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續立刻把右手準備砸馬頭的金鞭也抽了迴來。這個決定救了李續一命,因為對方虛晃一槍之後,立刻又狠狠地紮了過來,


    李續眼看長槍已經奔著胸口刺了過來,躲是躲不過了,搪開也根本來不及了,幹脆直接照著對方槍杆的地方,狠命的砸了下去,就聽到“哢”的一聲。李續的金鞭竟然直接將對方紮過來的長槍槍杆砸折了。


    俗話說得好,一力降十會,大力出奇跡。李續的重兵器,不需要太過精妙的招數,就是需要力氣大!


    鋒利的槍尖,在槍杆碎裂折斷之後,依舊劃破了李續厚重棉甲的外皮,露出了裏麵銀光閃閃的山紋內甲。


    就在二馬一錯蹬的瞬間,李續想要一刀砍死那個差點捅了自己的家夥的時候,卻發現那個人,竟然避開了自己刺過去的金鞭,棄馬飛身撲了過來,抱住了自己。


    雖然對方沒有身穿甲胄,但是也上百斤的重量呢,再加上快速奔馬帶來的速度加成,一下子就把李續從戰馬上撲了下去。兩個人一起結結實實地摔在了硬邦邦的砂礫之上。


    當李續掉下馬來的一瞬間,心說完了!


    因為在他的身後,還有上百名重騎兵。這些重騎兵,人馬皆身披重甲,那就是古代的重型坦克啊。他現在掉下馬來,及時摔不死,卻會被後麵重大幾百斤的重騎兵們活活踏死!


    然而,幸虧李續在之前催馬向前,超出大家好幾丈遠,所以當他掉下馬來的時候,後麵的人全都看得清清楚楚,而且還有時間立刻做出規避動作。


    就這樣,大批的戰馬依舊從李續抱著頭,蜷縮地趴在地上的身邊,飛馳而過。距離李續腦袋最近的那個馬蹄子,李續甚至能感受到馬蹄鐵,踩在離自己腦袋隻有幾寸遠的沙石地麵上,崩起來的石子,擊打在李續麵甲上麵呯呯直響。


    等騎兵跑過之後,李續第一時間趕緊爬起來,跑到不遠處,撿起自己跌落到地上之後,脫手甩飛的金鞭。戰場上沒武器可就死定了。


    這個時候,頭盔和麵罩已經歪了,李續的視線受到嚴重阻擋。


    但是他的第六感告訴他,有人從自己身後撲過來了。於是他掄起剛剛撿迴來金鞭,轉身的瞬間,都沒看清是否真的有人,橫著就掃了出去。


    就聽到“鐺”的一聲。李續知道這下子,一定把一個刺向自己的什麽東西給磕飛了。他感覺今天簡直天神保佑。先是掉下戰馬沒有被踏死,然後閉著眼睛也能準確的蕩開對方的攻擊。


    李續一邊飛快後退幾步,左手飛快地想將擋住視線的麵甲取下來,然而麵甲不知道勾住了什麽地方,竟然一下子取不下來。幹脆,李續直接解開帽帶和護頸,一把就把頭盔連同麵甲,一起從頭上摘了下去。這才可以看清周圍的情況。


    李續定睛往前看去,發現眼前站著的,就是那個撲向自己,要跟自己同歸於盡的年輕人。顯然,他也沒有死於馬蹄之下,隻是那頂尖頂皮帽子被甩飛了。


    此時,他手裏我這自己的腰刀。他剛才應該是想要襲殺背對著自己的李續,結果被李續迴身胡亂一掃,反而把刀頭給打斷了。


    刀被打斷了,他也愣在了當地。沒想到,對方背對著自己,還能擋住剛才那必殺的一擊,有點扯了。


    此時,騎兵們早就全都衝了過去,與遠處的那團察合台兵廝殺在了一起。周圍也沒有了別人,隻有滿地的死屍。


    當兩個人站在那裏,看清對方的麵容的時候,不約而同地都而同地都愣住了。


    李續發現,那個甩飛尖頂皮毛的年輕人,竟然留著個漢人樣式的束發。


    束發是中原漢人的發型,其他各國和各民族基本上都是披發或者辮發。在西疆戰場上,也隻有朝廷軍隊中,存有許多中原漢人軍將。


    比如子啊敢戰軍中,就有好幾個人,依舊留著漢人樣式的束發。但是察合台汗國可是地地道道的胡人政權。他們的軍隊之中,無論是汗庭鐵衛,還是地方的藩王部落軍,都是純粹的草原人組成的,怎麽會有留著束發樣式的中原漢人呢?


    對麵的那個人也愣住了。李續的麵甲是個大胡子樣式,再加上他明顯是這支隊伍的主將,所以大家自然而言的就認為,這個麵甲其實就是李續本來麵目的刻畫。沒想到摘下麵甲和頭盔後,這個元軍主將竟然是個孩子。一般人很難將這副麵孔和剛才那個掄著金鞭,到處砸人腦袋的悍將結合在一起。


    然而這裏畢竟是戰場,遠處到處是殺戮和慘叫的聲音。那撕心裂肺的人喊馬嘶,一下子喚醒了這兩個愣住的年輕人。


    那個手中刀子被砸斷了的年輕漢人,立刻竄到附近一個插滿箭矢的屍骸旁邊,將那個死人腰間,抽出了另外一把彎刀,而且還順手將掛在他的盾牌,也套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有了武器,心裏也稍微定了定,他警惕地看了看周圍,確認目前沒人別人,於是就能專注的對付眼前這個身穿華貴鎧甲的少年將軍。把他幹掉之後,才能再想辦法逃出生天。


    李續這邊,沒有廢話,雙手握住金鞭,雙腳前後錯步半蹲,呈“豹頭勢”。


    “豹頭勢”也叫“抱頭擊”,就是雙手持鞭,向右高舉過頭頂。這種招法,可以劈擊上殺,左腳左手以‘泰山壓頂勢’向前攻擊,隨後又可以掣步挑、刺。


    他之所以沒有問話,並不是因麵前這個年輕漢人的身份不感興趣,而是他深知“npc必然死於話多”的硬道理。他不要做這個世界的npc,他還有更重要的抱負。


    再說了,戰場上,哪兒有工夫問清楚對方底細。盡早幹掉對方,才能在險象環生的戰場上活下來。這是李續在底層摸爬滾打這麽多年,總結的重要經驗。


    現在的形勢,李續攻,年輕漢人守。


    李續此時也時刻關注著周圍附近的情況,確認安全後,才一步步地向那個年輕漢人走了過去。


    就在距離那個年輕漢人,還有兩步左右距離的時候,李續猛然一個墊步,躥到了他的近前,高舉金鞭,使勁砸了下去。金鞭發出了“嗚”地破空之聲。


    年輕漢人趕緊鉚足了力量,用左手的盾牌,向自己身體左側一搪。


    這樣的話,不但可以卸去對方劈砍的力道,而且還能頂開敵人的武器,讓敵人的側麵暴露出來,從而給自己右手的擊殺留下攻擊空間。


    而且年輕漢人認定,敵人沒有盾牌,雙手持兵刃,使全力劈砍。被盾牌搪開武器後,是絕對沒有能力及時抽迴武器,阻擋自己的右手彎刀的刺殺的。


    然而,當這個年輕漢人的盾牌,與李續金鞭碰在一起的時候,年輕漢人立刻就感覺不對勁。因為他左手的盾牌似乎沒有承受太大的打擊力度。


    要知道,剛才這個敵將的一個迴身橫掃,都能把自己手裏那把刀子給直接打斷。說明肯定不是沒力氣了。原因隻有一個,他在半空中已經收了力氣,就等著自己向前直刺的時候,再次擊打自己手中的刀身。


    但是左盾搪右刀刺,這是一氣嗬成的動作,雖然大腦已經下命令趕緊收迴來,但還是會有那麽幾微秒的延遲。就是這個延遲,年輕漢人右手的刀,已經按照原來的指令,刺了出去。


    “啪”的一下,刀子一下子就被磕開了。


    不過還好,年輕漢人在最後一刻,還是盡力收了收。這使得他的到,刺得慢了一點。從而讓李續,想要再次擊斷對方刀身的戰術失敗了。


    即使如此,兩個人都發現,那抦刀子的刀頭,有點歪了。這把刀想刺殺已經很難做到了,隻能劈砍了。


    麵對李續手中這種重型擊打兵器,一般的短兵器都非常吃虧。然而那個年輕男人卻知道這種兵器的最大弱點。


    因為這種錘、鞭、鐧、骨朵等打擊武器,都非常消耗體力。而眼前這個元軍將領年紀並不大,肯定身體還沒有達到一個成年男子的巔峰狀態,也就是力氣以及耐力都會不足。因此目前隻能跟他不斷周旋下去,盡可能的消耗他的力氣,需找機會,一擊斃敵。隻有這樣才有最後獲勝的機會。


    於是年輕漢人不再直接硬抗李續,而是開始以盾牌和靈活的步伐,跟李續在附近周旋起來。隻要李續的金鞭掄下去,有了一絲停頓,那個年輕漢人立刻會尋機上前,向李續沒有保護的頭部或者頸部,發起攻擊。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李續的動作非常快,而且劈砍刺撩掃等動作,幾乎都是一氣嗬成。他很難找到合適的下手幾乎,隻能不斷的調整步伐,躲避李續的攻擊,再次找尋機會。


    李續很快就發現了對麵這個年輕漢人非常難對付。他知道對方看穿了金鞭的唯一弱點,所以不得不加快了攻擊速度以及腳步。


    說實在的,自己還穿著幾十斤的鎧甲,掄著二十斤的雙手金鞭,的確不可能打持久戰。他也必須盡快擊中對方才行。


    他幹脆放棄虛招,每一次攻擊都盡可能地全力以赴,哪怕讓對方找到空隙,砍在自己的身上,隻要自己能保護柱暴露的頭部和頸部,他相信這身內鑲山文甲的棉布甲,肯定能防住對方大多數攻擊。


    而對方的每次攻擊,其實都會將自己暴露在李續持續而且兇狠的連擊之下。


    這個年輕漢人跟李續不同,他沒有穿任何甲胄,甚至連皮甲都沒有,隻是一身棕色的草原厚棉袍。他隻要被李續實打實的打到一下,基本上就完蛋了。


    說真的,李續還真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對手。他每一次都能巧妙地化解李續的攻擊,哪怕是盾牌,都盡可能地不要讓李續實打實地砸到。


    即使這樣,他手中的鐵盾,也已經被李續砸得都變了形,好幾個鉚釘都蹦出來了。有一次李續甚至聽到鐵皮後麵的硬木發出斷裂的聲音。


    李續繼續加大速度,金鞭在他手中上下飛舞,形成一麵金光閃閃的虛影。從四麵八方各種角度地向那個年輕漢人砸去。


    有的時候李續甚至被強大的慣性帶動著,都旋轉了起來。他手中的金鞭破空之聲,從原來嗚嗚聲已經變成了嗡嗡聲。這個時候甚至李續自己都沒辦法停下來,除非能砸到對方的身體上做個緩衝,否則一旦砸到地上,或者什麽硬東西上,自己的雙臂都要受傷。


    雙方起來我往不知道打了多久,李續一個勁的持續進攻,年輕漢人一個勁地後退。突然他的腳下被什麽東西勾到了,一下子就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也就是他無意的摔倒那一瞬間,也許是上天保佑,他的腦袋將將躲過了李續輪過來的一鞭。


    “噗”的一下。李續的金鞭沒有打到那個年輕漢人,反而打爆了身前幾具堆疊在地上的屍體,終於停下來了。


    原來那個年輕人在不住地往後退,卻沒發現,自己竟然退到了屍體堆之中。他被腳下一堆屍體勾住了小腿,一下子就仰麵摔倒在地,也躲過了必死的一擊。


    李續感覺自己快要脫力了,手中的金鞭無論如何都提不起來,死死的陷入到麵前那具屍體的肚子中。金鞭幾乎要把那具早就被射死的屍體,直接砸成兩節,連他身下那個人的頭盔都被金鞭砸癟了。


    李續就站在那裏,雙手拄著金鞭,開始唿唿喘氣。他知道如果對方現在突然爆起身來,向自己脖子上砍一刀,估計自己連躲避的力氣都沒有了。


    此時,兩個人一個打一個守,來來迴迴已經打了半個多時辰了。年輕漢人手裏的盾牌早就被砸碎了,不知道扔到哪裏了。他手中的彎刀也真的成了“彎刀”。


    此時的年輕漢人並不比氣喘籲籲的李續好多少,甚至更加虛弱。他臉色都有些蒼白,渾身乏力,腦袋還有點暈,左臂已經一片冰涼。


    年輕漢人這才發現,自己左肩膀那個箭傷處已經殷了很多血。厚實的棉袍都被鮮血浸染了一大塊。寒風一吹都凍硬了。年輕人知道,自己現在是失血過多導致的乏力,眩暈。他也沒有力氣了,直接扔掉了手中的彎刀,隨身就靠在了身後一批被射死的戰馬肚子上,不斷喘著氣,等待眼前那個拎著金鞭的少年將軍,給自己最後一擊。


    這個時候,周圍很多騎兵開始聚攏過來,他們無一例外都是敢戰軍的將士們。


    八剌也騎著馬,高舉著彎刀興奮地跑了過來。他渾身都是噴濺上的鮮血,但是他自己卻沒有什麽明顯傷痕。他興奮地對李續高聲喊道說:“咱們贏了!贏了!一個都沒跑掉。那邊俘虜了幾百人,剩下的都躺在這裏了。咱們贏了!一千幹掉了兩千!大勝啊!”


    這個時候李續也聽到戰場上此起彼伏的歡唿聲。


    贏了。我們贏了!哈哈哈。自己率領的一千六百人,設伏全殲了對方兩千騎兵。這是個值得驕傲的勝利!阿蘭達知道了,肯定要抱著自己一起唱歌喝酒了。李續也開心的裂開了嘴,開心的笑起來。


    這個時候周圍的騎兵越聚越多,李續也慢慢緩過來一點力氣。他低下頭,對倚靠在死馬肚子上,等死的那個年輕漢人,用帶有河間口音的漢語問道:


    “你是漢人嗎?”


    此時的年輕漢人,其實已經萬念俱灰,半閉著眼睛享受人生最後的陽光,結果卻聽到好多年沒有聽到過的家鄉話。他睜大著眼睛看著眼前,跟自己說話的這個蒙古少年將軍。腦子一時有點轉不過來,好一會才想起來要趕緊迴答。


    “是,是。俺是漢人,河北獻州人。”年輕漢人趕緊答道。


    李續從他剛才已經一片灰白的眼神中,竟然看到了光。李續點了點頭,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說:“俺是河間人。咱們算是半個老鄉。”


    說完他不在離那個興奮的快要哭出來的年輕漢人,而是抬起頭,對身邊聚攏過來的親衛,指了指那個年輕漢人說:“給他包紮一下,帶迴去。等完了事兒,我再單獨審問他。看在他是我老鄉的份兒上,給他一些吃的和藥品。別讓他流血流死了。”


    李續臨走的時候,聽到那個人帶著激動的強調,對著自己喊道:“謝博文,謝過將軍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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