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的曆史早被楚塵背得滾瓜爛熟,這是作為一名職業玩家的基本素養。如果肚子裏沒點墨水,大多數情況下,玩家可能連npc在聊什麽都聽不懂,更別提上前攀談,伺機套取任務了。

    運氣這種東西,不會白白垂青一個人。

    隻有自身積累足夠深厚,當運氣偶然降臨時,才能將其把握住。

    楚塵就是一個雁過拔毛的性子,入了他眼的運氣,就跟鑽進籠子裏的麻雀一樣,再也休想走脫。

    話說陳慶之提及盛唐的鼎劍三關,乃是早已消亡於中原王朝版圖上的盛唐十一州——朔州的南境西部的關塞。

    分別為鼎劍關、鎮山關、幽門關。

    另外,從陳慶之的語氣中,楚塵不難聽出,對方似有開疆拓土一番的野望。

    畢竟自古以來,軍功便以開疆拓土為最。

    打下一州,可封公國。

    攻滅一國,可封異姓郡王!

    而兢兢業業的固守邊關,不失寸土,隻能算次一等的軍功。

    因此,陳慶之即便在武威郡坐鎮一百年,他的侯爵也已經到頭了,頂多再追加一堆彰顯榮譽的虛銜。

    從陳慶之的武道意境中,楚塵窺探出他應該是一個胸懷錦繡乾坤,縱橫韜略的儒門雄傑,區區侯爵,怎能滿足他建功立業、名垂青史的不朽抱負。

    儒家有三不朽。

    ——太上立德,此乃聖人專屬。

    ——其次立功,出將入相者大有可為。

    ——再次立言,文士皓首窮經,著書傳世。

    可見建功立業,恰是三不朽的第二等。

    當世儒林,無人敢說自己未來一定能成聖賢,故而第一等的不朽僅僅是念想,二等不朽才是儒家士子們的最高追求。

    楚塵沉吟了片刻,大概捋清了陳慶之的核心訴求。

    他想立不朽,假使日後不能證道,但憑生前的功業,死後也能使自身牌位奉入文廟陪祀先賢。

    “隻不過,這跟我有什麽關係?……我又不能替他打仗,況且妖族絕非善茬,開疆拓土的軍功要是那麽好拿,九州還能等到現在?”

    想得越清楚,疑惑越多。

    楚塵忍不住問道:“侯爺,北荒與涼州開戰,小僧人微言輕,修為不顯,難道還有能為侯爺助力之處?”

    陳慶之聞言,不禁笑道:“禪子何須過謙,以你開山境的修為,尚能在本侯威壓下麵如平湖,屬實難得。”

    “這份功業本侯勢在必得,門下正需要八方俊傑效力。禪子曾是菩提寺首徒,既然來了武威郡,又碰巧讓本侯撞見,本侯豈能輕易放過?”

    “那麽,侯爺需要小僧如何效力?”

    楚塵眸光閃了閃,他既不答應,也不拒絕,而是先拿話試探一下口風。

    同時,他還注意到了一個關鍵詞。

    八方俊傑。

    楚塵的聲望正是“八方俊傑”,他暗自揣測,這估計是要引出一個大型勢力戰任務,而玩家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則依據各自聲望的高低來定。

    《諸天》公測至今一年有餘,雖然三族邊境時有衝突,但總體還比較穩定,至少沒有爆發過千人規模以上的戰爭。

    今次絕對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然而,整個武威郡卻風平浪靜,絲毫看不出來有被戰爭陰雲籠罩的緊張氛圍。

    由此可見,勢力戰任務尚處在前期謀劃階段,僅有少部分玩家知曉。

    楚塵不會自大到,認為自己是第一個獲悉內幕的玩家。

    稷下書院那麽多人混跡在武威郡,其中肯定存在一些聲望達到了八方俊傑的高手,並先自己一步得到了英武侯的招攬。

    “入我門下,本侯自會告知。”陳慶之頓了下,又補充道:“因為事涉軍國機密,禪子不要誤會。”

    楚塵了然點點頭,沉默了幾秒,起身道:“抱歉,小僧此行無意介入戰事,隻為雲蕩山陰魂薛良請命而來,所以多謝侯爺的好意。”

    陳慶之微微皺眉:“禪子不再考慮下?”

    楚塵淡淡一笑,故意擺出不與世俗同流的風骨,誠懇道:“小僧乃是出家人,打打殺殺有違佛門宗旨,小僧更願遠遊四方,隻身走遍大千紅塵,曆練禪心,懺悔罪孽。”

    陳慶之麵露慍色,冷道:“哼!本侯禮賢下士,好話說盡,分毫不介意禪子過去的身份,尤肯納你入門下效力。難道本侯這座靠山,還不夠讓禪子歸心嗎?”

    說罷,他怒然拂袖而去。

    臨出別院前,陳慶之驀地駐足,又道:“禪子近幾年行蹤可疑,又有前科在身,恐與北荒妖族有染。茲事體大,本侯不能坐視不理,隻好委屈禪子在府上小住一段時日。”

    “明天本侯還會再來,希望禪子好好想想,該如何為自己辯白,否則休怪國法無情!”

    哈?

    楚塵目送著陳慶之遠去,不由得抬手摩挲下巴,暗忖道:“我,這算是被軟禁了嗎?”

    楚塵拒絕陳慶之的招攬,本意是待價而沽,其次他一時半會也拿不定注意,是否要參與即將到來的勢力戰。沒成想,陳慶之被駁了麵子後的反應,遠超他的預估,竟然不由分說的把他給軟禁了,還以莫須有的罪名逼其就範。

    楚塵心底頗不以為然。

    “這算啥,非要強納小僧成為門下鷹犬麽?”

    楚塵現在沒有門派,無依無靠,即便吃了虧也求告無門。

    陳慶之以“私通外敵”罪名拿捏他,不算有違儒門的道義。

    因為楚塵的行跡確實讓人有理由懷疑。

    哪怕罪名無法坐實,陳慶之仍可以用顧全大局的名義,將楚塵一直軟禁到戰事結束。

    畢竟,相比九州人族的福祉,你一個小小的佛門棄徒做出點犧牲,又算得了什麽?

    這就是現實。

    沒權沒勢,隻能低頭做人。

    不過。楚塵並不反感陳慶之獨斷專行的強勢,如果一個坐鎮邊關的武侯還溫文爾雅、謙謙如玉,隻怕九州社稷真要危矣。

    更何況。

    這次婉拒本就是楚塵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碼,他需要時間好好思考下,權衡利弊。

    別院庭前的雅座邊,兩名水靈的丫鬟仍侍奉在旁,紅袖添香。

    楚塵絲毫不像被囚之人,怡然自得的品茶賞景。

    “這些我年遍尋五州,將偌大的北方幾乎跑遍了,愣是沒有找到一丁點天狐的情報。”楚塵抿了一口香茗,開始推理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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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書友圈那個精帖應該是被點娘刪了,畢竟總管現在是外站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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