月,仿佛完全不認識。


    迴想當初,他想做個紈絝,正好結識冷月,被她許多奇異獨特的思想所吸引。


    如今,他越來越覺得,冷月說過的那些話,隻是說過而已。


    就像一具空有外表的軀殼,而毫無內在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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