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古代的時候,一打仗就說什麽旌旗招展,彩旗飄飄。並不是簡單的儀仗隊,而是在當時科技狀態下,軍事通訊的基本方式。士兵們就跟著自己的軍旗走就行,而指揮官則利用不同的軍旗來判斷戰場情況,並且同樣用不同的軍旗信號,來命令相應旗幟的部隊,做出戰役戰術動作。


    這是在古代沒有電子通訊設置的情況下,最快的戰場訊息傳播方式。畢竟,用眼睛看旗子的動態,從而判定下一步行動方向。那訊息傳播的方式,就是光速傳播啊。能不快嘛?


    而不同軍隊的區別方式,就是旗子的顏色。中國軍隊基本的序列編製方案,幾乎很少有用數字來排序,絕大多數是方向:東南西北中。旗幟也是對應著這五個方向,所以後來戲曲中經常出現的,所謂“五方旗”。


    這東南西北中的旗子,是有固定顏色的,而且還對應著金木水火土五行。分別是:


    右軍—東方—藍—五行屬木;


    左軍—西方—白—五行屬金;


    後軍—南方—紅—五行屬火;


    前軍—北方—黑—五行屬水;


    中軍—中央—黃—五行屬土。


    李續的敢戰軍,隸屬於漢軍衛的戰鬥序列名冊之中。而漢軍衛屬於東路軍的後軍,所以旗幟是紅色的。


    按照傳統,上麵還有特別標識。一般中國人是按照二十八星宿來編製部隊序列。每個方向會有七個序列番號。恰好敢戰軍按照序列,為南方的翼宿。


    翼宿旗幟,也就是翼火蛇旗:大紅色的倒直角梯形的旗麵,周圍還有一圈紅色的火焰形狀旗邊,中間繪畫著一條身形彎曲,口吐火紅色信子,張著血盆大口,露出滿嘴毒牙的綠色大蛇——翼蛇。


    在旗幟的右上角,還有翼宿星的二十一個星星組成的形象圖。(見本頁後麵的彩蛋頁,有這副翼火蛇旗的繪製圖)


    其它部隊則是按照不同顏色的來安排,並且根據旗幟的大小、形狀來區分他們的級別。


    比如,伊思馬忽的前營,就是黑色的方形旗麵,旗子周圍有一圈紅色的火焰旗邊,代表著這支部隊是一支隸屬於後軍的前營先鋒部隊。


    同樣,石樓的左營為白色旗幟;老的沙的右營為藍色旗幟;霍文淵的後營為紅色旗幟;韓渡的中軍營為黃色旗幟。


    他們所有的旗幟都是正方形,帶有紅色火焰旗邊,並且在旗子的左上角繡著一個小號的綠色的翼蛇標識。


    再往下,各個營頭兒也分前後左右,但是就不再按照顏色區分,而是加了個區分前後左右各分隊,不同顏色的飄帶,而且旗麵也變成直角三角形,旗邊同樣有紅色的火焰標。


    再往下的十人隊,就是一麵等邊三角旗幟了,而且沒有火焰旗邊,也沒有任何標識,就直接綁在在牌子頭兒的長槍上。


    有人就問了,夜晚看不到旗子,怎麽辦呢?


    有燈籠啊。到了晚上,各部隊就基本不能分散行動,而是要聚在一起,跟著本部隊顏色的巨大燈籠,緩緩前進。


    帶燈籠的旗幟叫做五方高照旗。旗杆上麵為十字型鐵架子,頂端有長矛或者木葫蘆裝飾,兩端高掛不同顏色的竹編燈籠。


    因此在古代,能做到夜間急行軍突襲敵人,都說明該部隊強大的組織力和戰鬥力。比如蘇定方夜襲東突厥、李愬雪夜入蔡州都成了被傳唱千百年的經典戰例。


    旗幟發下去了,很多新加入朝廷大軍的部落軍士兵,看到自己部隊的軍旗發下來,再加上穿上了朝廷侍衛親軍才有的精致鎖鏈漆皮甲,那種興奮之情,早就安耐不住,然而他們隻是稍微騷動了一下,就盡可能的保持著軍人該有的紀律性。這讓李續感到非常滿意。


    草原民族基本上都是軍民結合的,他們從小就在放牧狩獵的生活中,被灌輸了各種軍事知識,軍事紀律要求。畢竟一個缺乏紀律性的草原牧民,戰鬥力是很有限的,是不會被領主看重,並且推薦給征兵的朝廷將領的。


    否則一旦士兵被退迴來,那領主可就跟被抽了嘴巴一樣難堪了。更嚴重的問題是,以後其他那些沒有士兵被退迴來的部落,很有可能就會開始打這個部落所擁有草場的主意了。因為士兵被退迴,說明這個部落的戰士,戰鬥力很弱。不搶你的牛羊和草場,那都對不起長生天!


    這群草原戰士本以為第一天就會練習他們很熟悉的隊列,射箭,馬術甚至刺殺搏擊,結果第一天卻被要求認人認旗子。必須認識自己的長官,必須認識自己的同袍戰友,必須認識各種顏色和形狀的旗子,牢牢記住在心裏。


    李續甚至要求,為了大家能記住敢戰軍的旗幟標識,每個人都要在自己的鎧甲左胸處還有盾牌上,畫上那條綠色的大蛇圖案。一直到後來,這種標誌就成了李續所部老兵的標識。不久之後,有這樣圖案的部隊或者官兵,都被暗地裏稱為蛇兵。


    李續就帶著這些人開始奇特的訓練,準確的說,是開始聊大天。李續一個營一個營的串著走,跟所有見到的士兵和軍官交談。他給自己的要求是,必須認識所有什長及以上軍官。要知道,他麾下一共一千四百多人,將近一千五百人,光什長就有上百個。一天之內都認下來,幾乎不可能。但是李續就是要給自己定一個高要求,看看自己能最多做到什麽程度。


    當他走到伊思馬忽的前軍營的時候,竟然發現他們在打架。李續有點生氣,手又不自覺的按在了身後背著的金鞭握把上了。


    李續來了之後,兩個打架的人並沒有停止,還是在那裏較勁。


    他沒有叫停,而是沉著臉走過去,悄悄站在人群中觀看。結果發現這兩個人並沒有動兵器,而是脫掉鎧甲,在摔跤博克。


    其中一個高壯的明顯占上風,但是李續知道,那個人要輸了,因為他太急於勝利,下身盤並不穩。對麵那個小個子好幾次眼神瞟向大壯唯一支撐身體的腳。


    果然,就在大壯想要利用身形將小個子抓起來摔倒的時候,正在移動的右腳突然遭到小個子的一個掃堂腿。一腳就被踢在踝骨關節附近,疼的大壯連連後退。小個子反而瞅準機會,一個反身背挎,就把那個失去重心的高壯對手摔在了地上。


    蒙古博克勝負標準就是摔倒對方,隻要摔倒了,立刻算輸。


    圍觀的人們都為小個子歡唿。那個小個子卻沒有慶賀雀躍,反而第一時間伸手去拉那個倒在地上的大壯。大壯明顯臉上有點過不去,但是沉默了片刻後,還是搖了搖頭,一把拉住小個子伸過來的手,站了起來。


    李續這才扒拉開人群,笑著走了進去。


    大家都認識李續,是李續將他們招入到敢戰軍之中。眾人用各種禮節,向李續躬身致敬,稱唿李續為軍主大人。


    李續拍了拍那個勝利的小個子,他想起來了,這個人是從左衛軍中招來的一個彈壓,現在升職擔任百戶長了,名字叫鄧江。


    “怎麽?遇到不服氣的?”李續大概也就猜出問題所在。


    鄧江咧著嘴,笑著點了點頭,說:“他叫巴圖忽勒,不服氣我升為百戶。但是知道騎馬射箭和兵器都不如我,於是就要跟我搏克。嘿嘿,好懸啊,差點就讓他贏了。”


    李續眼睛一亮,盯著這個不但能力很強,而且情商還很高的鄧江。他知道最後那一句其實就是當著所有人的麵,給這個巴圖忽勒台階下。


    果然巴圖忽勒趕緊拱手說:“不不,鄧江······百戶大人遠比卑職強。卑職輸得心服口服。”


    李續點了點頭,又叫上來鄧江手下的牌子頭們過來,一一認識,並且大概問了一下裝備和士氣,以及生活上的問題。


    其實這些人,基本都是李續一個一個招上來的,所以他發現記下來這些人也比想象的要容易一些,畢竟之前就有一些接觸。


    後來他又跟其他幾個百戶和牌子頭兒都見了麵,交代了一下下麵的任務。不過果然是前營,本來挑選的就是精明強幹的兵將,所以他們大部分人基本都能認出彼此,而且前營當初就是要作為大軍前衛偵查用的,所以大部分是老兵為主,新招募的部落兵也要求是聰明伶俐的。因此認識軍旗,旗語等軍中基礎知識,根本就不在話下。


    不過自始至終,李續都沒有見到伊思馬忽。他有點不太高興。


    在別人的指引下,李續知道伊思馬忽正自己在營房中呢。於是他沉著臉直接鑽進了伊思馬忽的營房之中,倒是要看看這家夥在幹什麽。自己部下在打架,緊急訓練也不抓,自己在氈房裏幹嘛?補覺麽?


    結果一進去卻發現,這家夥竟然在叼著毛筆,看書寫字。李續都氣樂了。想到什麽樣子的可能,都沒有想到這家夥竟然躲在氈房裏看書寫字。


    見到李續來了,伊思馬忽趕緊把嘴裏的毛筆拿出來,站起來迎接李續。


    李續問:“你現在在用功學習麽?準備參加朝廷下一屆科考麽?”


    伊思馬忽似乎看出來李續的不滿,難為情的笑著說:“這些人我還並不是很熟悉。我先把他們的名字都記下來。不過有一多半的牌子頭,我已經看名字就知道是誰了。一會我就下去把那幾個想不起來長相的認一遍。”


    李續看到他並沒有偷懶,隻是方式方法比較特殊,也就沒多說。不過他要跟伊思馬忽交代一下明天的一些特殊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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